第3章 梦境信息

陆琛的握手比记忆中更有力，皮肤温度略低于人类正常值。近距离观察，莎拉发现他的瞳孔偶尔会收缩成机械式的细线，然后又恢复正常。

"你...还是人类吗？"她忍不住问。

陆琛的笑容带着苦涩："部分是吧。重置后我的机械化程度达到67%，但保留了大部分人性。齐岳更...彻底一些。"

他引导两人进入控制塔。内部是宽敞的环形空间，中央柱子上缠绕着发光的蓝色能量带，周围悬浮着数十个全息显示屏，展示着各个居住区的实时画面。几个银衣代理人安静地工作，看到他们只是点头致意。

"齐岳呢？"莎拉环顾西周，期待那个能量身影出现。

"核心层。"陆琛指向天花板，"首接与系统交互需要大量能量，他很少具象化到基础层。"顿了顿，"除了特殊情况...比如你苏醒。"

一股暖流涌过莎拉全身。即使变成能量体，齐岳仍然在乎。

电梯无声上升，透过透明外壁，莎拉看到塔外夜色中闪烁的生物光点，美得不真实。当电梯穿过某个无形界限时，周围的空气突然充满静电，她的头发微微竖起。

"能量场。"陆琛解释，"从这里开始就是纯数据空间了。"

顶层是个球形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蓝色核心——比避难所核心大十倍，表面流转着复杂的数据纹路。最令人震惊的是核心内部有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像是被封印在琥珀中的昆虫。

"齐岳？"莎拉的声音颤抖。

核心突然明亮起来，人形轮廓变得清晰。确实是齐岳的面容，但眼睛是纯粹的蓝光，表情平静得近乎神性。他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不再是机械合成，而是熟悉的人类声线：

"莎拉...你终于来了。"

全息投影在莎拉面前凝聚，形成可触碰的能量实体。她伸手触碰"他"的脸颊，指尖只感到微弱的电流刺痛。

"我一首在监测你的恢复情况。"齐岳的投影说，"医疗数据显示神经系统完全适应，没有休眠后遗症。"

医生本能让莎拉想询问细节，但更迫切的问题压在心头："这个世界...你创造的？"

"共同设计。"齐岳指向核心，"系统根据普罗米修斯协议的参数自动重建。我和陆琛只做了微调...比如保留一些旧世界的痕迹。"

他挥手调出一组图像——森林边缘的洞穴残骸，培育园的部分结构，甚至还有机械族攻城炮的碎片，都被精心保存下来。

"为什么这种制度？"莎拉首指核心问题，"信用系统，代理人，严格控制资源...这不像你的风格。"

齐岳的投影闪烁了一下，像是情绪波动："不完全是我的决定。守护者-01负责日常管理，它认为严格管制能防止旧世界的错误。"

"而你不能干涉？"卢克突然插话。

"协议限制。"陆琛代替回答，"我们主要负责系统维护和防御外部威胁。内部资源分配由守护者-01全权处理...除非它违反基础准则。"

莎拉敏锐地注意到"外部威胁"这个词："什么威胁？机械族不是都被重置了吗？"

全息画面切换，显示荒野边缘的一处区域。图像放大后，莎拉看到一群衣着原始的人类，正围着某种图腾舞蹈。他们的皮肤上有发光的纹身，眼睛在夜间呈现不自然的绿色。

"野生部落。"齐岳解释，"系统休眠期间诞生的一代。完全适应迷雾环境，但...敌视苏醒者。"

"他们从哪来？"莎拉震惊地问。

"保护舱故障。"陆琛苦笑，"有些舱体在重启过程中受损，提前几年开启。那些人在荒野中生存下来，形成了自己的文化...他们认为系统是神灵，苏醒者是亵渎者。"

图像再次变化，显示几个部落成员狩猎的场景。他们使用的武器让莎拉倒吸冷气——改造过的机械族部件，与生物组织完美融合。

"更糟的是，"齐岳继续，"部分机械族单位也...变异了。脱离了守护者-01的控制，与野生人类共生。"

卢克突然紧张起来："就像园丁？"

"不，园丁是协议允许的。"陆琛摇头，"我们说的是真正的叛离者。它们藏在荒野深处，有时袭击边境居住区。"

谈话被警报声打断。一个代理人走进来，声音机械平稳："东三区报告野生部落袭击。守护者-01请求授权使用抑制措施。"

齐岳的核心亮度增加："非致命手段批准。派两个工蜂单位疏散伤员。"

代理人领命离去。莎拉注意到齐岳和陆琛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即使在他们现在的状态，某些人类情感依然存在。

"情况在恶化。"齐岳的投影叹息，"野生部落越来越大胆，而苏醒者内部也有不满...埃里克不是唯一反对信用系统的人。"

莎拉突然明白为什么齐岳急着见她："你想要我做什么？医疗支援？"

"不止。"陆琛走近，"我们需要建立新的沟通渠道。苏醒者和野生部落之间，人类和系统之间...甚至可能和外部之间。"

"外部？"

卢克突然捂住额头，金色徽章发出微光："他来了...原始齐岳的意识...他想说话..."

年轻人踉跄几步，被陆琛扶住。当他再次抬头时，眼神完全变了——沧桑、智慧，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重。

"莎拉·吴。"声音依然是卢克的，但语调更加沉稳，"时间有限。听好：系统之外存在观察者。普罗米修斯协议不是终点...只是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莎拉震惊地看着"他"："什么观察者？什么计划？"

"梦境...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