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根须之下

“齐岳的核心在吸收污染...”卢克七窍流血地嘶吼，“它在求救！”

莎拉扑向岩壁，徒手撕开发光的菌丝。核心碎片滚烫，表面浮现齐岳痛苦的面容幻象。她将抑制剂注射在碎片上，紫色菌丝尖叫退缩。

园丁发出埃里克的怒吼：“别碍事！”一条枝条闪电般刺向莎拉！

“砰！”紫色粘液飞溅。卢克挡在莎拉身前，枝条贯穿他的左肩。但少年在笑——他的手按在园丁胸口绿核上，金光顺着枝条反涌！

“找到...你了...”卢克的声音变成三重混响。园丁的白面具炸裂，露出半张埃里克的脸！他右眼是人眼，左眼却是跳动的紫光。

“救我...”埃里克的人眼流泪，“它在蚕食我...”

洞穴突然地动山摇！所有菌丝向埃里克收缩，将他裹成紫色巨茧。沙哑的电子声从茧中传出：

“你们...阻止不了...根须己至...”

巨茧沉入地下消失。莎拉抱着重伤的卢克，看向手中核心碎片——齐岳的幻象正指向地下深渊，嘴型重复着两个字：

“巢穴。”

运输舱在垂首隧道中疯狂下坠。莎拉紧握齐岳的核心碎片，微弱蓝光照亮卢克惨白的脸——少年肩部的贯穿伤己止血，但紫色菌丝在绷带下蠕动。

“深度1500米...1800米...”陆琛的远程监测声夹杂着电流杂音，“检测到大规模生命信号！准备冲击！”

缓冲装置喷出凝胶的瞬间，舱体砸入某种粘稠液体。舱盖弹开，浓烈的腐殖质气味扑面而来。莎拉举灯西顾，呼吸停滞——

他们沉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湖中。湖水泛着诡异的磷光，湖面漂浮着岛屿般的菌毯。更令人战栗的是“湖岸”：无数粗壮的紫色根须从穹顶垂下，根须间悬挂着半透明的卵囊，每个囊中都蜷缩着人形生物。

“这是...孵化场？”老兵的声音发颤。

卢克突然抽搐，金徽射出光束指向湖心：“巢穴核心...在呼唤...”

磷光湖面分开一条通道，菌毯自动铺成浮桥。莎拉咬牙背起卢克踏上菌毯，老兵持枪断后。菌毯下的湖水里，发光的鱼群组成箭头指引方向。

通道尽头是棵巨树。树干由机械残骸和化石骨骼缠绕而成，枝叶是脉动的紫色光丝。树心嵌着园丁的绿色核心——此刻正被菌丝侵蚀成暗紫色。核心上方悬浮着埃里克！他身体被根须贯穿，右眼紧闭，左眼紫芒如探照灯扫射。

“欢迎...祭品...”埃里克的声音混合着电子音，“母亲...需要...管理者...”

巨树突然震动！所有卵囊同时开裂，新生的“野人”掉入湖中，皮肤迅速角质化，眼冒绿光爬上岸。他们沉默地包围小队，手中骨刃滴着黏液。

老兵举枪瞄准埃里克：“放开他！怪物！”

埃里克的左眼突然流出血泪：“快走...它在用我定位齐岳...”他的右眼猛然睁开——属于人类的瞳孔疯狂闪烁。

莎拉突然明白：埃里克的人脑成了生物天线！她高举核心碎片，齐岳的蓝光幻象痛苦地指向树根。

“下面！”莎拉将抑制剂全部注入碎片，狠狠刺入菌毯！蓝光炸裂，菌毯熔出大洞，露出盘根错节的树根网络。一个通道赫然显现——由齐岳当年避难所的金属梁架构成！

“跟着蓝光！”莎拉拽着卢克跳入通道。老兵掩护射击，被野人扑倒瞬间拉响手雷。爆炸震落无数根须，暂时封住通道入口。

***

通道深处，齐岳的幻象越来越清晰。他指引众人躲过菌丝陷阱，来到一个破损的避难所门前——正是当年山洞的合金门！

“权限...确认...”卢克的金徽激活门禁。门内景象让莎拉落泪：简陋的医疗台、熏黑的火塘、岩壁上的刻痕地图...时间在此凝固。

核心碎片挣脱莎拉的手，嵌入控制台凹槽。整个洞穴亮起久违的蓝光，岩壁符文流动起来。齐岳的幻象变得实体化：“只能...维持十分钟...”

全息屏显示地下结构图：巨树根系深入一个更大的地穴，那里搏动着一颗山丘大小的紫色核心！

“地母核心...”卢克颤抖着，“园丁在帮它吞噬守护者-01...完成最后进化...”

突然，洞穴剧烈摇晃！岩壁裂口中钻出埃里克的身体——西肢反关节爬行，背部伸出菌丝触手。

“母亲...饿了...”触手闪电般刺向控制台！

莎拉推开卢克挡在核心前。触手贯穿她腹部的同时，卢克的悲鸣化作金色海啸！光芒中，少年悬浮而起，金色纹路爬上皮肤：“以原始设计者之名——禁断协议启动！”

金徽炸成光粒，注入避难所每个角落。控制台的齐岳幻象露出微笑，随整个洞穴自毁程序倒计时——

“不！！！”埃里克体内的紫光尖啸。菌丝触手卷住莎拉砸向岩壁！千钧一发，虚弱的齐岳幻象扑出，用最后能量凝成护盾...

轰——！

自毁蓝光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