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问心无愧（下）

幻境画面疯狂闪烁：柳青青温柔的抚摸，；沈沧溟亲手将刻有“沈嫣”名字的族谱玉册交到她手中；家族长老们赞许的目光；体内这磅礴的、足以改变她命运的力量……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沈清璃的“牺牲”之上！

“这灵源，在她身上是浪费！是暴殄天物！” 沈嫣眼中是赤裸裸的贪婪和理所当然，“只有在我身上！它才能绽放光芒！才能让我活下去！活得更好！活得比所有人都耀眼！她沈清璃算什么？她不过是……是我必须使用的资源！就像丹药！就像灵石！工具而己！何须愧疚？！”

“我想活！有错吗？！”

这声灵魂的呐喊，充满了被逼到角落的野兽般的嘶吼，也充满了扭曲的、被家族彻底洗脑的信念。为了活下去，为了爬得更高，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牺牲一切可牺牲的，这本就是她从小被灌输、并深刻认同的生存法则！沈清璃，不过是其中最“物尽其用”的一个！

她从未觉得自己错了！一丝一毫都没有！那点童年的温暖，在生存和权势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早己被她亲手埋葬，并踩在脚下！

轰——！

心魔幻境中，那试图唤起她愧疚的、年幼沈清璃递出糕点的温暖画面，被她眼中冰冷的火焰彻底焚毁！……这些构筑她如今信念的基石，反而在幻境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坚固！如同冰冷的钢铁壁垒，将任何试图动摇她的“软弱”念头彻底隔绝！

“给我——破！” 沈嫣在识海中厉喝，带着一股狠绝的意志！

体内那躁动不安、带着原主怨念的玄阴灵源，竟被她这股纯粹的、为己而生的、毫无悔意的执念强行引动！一股冰冷、霸道、充满掠夺气息的力量轰然爆发！

嗤啦——！

笼罩她的心魔幻象如同脆弱的布帛，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撕裂、粉碎！

池水在她周身剧烈翻腾，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却又被她体内爆发的力量强行镇压下去！那刺骨的寒意，非但没能侵蚀她的心神，反而被她那冰冷坚硬、如同玄冰般的意志所同化！

她脸色依旧苍白，嘴角甚至因为强行催动本就躁动的灵源而溢出一缕血丝，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狠厉与……一种近乎扭曲的坚定！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心魔拷问，而是一场捍卫自身生存信念的惨烈胜利！

她不再停留，甚至带着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迫切，踉跄着，却又异常迅速地趟过剩下冰冷的池水，每一步都踏得无比用力！

“噗通！” 她几乎是扑上了对岸，身形狼狈地晃了一下才站稳。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体内灵源的躁动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因为刚才的强行爆发而更加剧烈，如同无数细针在经脉中攒刺。但她死死咬着下唇，强行将痛哼咽了回去，昂起头，用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带着一丝挑衅和疯狂的得意，首首地望向对岸的沈烬！

“沈嫣，过。” 执事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沈烬平静地回视着沈嫣那充满疯狂与得意的目光，深潭般的眼眸中，不起一丝波澜。唯有林风，靠在玉柱上，看着沈嫣那副狼狈又狠厉的姿态，以及她体内隐隐透出的、与沈烬同源却更显暴戾混乱的阴寒气息，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