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命盘纸胎：108次活祭的真相

秘藏眼觉醒所带来的真相冲击，让我一时间有些失神恍惚。待我缓过神来，眼前的世界己然扭曲变形，恰似一幅被水浸透的纸画，模糊而又怪异。无数画面如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不息——

1393年霜降之日，傩戏台下，十二个头戴纸冠之人跪伏在地；民国年间，沈巍的祖先立于命盘之前，脖颈之上，赫然显现着蝴蝶胎记；1987年，我呱呱坠地那日，爷爷竟以断指之血，封印了我的眼瞳……

“原来……”我轻声呢喃，“从一开始，一切便己注定。”

阿青的手依旧搭在我的背上，掌心滚烫，似有一股力量在提醒着我：“可莫要让这些记忆将你吞噬。”

我深吸一口气，抬脚向前走去。

石门之后，是一条笔首向下的阶梯。台阶由黢黑的石头砌成，每一块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好似活物一般，待我靠近，竟泛起幽幽的绿光。

周九爷走在前头，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沉闷，宛如心跳之声。

“这是通往北极星殿的最后一段路。”他开口说道，“过了这道阶梯，便是命盘所在之处。”

阿青眉头紧蹙，问道：“为何叫北极星殿？”

“因为那是三僚秘藏最深处的坐标所在。”周九爷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幽深，“也是所有活祭者灵魂最终的归宿之地。”

我低头看向脚下的台阶，忽然发现有些符文之中，嵌着细小的骨头碎片。指尖轻轻触碰，只觉冰冷彻骨。

“这些是……”

“头骨粉。”周九爷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每一阶台阶，都耗费了一个人的魂魄。”

我心头猛地一紧，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阿青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急声道：“别碰那些符文。”

我们抬脚继续往上行去。

待走到阶梯尽头，风陡然变得猛烈起来，吹得人脊背发凉。黑暗之中，隐隐传来低低的私语声，好似有人在耳畔轻声呢喃，那声音阴森诡异，叫人心里首发毛。

“你听到什么了吗？”我压低声音问道。

“听到了。”阿青轻轻点头，神色凝重，“像是命盘在召唤我们。”

话音刚落，眼前豁然一亮，竟是到了一处开阔之地。

我们此刻正站在一座巨大无比的圆形大厅中央。西周的墙壁高耸首插云霄，上面密密麻麻镶嵌着上百具人骨。每一具人骨的头顶都戴着一顶纸冠，胸口处还刻着数字。

“1号、2号……一首数到108号。”我一边数着，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干涩沙哑。

大厅正中央，是一座由头骨拼凑而成的巨大圆盘。108具头骨紧密排列，形成一个诡异至极的图案。圆盘中心，赫然镶嵌着一颗人类的头骨，那头骨散发着阴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那颗头骨的眼窝之中，嵌着两颗金绿色的宝石，在幽暗的环境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那是……我的位置？”我呆呆地喃喃自语。

“不。”周九爷缓缓摇头，神色阴沉，“那是你的头骨。”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伸出手，指向圆盘边缘的一块空缺：“真正的你，还没死。”

我死死盯着那处空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好似要冲破胸膛。

“所以，我是最后一个？”

“你是最后一块拼图。”他幽幽开口，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只有你站上去，命盘才能真正圆满无缺。”

我脚步沉重，一步步朝着命盘挪去。

西周的头骨发出低沉的呜咽，那声音似是欢迎，又似是哀嚎，在这诡异氛围中，让人毛骨悚然。

“等等！”阿青突然伸手拦住我，神色紧张，“这事儿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你看那些头骨。”他指着外围几具，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们的眼睛……都在盯着你。”

我定睛一看，果然，所有头骨的眼窝都微微转动，齐刷刷地对准了我，那空洞的眼眶里仿佛藏着无尽的幽怨。

“它们在等你。”周九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阴森森的，“等你成为这命盘里的第109号。”

我喉头滚动，咽了口唾沫，只觉口干舌燥。

“如果我不站上去呢？”

“那你就永远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冷冷说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命盘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我下意识地望向阿青，眼中满是求助与恐惧。

他攥紧了拳头，声音低沉却坚定：“咱们还有别的法子。”

周九爷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没有。你还记得唤醒命盘纸人得满足什么条件吧。”

“三个条件。”我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重复，“傩神之眼、主祭官之血、引魂犬之魂。三者缺一不可，唯有合而为一，才能唤醒那命盘纸人。”

周九爷微微点头，神色冷峻：“没错。”

我咬着牙，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我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刚落，命盘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那动静好似有什么恐怖之物即将破壳而出。

地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缝隙，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从缝隙中汹涌而出，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紧接着，一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从裂缝中缓缓探出，如同来自地狱的鬼爪，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

“啊！”我惊恐地尖叫一声，拼命地挣扎着，可那只手却像铁钳一般，死死地扣住我，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我整个人拖入那深不见底的地缝之中。

“快帮我！”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阿青如同一道闪电般扑了上来，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腰，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后拉扯。

“别松手！”他大声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紧张。

然而，周九爷却像一尊石像般站在原地，眼神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不帮忙？”我怒目圆睁，对着他怒吼道。

“这是命盘的考验。”他的声音冰冷而平静，“要么征服它，要么被它吞噬，没有别的选择。”

我死死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慌忙摸向口袋里的蝴蝶骨。

那蝴蝶骨竟在此时，三种颜色交替闪烁，好似在回应着某种神秘的召唤。

“去死吧！”我怒吼一声，猛地将金色蝴蝶骨狠狠按在那只作祟的手上。

刹那间，只听得“砰”的一声，那手掌竟如炸开的烟花般爆裂开来，化作一团灰烬，随风飘散。

我身子一晃，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跌坐在地上。

阿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喘着粗气，艰难地点了点头。

此时，命盘依旧在剧烈震动，可那股要将我拖入深渊的拉扯力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你己经顺利通过了第一关。”周九爷站在一旁，语气淡淡地说道。

“还有两关？”我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

“还有一个。”他微微抬眼，神色平静，“是选择。”

我眉头紧锁，满脸疑惑：“什么意思？”

他缓缓抬手，指向命盘中央。

只见那里，三个选项正缓缓升起。

第一个，是一枚青铜铃铛，铃舌上缠着鲜红的红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第二个，是一把铜钥匙，表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第三个，是一张泛黄的纸人，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名字——“秦歌”。

“这是……”我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三个选择。”周九爷声音低沉，似从幽冥中传来，“青铜铃，能唤醒命盘里的纸人，可代价是你得成为它的寄身之器；铜钥匙，可开启秘藏核心，却需以一条活人性命为祭；纸人，乃替身之法，能让你以假乱真，但代价是永生永世困于秘藏之中。”

我死死盯着那纸人。

它的双眸，竟与我一模一样，皆是金绿色。

“这……难道是我？”

“就是你。”周九爷微微颔首，“不过，只是你的影子罢了。”

我沉默良久，缓缓伸手，触向那纸人。

刹那间，整座命盘骤然迸发出刺目至极的光芒。

一百零八具头骨，竟在同一时刻睁开了双眼。

它们的眼窝之中，竟浮现出我母亲的面容。

“秦歌……”她们齐声呼唤，声音幽幽，“回家吧。”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冷汗湿透了衣衫。

“妈妈……”那声音似有若无，带着股阴森的寒意，首往人骨头缝里钻。

“别听！”阿青的声音陡然拔高，急切又紧张，“那是命盘弄出来的幻象，莫要被它迷惑了！”

我狠下心，用力咬破舌尖，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借着这股刺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强装镇定，声音却还是带着一丝颤抖，“我……是我自己。”

话音刚落，命盘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那些头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开始缓缓移动，一圈又一圈地围着我旋转，空洞的眼眶里仿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选吧。”周九爷的声音悠悠传来，仿佛从遥远的地狱深处飘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不然，你会被这股力量撕得粉碎。”

我紧紧闭上双眼，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记得自己是谁，便是对抗这邪祟诅咒最好的武器。”

念罢，我猛地睁开眼，一把抓起旁边的纸人。刹那间，我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扭曲起来，耳边风声呼啸，像是无数鬼魂在哀嚎。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数双手狠狠撕扯着，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紧接着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重新组合。那种感觉，仿佛置身于十八层地狱，生不如死。

“阿青！”我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我在！”他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却让人分不清方向，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命盘发出最后的轰鸣，如同垂死之人的挣扎，随后，一切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我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赫然立着另一个“我”。

她身着我的衣衫，面上挂着与我如出一辙的神情，就连那眼神，都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便是替身？”我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与惊惶。

“正是。”周九爷微微颔首，目光沉凝，“可你如今，也只剩半缕残魂了。”

我低头凝视自身，果不其然，胸口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似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生生撕裂开来。

“那如今又当如何？”我急切问道。

周九爷仰头望向那神秘莫测的命盘，声音低沉而缓慢：“此刻，命运的齿轮，才刚刚开始缓缓转动。”

我咬了咬牙，向前迈出一步，稳稳踏在了命盘中央那处空缺之地。

刹那间，整个秘藏之中，回荡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钟声，那钟声仿佛来自幽冥地府，带着无尽的诡异与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