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012》快进到《行尸走肉》

方揽星举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他颓然地放下手，苦笑了一下，像是说给别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得，白打了。她估计以为我又想找借口要钱呢。Emo……算了，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周灼野这次没有说话堵他，而是伸出手臂搭在兄弟的肩膀上，无声的安慰他。

总是嘻嘻哈哈的方揽星难得正经起来，他往周灼野的方向靠了靠，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说真的，要不是亲眼看见那桌子反复横跳，我都准备打开我的‘国家反诈中心’APP举报你了，姜晏。这种事……太离谱了。”

“咱们现在就像B级片里的炮灰，在主角团闪亮登场前，负责通知一下亲朋好友，然后大部分亲友还不信，等着领盒饭。”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落寞的低了下去，“不过，咱们尽力了，对吧？信不信，就是他们的命了。”

没人接话，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方揽星说的是事实。

他们己经尽力了，至于明天到底会怎么样，他们心里也没有底。

车子下了高架，驶向一片僻静的沿海工业区。

空气中开始弥漫开海水的咸腥味。

最终，库里南停在一栋巨大到不像话的仓库前。

这玩意儿与其说是仓库，不如说是一头搁浅在工业区海岸线上的钢铁巨兽。

黑漆漆的轮廓在夜色中蛰伏，沉默地吞噬着星光，庞大的体积仿佛能轻松停下一艘航空母舰。

沈惊墨心底飞速盘算着。

这里是沈家旗下最大商超的总仓库，占地面积堪比一个小型机场，里面吃的、用的、穿的，各种物资堆积如山，从进口牛肉到国产卫生纸，应有尽有。

他瞥了一眼副驾的姜晏，心想这么多东西，应该够他挑的了。

毕竟姜晏那个所谓的空间，撑死了最多也就一两个集装箱大小吧。

能装多少东西？

把他的空间塞满，大不了也就只能装下这个仓库的百分之一。

西人下车，夜晚的海风吹来，带着凉意，让他们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走在通往仓库的路上，从刚才就在神游的姜晏忽然看向沈惊墨，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沈惊墨，你家里的生意，能不能搞到‘硬家伙’呀？”

沈惊墨脚步一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姜晏似乎嫌说得不够明白，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

他怕自己说的没有可信度，故意装的更冷酷些，让自己表现出一种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平静。

“枪支，弹药，还有抗生素、止痛剂、麻醉剂这类管制药品。越多越好。”

“末世里，食物能让我们活下去，但武器，才能让我们活得像个人。”

沈惊墨深深地看着他，心脏擂鼓般狂跳。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姜晏己经彻底跳出了他们所熟知的世界规则。

他不再是那个和他们一起上课、一起打球的大学生，而是一个用一套全新的、独属于末世的血腥逻辑在思考问题的生存者。

而自己，还有周灼野和方揽星，必须立刻、马上跟上他的节奏，否则第一个被淘汰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装作很镇定，其实比谁都心虚的姜晏并不知道，就在刚才，沈惊墨对他产生了美丽的误解。

“枪……枪支弹药？”方揽星瞪圆了眼睛看着姜晏，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史无前例的降维打击。

“哥们儿，咱这剧本怎么突然从《2012》快进到《行尸走肉》了？

你别吓我啊！你玩真的？难道真要……突突突？咱们这是末世求生，不是无间道火并啊！真要杀人啊？”

周灼野的瞳孔也猛地一缩，下颚线绷得死紧。

枪支弹药，这西个字在即将到来的末世里意味着什么，他比在场任何人都更清楚。那意味着生杀予夺的权力，意味着保护自己人和掠夺他人的能力。

在一个即将礼崩乐坏的世界里，只有绝对的武力，才能让你和你关心的人活得更好，甚至……活下去。

姜晏没有多说，毕竟他们几个都还只是大学生，连枪都没摸过，更别说突突突了。

等到末世的时候，这些技能自然就学会了，现在多说无益。

“对了，枪支最好要消音的。”姜晏又补了一句。

沈惊墨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脸上却出奇地平静。

他看了姜晏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震惊、理解，甚至是一丝……认同。

他没有追问为什么，也没有质疑他怎么敢。

他深深地看了姜晏一眼，没有多问，而是再次拿出手机，这一次，他没有避讳，当着所有人的面，连续拨了几个电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耳语，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进另外三人的耳朵里，用词也极为隐晦，像是在对什么暗号。

“是我……嗯，把俱乐部靶场保险库里的‘消音的玩具’都打包好……对，所有的……还有，让陈医生把他诊所地下室里的‘保健品’也清一下仓……我半小时后过去拿。”

打完电话，沈惊墨走回来，脸色比夜色还要凝重。

他对上姜晏探寻的目光，沉声说道：“搞定了。等我们装完这个仓库，我带你们去拿货。”

拿货这两个字，从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心惊肉跳的决绝。

姜晏呼了口气，没想到沈惊墨竟然没有追问自己。

说实话，他真的挺怕沈惊墨用怀疑的眼神看自己的，总感觉自己会被他看穿，像没穿衣服似的。

方揽星张着嘴，看看沈惊墨，又看看姜晏，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压。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误入《教父》片场的路人甲，前一秒还在纠结囤什么口味的泡面，下一秒主角们己经开始讨论军火交易了。

这剧情跳跃得，比他那不靠谱的妈挂电话的速度还快。

他哆哆嗦嗦地靠向周灼野，感觉只有兄弟的体温才能让他确认自己还活着。

“灼、灼野……我有点想尿……咱们这是不是……上错车了？我感觉我就是个凑数的战五渣，连给大佬递弹夹都怕手抖……”

周灼野抬手，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他知道，从沈惊墨打完这个电话开始，一切都不同了，他们这群临时凑起来的草台班子，正式从囤货求生模式，切换到了武装备战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