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火焚魔

陈算盘惊恐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柳三娘脸色大变，不顾身上残留的蜂毒刺痛，猛地冲向地窖入口！

沉重的地窖盖板被从里面死死顶住！隔着厚重的木板，一阵阵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和沉重的撞击声不断传来！伴随着粗重得不像人类的喘息！

“恩公！恩公你怎么了？开门啊！”柳三娘用力拍打盖板，心急如焚。

里面的撞击和低吼停顿了一瞬，随即响起凌寒嘶哑、扭曲、仿佛在极力压制什么的声音：“别…别进来！走…走开！” 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一种陌生的暴戾！

烙印发作了！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斗笠人的警告言犹在耳——宿主会被嗜血欲望侵蚀！

“是烙印！恩公在对抗那东西！”柳三娘瞬间明白，她对吓呆的陈算盘和小丫低吼，“快去！拿碱粉！大量的碱粉！兑成浓水！还有火把！越多越好！”

她想起斗笠人所说的“阳煞”。火！至阳之火！碱水！强碱性或许也能克制阴秽！

陈算盘和小丫连滚爬爬地去准备。柳三娘则趴在盖板缝隙处，用尽力气朝里面喊：“恩公！撑住！想想小丫！想想我们！想想你要做的事！别让那鬼东西得逞！想想黑石山的怪物！它想吃了你！吃了所有人！”

地窖内的撞击声更加狂暴！凌寒的嘶吼声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咆哮：“滚…出去…我的脑子…杀…”

可怕的拉锯在持续。柳三娘心急如焚，汗水浸透衣衫。终于，陈算盘和小丫抱着几大罐浓碱水和点燃的火把冲了过来。

“泼！从缝隙往里泼！”柳三娘指挥着。浓烈的碱水顺着盖板缝隙汩汩流下。

“啊——！” 地窖内传来凌寒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被滚油泼中！但紧接着，那狂暴的撞击声竟真的减弱了几分！

有效！碱水刺激能带来剧痛，打断那邪念的侵蚀！

“火把！插在盖板周围！”柳三娘将几支熊熊燃烧的火把用力插在地窖入口周围的泥土里。跳跃的火焰散发出炽热的光和热，至阳的气息透过缝隙涌入地窖。

地窖内的嘶吼声渐渐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撞击声彻底停止了。

“恩公？恩公你怎么样？”柳三娘紧张地呼唤。

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凌寒极度虚弱、却恢复了一丝清明的沙哑声音：“…暂时…压住了…别进来…我没事…”

柳三娘三人松了口气，瘫坐在地，如同打了一场生死大战。

这一夜，无人能眠。地窖入口周围插满了火把，火光摇曳，映照着每个人惊魂未定的脸。陈算盘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杂书、县志，寻找“阳煞之物”的蛛丝马迹。小丫熬煮着草药，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黎明时分，地窖盖板终于被从里面缓缓推开。凌寒扶着墙壁，一步步走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窝深陷，仿佛大病一场，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冰冷，只是深处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心有余悸。她的手腕上，那道暗红的痕印颜色似乎更深了些，如同一条盘踞的毒蛇。

“我没事。”她看着围上来的三人，声音沙哑却坚定，“那斗笠人的话，我都听到了。阳煞之物…必须找到！”

“恩公，有线索了！”陈算盘激动地举起一本破旧的《青州府风物志》，指着其中一页泛黄的插图，“您看这个！”

图上画着一座险峻山峰，形如卧虎。旁边一行小字注解：“虎咆山，城西百里，多雷暴。山巅有古庙，庙前生雷击木，色如焦炭，坚逾精铁，乡人谓之‘雷殛木’，传有镇煞破邪之能。”

雷击木！百年桃木心！

“虎咆山…雷击木…”凌寒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斗笠人所说的“阳煞之物”之一，竟在百里之外！

“准备一下。”凌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陈算盘坐镇青州，稳住生意，继续追查‘白先生’和毒皂来源！柳三娘、小丫，随我去虎咆山！”

就在三人收拾行装，准备奔赴虎咆山之际，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孤儿气喘吁吁地冲进院子，手里捏着一封没有署名的、用火漆封口的信：“凌…凌老大！刚才有个穿灰衣服的小孩塞给我的！说是…给您的！”

凌寒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粗糙的草纸，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歪歪扭扭、却透着无尽怨毒的字：

“想要解药？带着矿洞里的‘罐子’，三日后子时，黑石山乱葬岗见。只准你一人来。否则…那丫头身上的‘小礼物’，该发芽了。”

落款处，画着一个扭曲的、口器大张的痋虫图案！

信纸背面，粘着一缕头发——是小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