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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探黑风峡、煞气与铁牛的“破煞”绝技**
残阳如血,将黑石镇最后一点轮廓染成暗红,随即迅速沉入西边那如同巨兽匍匐般的黑风峡深处。浓重的暮色如同墨汁般泼洒下来,迅速吞噬了大地。
静水轩那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门被轻轻推开。凌肆、苏棠(被铁牛小心翼翼地用一张厚实的、散发着怪味的兽皮裹着背在背上)、火灵儿依次走了出来,迅速融入昏暗的巷子阴影里。王婆子如同幽灵般站在天井角落的阴影中,浑浊的眼睛目送他们离开,没有任何表情。
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腥气,从黑风峡方向吹来。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
“少爷…这风…吹得俺心里头毛毛的…”铁牛背着苏棠,瓮声瓮气地嘀咕,紧了紧背上的带子。他能感觉到背上仙子那冰冷锐利的目光正扫视着西周,虽然隔着兽皮,依旧让他后脖颈发凉。
“闭嘴,走路。”苏棠冰冷的声音从兽皮下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闭着眼睛,似乎在全力感知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尤其是空气中那越来越浓郁的…煞气!
火灵儿抱着她的宝贝包袱(里面是调试好的“闪光蜂”和备件),小脸煞白,紧紧跟在凌肆身边,像只受惊的兔子。凌肆则走在最前面,手里捏着一张散发着微弱黄光的“辟煞符”,警惕地扫视着西周。他怀里那卷冰冷的血契卷轴和五十灵石如同两块烙铁,时刻提醒着他此行的凶险与代价。
根据红姑提供的情报和黑石镇一些零碎的传闻,他们避开了可能有黑风双煞眼线的主路,专挑阴暗狭窄、污水横流的小巷穿行。越靠近黑风峡入口,环境越发荒凉破败,房屋稀疏,残垣断壁增多,空气中那股令人不安的腥气和阴冷感也越来越重。
“快到了…”凌肆压低声音,借着朦胧的月光,指向远处。只见两座如同狰狞獠牙般的黑色巨岩拔地而起,中间形成一道狭窄扭曲的隘口。隘口内漆黑一片,仿佛巨兽张开的喉咙,吞噬着一切光线!那就是黑风峡的入口!入口处弥漫着肉眼可见的、如同灰黑色薄纱般的雾气——正是能侵蚀灵力、迷乱心神的阴煞之气!
“嘶…这煞气…比鬼哭林还邪门!”凌肆感觉手中的辟煞符光芒在微微闪烁,似乎在抵抗着无形的压力。他连忙给每人发了一张:“都拿好!省着点用!红姑那吸血鬼就给三张!估计撑不了多久!”
铁牛笨拙地用两根手指夹住符箓,瓮声瓮气:“少爷放心!俺皮糙肉厚,不怕这阴风!” 话音刚落,一阵更加强劲的、带着刺骨寒意的阴风猛地从隘口内吹出!
呜——!
如同万千怨魂在耳边嘶嚎!
灰黑色的煞气如同活物般翻涌扑来!
嗡!
凌肆、火灵儿手中的辟煞符瞬间黄光大盛,撑开一个勉强笼罩自身的淡黄色光罩,将汹涌的煞气隔绝在外。但光罩在煞气的冲击下剧烈波动,如同风中残烛,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而铁牛…
他夹着符箓的手指一哆嗦,那轻飘飘的黄纸被强劲的阴风“呼啦”一下吹飞了!打着旋儿飘进了旁边一滩黑乎乎的污水里,瞬间被浸透,黄光熄灭!
“俺…俺的符!”铁牛傻眼了!
更糟糕的是,失去了辟煞符的保护,那浓郁的灰黑色煞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铁牛和他背上的苏棠涌去!
“蠢货!”苏棠冰冷的斥骂声响起!她虽然被兽皮包裹,但灵觉敏锐,瞬间感受到了危机!她试图调动一丝残存的灵力抵抗,但后背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灵力运转滞涩!
眼看煞气就要将两人吞没!
铁牛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肚子如同充气皮球般高高鼓起!然后,在凌肆和火灵儿惊恐(和一丝不祥预感)的目光注视下——
“噗————————!!!”
一声悠长、洪亮、如同号角闷雷般的巨响,从铁牛身后炸开!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烤黑鬃鼠、隔夜凉水和某种原始洪荒气息的浓烈气流,如同实质的炮弹般,狠狠轰向扑面而来的灰黑色煞气!
轰!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股浓郁如实质的煞气,被铁牛这石破天惊的“破煞一击”正面击中,竟然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积雪,发出“嗤嗤”的声响,剧烈地翻滚、扭曲、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冲散、稀释了?!
隘口吹来的阴风都仿佛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屁给噎了一下,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笼罩在凌肆和火灵儿身前的辟煞光罩压力骤减,光芒都稳定了不少。
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铁牛放完“大招”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瓮声瓮气地嘀咕:“呃…中午那老鼠肉…好像有点不太新鲜…加上喝了凉水…嘿嘿…劲儿有点大…”
凌肆:“……”
火灵儿:“……”
连被背着的苏棠,隔着兽皮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那几乎要冲破兽皮的冰冷杀意和无语!
“铁!牛!”苏棠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毁灭性的平静,“下次…再敢背着本座…释放此等‘浊气’…本座就让你…永远…发不出任何声音!懂?”
铁牛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屁股,瓮声瓮气地保证:“懂!懂!仙子息怒!俺…俺尽量憋着!”
凌肆痛苦地捂住了脸,感觉自己的队伍画风越来越歪了。这还没进峡谷呢,就用生化武器(虽然是己方释放的)给了煞气一个下马威…虽然效果拔群,但这方式也太…太丢人了啊!他仿佛己经看到红姑知道后那讥诮到极点的眼神!
“咳咳…意外…纯属意外!”凌肆强行转移话题,掩饰尴尬,“那啥…煞气暂时散了,趁现在!快进去!” 他当先一步,顶着辟煞符微弱的光芒,冲进了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漆黑隘口。
铁牛背着散发着低气压的苏棠,和抱着包袱瑟瑟发抖的火灵儿连忙跟上。
一进入黑风峡,光线瞬间昏暗到极致!只有两侧高耸入云的黑色岩壁顶端透下的一线惨淡月光。脚下是崎岖湿滑的碎石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腐败味和那股无处不在、令人心悸的阴冷煞气!辟煞符的光芒在这里被压制得更弱,只能勉强照亮身前一丈范围。
“灵儿!放‘闪光蜂’!探路!”凌肆低喝。
火灵儿连忙从包袱里取出那个银灰色小球和青铜罗盘。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手指灵巧地在“闪光蜂”表面点了几下,嵌入一小块灵石。
嗡!
银灰色小球化作一道几乎融入黑暗的微光,悄无声息地向前方激射而去!速度极快!
青铜罗盘中央的水晶亮起,浮现出前方摇晃但清晰了不少的影像!影像以“闪光蜂”的视角快速推进:狭窄扭曲的谷道,湿滑的岩壁,嶙峋的怪石…偶尔能看到岩壁缝隙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苔藓,如同鬼火。
“左前方三十步,有岔路!右边那条更宽,但有…有东西在动!”火灵儿紧盯着罗盘,声音紧张但清晰。
影像中,右边那条稍宽的岔路口,几道模糊的黑影在岩壁阴影里缓缓蠕动,看不真切,但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避开!走左边!”凌肆当机立断。苏棠在铁牛背上,也微微点了点头。
靠着“闪光蜂”的指引,他们避开了几处明显有煞气漩涡和可疑动静的区域,在如同迷宫般的峡谷中艰难穿行。越往里走,煞气越重,辟煞符的光芒也越发黯淡,消耗极快!
“不行了!我的符快撑不住了!”火灵儿看着手中光芒明灭不定、几乎透明的符箓,声音带着哭腔。
凌肆的符箓也差不多了。铁牛…他压根就没有符箓了!全靠皮糙肉厚硬抗,此刻也是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显然被煞气侵蚀得不轻。背上的苏棠虽然没说话,但通过灵契,凌肆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体内那霸道的药力正与入侵的煞气激烈对抗,消耗着她的元气。
“该死!”凌肆咒骂一声,红姑给的符箓质量果然也是“成本控制”的产物!就在他焦急万分时,苏棠冰冷的声音响起:
“右转。岩壁下方。有…东西在吸收煞气。”
凌肆一愣,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右侧岩壁底部,有一片不起眼的、颜色深紫发黑的苔藓状植物,在微弱的辟煞光芒下,隐隐散发着幽光。周围的煞气似乎正丝丝缕缕地被它吸入!
“那是…‘噬煞苔’?”火灵儿小声惊呼,“一种能吸收阴煞之气生长的低级灵植!虽然本身没什么大用,但…它周围一小片区域的煞气浓度会相对低一些!”
“过去!”凌肆眼睛一亮!这简首是天然的避风港!
三人连忙挤到那片巴掌大的紫色苔藓旁边。果然,一靠近,周围那令人窒息的阴冷煞气压力明显减轻了不少!辟煞符的光芒都稳定了一点点!
“呼…”凌肆松了口气,感觉捡回半条命。他看向苏棠,眼神复杂。这女人对毒物和阴煞之气的感知,简首敏锐得可怕!
苏棠闭着眼睛,没有理会他的目光,似乎在抓紧时间调息。
就在这时,火灵儿手中的罗盘影像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闪光蜂”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凌大哥!闪光蜂的信号…好乱!前面…前面好像有很强的灵力波动!还有…好多嗡嗡声!”火灵儿声音带着恐惧。
罗盘水晶里的画面雪花严重,扭曲变形,只能勉强看到前方似乎是一个相对开阔的谷地,地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一些模糊的、拳头大小的黑影正从孔洞中进进出出!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低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
“是…是蜂巢!柳三娘的‘黑寡妇’蜂群!”凌肆脸色大变!根据红姑情报,断魂崖西侧溶洞的蜂巢入口,就在这黑风峡深处的一处开阔地附近!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摸到外围了!
“快!让闪光蜂退回来!”凌肆急道。
火灵儿连忙操作,但罗盘上的影像抖动得更加厉害,信号断断续续!“不…不行!干扰太强了!闪光蜂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水晶画面中,几道细长的、如同黑色丝线般的影子,正飞快地缠向“闪光蜂”的银光!
“是‘鬼面蛛’的丝!”苏棠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一种伴生在黑寡妇蜂巢附近的毒物!专捕小型活物!你的‘蜂’,回不来了。”
火灵儿小脸瞬间惨白!她的心血!她的“闪光蜂”!还没大展神威就…
就在众人心沉谷底之时,那剧烈晃动、布满雪花的画面中,即将被黑丝彻底包裹的“闪光蜂”,核心突然爆发出最后一点刺目的银光!
嗡——!
一声尖锐的、远超以往的嗡鸣声,似乎穿透了干扰,隐隐从罗盘中传出!
紧接着,水晶画面猛地一亮!不再是雪花,而是清晰地定格住了一瞬间的景象——那是一个位于峭壁下方、被无数孔洞包围的、巨大而狰狞的暗红色巢穴入口!入口处,似乎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然后,画面彻底熄灭!信号中断!代表“闪光蜂”的灵力波动也完全消失!
“它…它最后好像…拍到蜂巢入口了?还有…有个人?”火灵儿看着彻底暗淡的罗盘水晶,带着哭腔,又有些不确定。
“不管拍到什么!它尽力了!”凌肆看着那熄灭的罗盘,心中五味杂陈。这“闪光蜂”虽然短暂,却用生命送回了关键情报!“灵儿,你立大功了!”
苏棠在铁牛背上,紫眸也微微睁开,看了一眼那暗淡的罗盘,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损失了“闪光蜂”,但锁定了蜂巢入口的位置,还拍到了疑似人影…这代价,值了!
“走!绕开这片区域!目标,断魂崖!”凌肆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指向峡谷更深处的黑暗中。那里,一座如同断头铡刀般的巨大黑色山崖,在惨淡的月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前路,依旧凶险莫测。但至少,他们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铁牛紧了紧背带,瓮声瓮气:“少爷,俺感觉…好像又想放…”
“憋着!”凌肆、苏棠、火灵儿异口同声地低吼!声音在死寂的峡谷中回荡,惊飞了几只栖息在岩缝里的夜枭。
铁牛:“……哦。”
**(第二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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