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跟着感觉走

矿脉图那破锣嗓子带着“腌入味”的绝望，还在蜜语轩里鬼哭狼嚎：

“滋…仙子…滋…毒液…滋…9527…滋…回应我…滋…啊——！！！”

这动静，活像一千只鸭子在凌肆脑子里开摇滚演唱会，还用的是生锈的锯子当乐器。他捂着喷泉似的鼻子，感觉天灵盖都在共鸣。铁牛举着拳头，像个卡壳的机器人，眼珠子在狂暴的贺彪和那“吱哇”乱叫的青铜板之间疯狂打转，CPU冒烟声“滋滋”作响。火灵儿缩在墙角，双手死命堵耳朵，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像只被雷劈了的鹌鹑。连昏迷的柳三娘，都像诈尸似的抽抽了一下。

贺彪，人形暴龙，堵着门。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怀里这吵死人的破铜烂铁，眉头拧成了麻花。糖？不像！宝？更不像！除了吵得他脑壳嗡嗡响，还一股子…嗯…茅坑里拌了耗子药的味道！耐心？那玩意儿早被噪音磨成粉了！巨掌一紧，就要把这噪音源头捏成青铜馅饼——

一个冰冷、平静、毫无情绪，却像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住所有喧嚣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吵。闭嘴。”

这俩字儿，简单粗暴，效果拔群。

凌肆猛地抬头！鼻子一酸，差点真哭了——亲人呐！

铁牛手一松，拳头“哐当”砸地上，自己都吓了一跳！

火灵儿从指缝里偷瞄，鼻涕泡都忘了擦！

贺彪捏青铜板的动作卡在半空，巨大的脑袋像个生锈的转轴，嘎吱嘎吱转向门口。

残破的门口，杵着个人。

月白道袍，干净得像刚从天上掉下来，跟这破峡谷格格不入。墨发一根木簪子搞定，露出光溜的额头和一双眼睛——那眼神，看啥都跟看路边的石头没区别。手里托着个发光的玉简，刚才那俩字儿，估计是它说的。

白砚！

凌肆心里咯噔一下：是救星？还是来收保护费的阎王？看这表情，收保护费的可能性更大点…

白砚的目光扫了一圈，快得像扫码枪。然后，他手指头一抬，对着贺彪怀里那鬼叫的矿脉图，隔空一点。

嗤…

一缕比头发丝还细的白光，快得看不清，精准地戳中了青铜板某个犄角旮旯的纹路。

嚎到“滋…仙子…”的破锣嗓子，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鸡，“嘎”一声，彻底哑火！震动也停了。

世界，安静得能听见火灵儿鼻涕泡破裂的“噗”声。

贺彪低头看看怀里突然安静的青铜板，又抬头看看门口的白砚，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哲学三问：我是谁？我在哪儿？这玩意儿咋哑巴了？

“清静了。”白砚收回手指，玉简微光一闪，仿佛记了笔账。

“活菩萨！”凌肆感动得快给跪了，鼻血都忘了流。

白砚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跟探照灯似的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凌肆身上，冰冷地吐出几个字：

“走。沉宝湖。丙三仓。”

凌肆：“？？？” 啥湖？啥仓？大哥你倒是说清楚点啊！沉宝湖在哪儿？丙三仓又是啥？新开的客栈吗？他一脸懵逼，但身体很诚实地感觉“走”是个好主意，毕竟这破地方待不下去了。

白砚似乎觉得信息量足够了，根本不给凌肆提问的机会，目光转向了下一个目标——抱着青铜板还在思考人生的贺彪。

这尊大神杵在这儿，简首就是个移动的炸药包！凌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白砚看着贺彪，又看了看门口被贺彪砸得满地都是的碎石块。他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也可能是玉简反光），然后，用那种通知你“今天停水”的平淡语气，对着贺彪说：

“你弄的。收拾干净。”

贺彪巨大的脑袋缓缓歪向一边，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清澈的愚蠢。弄的？收拾？干净？这几个字分开他好像懂，组合在一起…信息量有点大。他看看自己乌黑流血的胳膊（刚才蹭到柳三娘的毒粉了），又看看怀里安静的青铜板，再看看门口那堆碎石头，最后目光落回白砚那张没啥表情的脸上。

“弄…脏…了？” 他巨指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捕捉到了唯一能理解的关键词——**脏**。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白砚）惊愕（或者白砚只是玉简光闪了一下）的注视下，贺彪庞大的身躯，像个被老师罚扫操场的小学生，委委屈屈地蹲了下来。

他伸出那只没受伤的巨手，小心翼翼地…开始捡石头。

一块，一块，又一块。动作笨拙得像个第一次玩积木的熊孩子，但神情异常专注，仿佛在完成一项拯救世界的伟大使命。他把捡起来的碎石，认认真真地堆到旁边角落，还试图把它们垒得整齐一点。

铁牛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_⊙)??? ” 老大…在…扫…地？

火灵儿忘了捂耳朵，鼻涕泡挂在鼻尖，呆呆地看着：“(′⊙ω⊙`)！” 暴龙…变…清洁工？

凌肆的下巴砸到了脚面：“(╯°□°）╯︵ ┻━┻ ” 这他妈也行？！一句话就让这尊杀神乖乖捡石头？！白砚你是给他下了降头还是开了光？！

白砚则淡定地看着贺彪吭哧吭哧搬石头，玉简的光芒微微闪烁，仿佛在记录：“目标：清理碎石。执行中。效率：低。稳定性：临时提升。威胁指数：下降至‘可控（熊孩子模式）’。”

凌肆看着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再看看白砚那张冰山脸和他手里那个仿佛记录着“贺彪欠卫生费一块灵石”的玉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哪是救星？这分明是个能用一句话把暴龙驯化成清洁工的恐怖存在！跟着他走？沉宝湖？丙三仓？

凌肆看着贺彪认真堆石头的背影，又看看昏迷的苏棠和蔫巴的毛团，再看看角落里半死不活的柳三娘和吓傻的火灵儿，最后目光落在铁牛那张写满“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啥”的憨脸上。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好像…没得选？

“那个…白…白先生…”凌肆硬着头皮，指了指苏棠和毛团，“走…是得走…但这俩…还有她…” 他又指了指柳三娘，“咋办？”

白砚的目光扫过苏棠和毛团，像是在评估两件需要搬运的行李，最后落在柳三娘身上，眉头似乎又动了一下（也可能没有）。

他言简意赅，下达指令：

“他（指铁牛），背她（指苏棠）。”

“你（指凌肆），抱它（指毛团），拿好（指真水和安静了的矿脉图）。”

“她（指火灵儿），看着那个（指柳三娘），别死了。”

铁牛：“……是！” 虽然脑子还没转过来，但“背她”这个指令简单明了，他庞大的身躯立刻蹲下，小心翼翼地把苏棠背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捧着豆腐。

凌肆：“……” 行吧，保姆+快递员。他认命地抱起软绵绵的毛团，又把真水小瓶和安静如鸡的矿脉图揣进怀里。

火灵儿：“……看着…别死了？” 她看看地上半死不活的柳三娘，又看看白砚冰冷的眼神，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蹲到柳三娘旁边，伸出两根手指哆哆嗦嗦地去探她的鼻息，嘴里还小声念叨：“还…还有气儿…没死没死…”

这时，贺彪终于吭哧吭哧地把最后一块大石头堆到了角落，还用力拍了拍，确保它不会倒下来。他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其实更多是血和毒粉混合物），赤红的眼睛看向白砚，脸上带着一种“老师，我扫完了！快夸我！”的…憨憨期待？

白砚的目光扫过门口被清理出来的通道，又看了看贺彪那张写满“求表扬”的脸，玉简光闪了一下。然后，他极其吝啬地吐出一个字：

“走。”

说完，转身就朝黑风峡更深处走去，月白的袍角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

贺彪：“？？？” 走？去哪？他看看白砚的背影，又看看自己刚刚堆好的“石头小山”，巨大的脸上满是茫然。扫完地…然后呢？没有小红花吗？

凌肆一看，头皮发麻。这尊大神没指令了！要失控！

“彪…彪哥！”凌肆急中生智，指着白砚的背影，对着贺彪大喊，“跟上！有…有糖！大的！” 不管了，先忽悠着！

贺彪赤红的眼睛瞬间亮了！“糖？！” 他巨大的身躯猛地转向白砚离开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二话不说，迈开大步就追了上去，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

凌肆：“……” 行吧，糖永远滴神。

铁牛背着苏棠，一脸坚毅（虽然眼神还是很懵）：“凌哥，俺们跟上？”

火灵儿拖着柳三娘一条腿（实在拖不动全身），哭丧着脸：“凌…凌肆哥…她好沉…”

凌肆看着这拖家带口、伤员满地、前面还有个不知道要去哪的冰山和一个追着“糖”跑的暴龙的奇葩队伍，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深吸一口气（吸进去一半是粉尘和血腥味），抱着毛团，揣着宝贝，悲壮地一挥手：

“跟上！都跟上！目标——沉宝湖！丙三仓！”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那到底是啥地方，但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蜜语轩的废墟前，只剩下柳三娘被拖走时在地上留下的一道浅浅痕迹，以及角落里贺彪精心堆砌的、象征着秩序（？）的…石头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