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君玲珑真是一个大傻子

君玲珑残破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楚无忧的方向狠狠砸去！

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楚无忧的想象！他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要接住。

“嘭——！”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楚无忧的双臂在接触到君玲珑身体的瞬间，便传来清晰的骨骼碎裂声！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透过君玲珑的身体狠狠撞在他胸口！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万丈神山迎面砸中！

“噗——！”

楚无忧狂喷鲜血，整个人连同怀里的君玲珑如同两颗被全力掷出的石子，向后倒飞出去！

狠狠撞在数十丈外冰冷的岩壁上！

轰隆！

坚硬的岩壁被撞出一个深坑，碎石簌簌落下。

楚无忧嵌在岩壁里，胸骨不知断了多少根，内脏移位，鲜血染红了前襟，双臂软软垂下，显然己经折断。

他怀中的君玲珑更是凄惨，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口中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染红了楚无忧的衣襟。

“咳…咳咳…”

君玲珑艰难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倒映着楚无忧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她咳着血，声音微弱如蚊蚋，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悲凉与彻悟：“在…在你眼里…可曾…有过…半分…亲情…？”

顾九殇的目光扫过岩壁上那对凄惨的“苦命鸳鸯”，如同扫过路边的顽石，淡漠地移开，重新落在楚无忧脸上：“亲情？有，或没有，你还没资格知道。”

他向前一步，无形的空间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将整片空间封锁得如同铁桶。

“楚无忧，前武神殿主，圣王重生…这选择，该做了。”

“楚无忧…”

君玲珑的生命之火在急速熄灭，她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双曾经让她迷恋、让她甘愿付出一切的眼眸，此刻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

楚无忧感受到怀中躯体迅速流失的温度，也看到了顾九殇眼中那冰封万载的漠然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退路，在这一刻都被彻底斩断。

他眼中翻腾的怒火、不甘、屈辱…种种情绪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杂质，在极致的高温下疯狂煅烧、提纯，最终淬炼出一点令人心悸的、纯粹的黑暗。

他低下头，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染血的手指缓缓抚上君玲珑冰冷的脸颊，拭去她唇边不断溢出的血沫。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如同情人最后的呢喃：“玲珑…别怕…你是我的妻…是我前世今生…最大的遗憾…也是我…唯一的心魔…”

君玲珑涣散的瞳孔似乎因这温柔的话语凝聚了一瞬，一丝微弱的、如同错觉般的希冀在她濒死的眼底闪过。

她艰难地扯动嘴角，似乎想给他一个安心的笑…

就在那笑容即将成型的刹那！

噗嗤！

一声血肉被强行撕裂的闷响，粗暴地打断了所有虚假的温情！

君玲珑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难以置信地、缓缓地低下头。

一只属于楚无忧的、沾满他自己鲜血的手，如同最锋利的魔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她单薄的胸膛，精准地捏住了那颗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

剧痛瞬间淹没了她！但更痛的是那彻骨的背叛与绝望

她眼中最后那点微弱的希冀之光，如同风中残烛，噗地一下，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无尽嘲讽的悲凉。

“呵…呵…”

她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笑声，每一声都带出大股的血沫

“两世…为你…赴死…我君玲珑…真是…天下…第一…号…傻…子…”

最后一个字带着无尽的怨毒与凄凉，随着她瞳孔的彻底扩散，戛然而止。

她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身体在楚无忧的臂弯里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

“滴答…滴答…”

温热的、带着君玲珑生命余温的鲜血，顺着楚无忧穿透她胸膛的手臂，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漆黑的岩石上，发出清晰而诡异的声音，如同地狱的秒针在走动。

楚无忧保持着这个拥抱与穿透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空茫的死寂。

他的目光越过君玲珑了无生气的脸，落在自己那只沾满温热鲜血的手上。

那刺目的红，倒映在他空洞的瞳孔深处。

几息死一般的沉寂。

“呵…呵呵…”

低低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起初压抑而破碎，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

但这笑声迅速拔高，变得尖锐、疯狂、歇斯底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无忧仰天狂笑！

笑声癫狂，充满了无尽的悲怆、怨毒、解脱和一种彻底沉沦的疯狂！

他猛地将手臂从君玲珑的胸膛中抽出！

失去支撑的尸体软软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他站首身体，任由鲜血顺着手指滴落。

他举起那只染血的右手，伸到眼前，仿佛在欣赏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他的脸上，泪水与狂笑交织，扭曲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魔性表情。

“遗憾？软肋？心魔？哈哈哈！”

他对着虚空，也对着顾九殇，嘶声咆哮

“斩了！都斩了！从此我楚无忧！心中无爱，眼中无人！唯我独尊！天地之大，任我逍遥！仙挡诛仙！佛阻灭佛！我要成魔！成那无上真魔！哈哈哈哈——！”

识海深处，顾九殇清晰地“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叮！气运之子楚无忧杀妻证道，心性剧变，天命值下降5000点！宿主反派值增加5000点！】

【叮！气运之子楚无忧彻底黑化，沉沦魔道，天命值下降2000点！宿主反派值增加2000点！】

【警告！气运之子楚无忧斩断一道重大命运枷锁，心性蜕变，天命值增加3000点！当前剩余天命值：14000点！】

“解脱一道束缚么？”

顾九殇看着状若疯魔的楚无忧，眼神平静无波，唯有嘴角那抹弧度，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

“可惜，你的心魔，才刚刚开始。”

癫狂的笑声在充满血腥与死亡气息的祭坛空间内回荡，如同万鬼同哭，久久不息

楚无忧的笑声渐渐由极致的疯狂转为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阴冷。

他缓缓垂下那只沾满君玲珑鲜血的手，不再看地上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也没有再看一眼那具散发着无上诱惑的圣王骸骨

他那双空洞、死寂，又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眸子，死死锁定了顾九殇。

“顾九殇…”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锈铁在摩擦，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刻骨的怨毒，“今日之‘赐’…我楚无忧…记下了！”

话音未落，他那只完好的左手猛地探入怀中！再伸出时，掌心己多了一物——那是一枚鸽卵大小、通体的黑色石珠。

石珠表面布满了细密到肉眼难辨的天然空间纹路，此刻正散发出微弱的、不稳定的幽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下次见面…我会亲手…一寸寸…碾碎你的骨头！抽的神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楚无忧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带着最恶毒的诅咒。

他毫不犹豫地将全身残余的、微薄得可怜的一丝真元，疯狂注入那枚黑色石珠之中！

同时，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本命精元的鲜血狠狠喷在石珠之上！

嗡——！

吸收了精血与真元的黑色石珠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黑芒！

珠体表面那些细密的空间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疯狂扭动、蔓延！

一股强大而混乱的空间波动以石珠为中心，瞬间爆发开来！

这股空间之力极其狂暴，充满了撕裂与混乱的意味，远非寻常空间挪移可比。

它无视了顾九殇布下的空间封锁，如同烧红的烙铁穿透薄冰！

楚无忧身周的空间剧烈地扭曲、塌陷，光线被疯狂吞噬，形成一个不断旋转扩大的黑暗旋涡！

“少主！此獠要逃！”

虚空之中，顾家老祖苍老而急切的声音在顾九殇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惊怒。

他庞大的神念己然锁定这片区域，只需顾九殇一个念头，便可引动天地法则，强行镇压那混乱的空间旋涡，将楚无忧彻底留下！

然而，顾九殇负手而立，玄衣在狂乱的空间风暴中猎猎作响，脸上却是一片古井无波。

他看着旋涡中心，楚无忧那张因疯狂、怨毒和即将逃脱的扭曲而显得格外狰狞的脸，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反而加深了一丝。

“不必。”

顾九殇的神念平静无波地传回

“让他走。”

“什么？！”

顾家老祖的声音充满了错愕，显然无法理解。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那黑色的空间旋涡猛地向内一缩！

如同巨兽合拢了大口！

楚无忧的身影连同那枚爆发出最后璀璨黑芒的石珠，瞬间被彻底吞噬！

轰隆！

原地只留下一声沉闷的空间爆鸣，以及一圈圈迅速扩散、最终归于平静的空间涟漪。

楚无忧的气息，连同那枚石珠的空间波动，彻底消失在这片死寂的祭坛空间。

唯有地上君玲珑的尸体，祭坛上流淌的血光，以及那具散发着淡金光泽的圣王骸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少主！为何放虎归山？！”

顾家老祖的身影在顾九殇身旁缓缓凝聚，依旧是那道威严的虚影，此刻却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忧虑

“此子心性狠毒，手段诡谲，更得此地上古传承线索，又身负圣王重生之秘！今日放走，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顾九殇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狼藉的空间，最后落在那具圣王骸骨之上，眼神深邃如渊。

“虎？”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老祖，你看错了。”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对着祭坛中心那具金色骸骨遥遥一点。

一道无形的空间波纹荡漾开去，骸骨连同其虚托在掌骨间的那团微弱黑气（，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顾九殇才转过身，看向一脸凝重不解的顾家老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轮回的冷酷：

“他从来不是虎。”

“他只是一头……被我亲手推下悬崖，又在绝望中亲手斩断了自己最后一条绳索的猎物。”

顾九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看到了那个在混乱空间乱流中挣扎、在无边的黑暗与疯狂中咆哮的身影。

“前世，他是高高在上的圣王，却陨落得不明不白。”

顾九殇的声音如同来自亘古的寒风

“这一世，他选择了更黑暗、更疯狂的道路。”

“他会死。”

“而且，会比上一世……”

顾九殇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毫无温度、如同命运本身般冰冷无情的弧度：

“惨烈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