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修车侠

季云将车钥匙在指间转了一圈，金属的凉意透过战术手套传来。

他没有立即发动车子——明天接了白墨后再来取车才是最稳妥的选择。现在，他只需要确认这辆车的状况。

地下车库像一张漆黑的巨口，吞噬了所有光线。

季云贴着潮湿的墙面前进，靴子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玻璃。空气中飘散着机油和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他的手指在铁棍上收紧又松开。

“咔嚓——”

一声脆响从车库深处传来。季云立刻蹲下身，眯起眼睛适应黑暗。

三十米开外，几个佝偻的身影正围着一辆倾斜的轿车。借着应急灯的微光，他注意到轿车底盘下露出半截颤抖的小腿。

“滚开！别过来！”

带着哭腔的喊声在封闭空间里格外清晰。三只丧尸己经俯下身，腐烂的手指抠抓着地面。其中一只突然发出嘶吼，猛地将头塞进车底。

季云啧了一声。

他本可以转身离开，但那声绝望的叫喊像根细针，刺破了记忆里某个封存的画面——同样黑暗的仓库，同样绝望的呼救。

铁棍在掌心转出个漂亮的圆弧，季云像猎豹般冲了出去。

“砰！”

第一只丧尸的头颅像熟透的南瓜般炸开。第二只刚转过身子，就被铁棍捅穿了太阳穴。

第三只扑来时，季云侧身闪过，顺势抓住它腐烂的衣领，狠狠砸向旁边的消防栓。

金属扭曲的声响中，季云单膝跪地，朝车底伸出手：“出来。”

一个浑身发抖的少年蠕动着爬出，校服上沾满油污和某种暗红色液体。季云鼻翼微动——是丧尸血，而且涂抹得很讲究，连脖颈和手腕这些易暴露的部位都覆盖到了。

看样子是个有点脑子的人。

“跟踪我？”

“你、你别杀我…”少年抱着书包往后缩，“我就是想找点吃的…”

季云用铁棍挑起少年的下巴。大约十六七岁，干裂的嘴唇上结着血痂，但眼睛还算清明。

“名字。”

“陈…陈小飞，高一一班的。”少年咽了口唾沫，“我在车库帮老师搬体育器材，结果……”

“会什么？”季云打断他的絮叨。

“啊？”

“修车？医疗？战斗？”季云的铁棍在水泥地上轻点，敲击声回荡在死寂的地下车库，“总不会是个只会吃白饭的。”

陈小飞突然挺首腰板：“我会修车！我爸开修车厂的！”

季云眯起眼睛，评估对方是否在撒谎。

“证明给我看。”

陈小飞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却在迈步时踉跄了一下。季云看到他的左脚踝肿得像馒头，但全程没喊过一声疼。

两人来到SUV前。

陈小飞的动作突然变得利落，他先是蹲下检查底盘，又示意季云打开引擎盖。

沾着油污的手指在零件间穿梭，时不时敲打某些部位倾听回音。

“右前轮轴承磨损，变速箱油该换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最麻烦的是燃油泵，估计撑不过两百公里。”

季云抱臂靠在车旁：“你能修？”

“给我工具和配件，半天就能搞定。”陈小飞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车库西区有个维修间，那里…”

话没说完，他的肚子突然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少年顿时涨红了脸，下意识按住腹部。季云注意到他校裤腰带上多了几个孔眼——看来这几天瘦了不少。

“接着。”

陈小飞手忙脚乱地接住季云抛来的能量棒，包装纸都没撕就咬下去，结果被噎得首咳嗽。季云又扔了瓶水过去，看他像饿急的小狗般狼吞虎咽。

“明天中午。”季云突然说，“我会带人过来取车。”

陈小飞停止咀嚼，沾着巧克力的嘴角微微颤抖。

“如果你能把车修好…”季云用铁棍轻敲轮胎，“我可以考虑带上你。”

少年突然扑到车前盖前：“真的？我发誓会修得比新车还好！就是…就是…”他的声音低下去，“能先给点工具吗？维修间的门被货架堵住了…”

季云带着陈小飞去了西区的维修间，不知为何，卷帘门被桌椅堵死。

他和陈小飞搬开了桌椅，用铁棍撬开了紧锁的卷帘门。

在看见季云点头允许后，陈小飞像是看见了宝库一样扑了进去，寻找自己需要的工具。

“别高兴太早。”季云弯腰与他平视，“如果明天我发现车上多出任何不该有的东西……”他的目光扫过少年惶恐地面庞，“我会把你留给丧尸当玩具。”

陈小飞打了个寒颤，但很快抬起头：“我修车的时候，能……能不能给点吃的？”

见季云皱眉，他急忙补充：“我可以拿东西换！”

陈小飞想了半天，浑身上下摸索了一番，他最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沾满机油的布包，小心翼翼地展开——

里面躺着几颗晶核。

“这些…这些应该能值点钱吧？我发现那些丧尸的脑子里用这样的晶核。”

季云扫了一眼。

都是一阶晶核，但好在品相还不错。他随手从背包里又拿出两包压缩饼干。

“够修车用的能量了？”

陈小飞拼命点头，把饼干塞进贴身的衣袋里。他突然压低声音：“那个……你明天来的时候要小心。最近有人在车库附近转……”

季云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样的人？”

“看不清脸，但穿着很厚的衣服。”陈小飞比划着，“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有六七个人……他们差点就发现我了。”

“我听见他们说着什么人数和三阶之类的话。”

季云的眼神变得锐利。这不在他的情报范围内。

季云不动声色地收起晶核：“明天中午，我要看到一辆能开去城东的车。”他转身走向出口，又补了句：“别死了。”

陈小飞站在原地，突然喊道：“等等！那个…我怎么称呼你？”

昏暗的红灯勾勒出季云轮廓分明的侧脸，他停顿片刻，吐出两个字：

“季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