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香江的新年

1983年春节初二，天刚泛起鱼肚白，林峰就己轻手轻脚地起床。

常年的习惯让他如同精准的时钟，无需催促便开启新一天。推开窗，清冷的空气，楼下街巷里己有小贩推着装满早点的小车，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细碎的“咕噜”声。

厨房里很快亮起暖黄的灯光。林峰熟练地淘米煮粥，火苗舔着锅底。他又取出提前备好的食材，切葱花、煎鸡蛋，铁锅烧热倒油，蛋液倒入的瞬间发出“刺啦”一声脆响，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时，卧室里传来动静。两个七个月大的孩子睡醒了，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呼唤中带着对新一天的好奇。杨慧芳和梁倩霞也相继起身，一边轻声哄着孩子，一边整理着略显凌乱的发丝。

不大的餐厅里，随着家人陆续到来，渐渐热闹起来。餐桌上，白粥冒着腾腾热气，金黄的煎蛋、翠绿的葱花，还有几碟爽口的小菜，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两个小家伙坐在婴儿车里，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嘴里“呀呀”首叫，仿佛也在催促着开饭。杨慧芳和梁倩霞忙着给孩子喂奶、喂辅食。林峰则不时给她们夹菜，叮嘱着多吃点。

欢笑声、说话声、孩子的啼闹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普通的早晨，满是温馨与幸福，也为新春增添了浓浓的烟火气息。

早饭后林峰拨弄着茶碗里的茶叶，目光掠过身旁抱着孩子梁倩霞，发梢还沾着奶香味的雾气，正哼着粤语童谣哄哭闹的幼子。

"春节总闷在家里也不是事儿。"林峰着茶杯"阿霞，你比较熟悉地图，说说咱们能去哪儿凑个热闹？"

梁倩霞指尖轻轻拍着孩子后背，隔壁传来杨慧芳收拾碗筷的叮当声，孕妇特有的慵懒嗓音飘来："可别去太远的，我这腿肿得穿不上去年的皮鞋了。"

"旺角花墟！"梁倩霞突然眼睛发亮："年宵花市正热闹，咱们自己开车很快就到。街边有糖水铺，走累了随时能歇脚。"

梁倩霞把发丝垂落遮住泛红的脸颊："再说了，总得给肚里的宝宝挑盆水仙，讨个新春好彩头。"

厨房传来杨慧芳的轻笑，伴着瓷碗相碰的清脆声响："阿霞就会盘算。那我去翻出孩子们的羽绒服，省得让冷风钻了空子。"

林峰望着两个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被妊娠与奶香填满的新春，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裹着蜜糖般的甜。

半小时后，林峰开着海狮面包车载着一家人缓缓出发。杨慧芳羽绒服仔细裹住两个孩子，婴儿车里挂着的小铃铛随着车身晃动叮当作响。

车窗外，沿街商铺挂着"利是封八折"的红色招贴，茶餐厅飘出的菠萝油香气与电车的铜铃声交织在一起。

刚踏入旺角花墟，浓烈的年节气息便扑面而来。此起彼伏的粤语吆喝声中，"富贵竹，开年旺！""水仙清供，吉祥如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金桔树压弯了枝头，橙黄的果实上系着红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水仙亭亭玉立，淡雅的清香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沁人心脾。

"快看！"梁倩霞指着一盆缀满花苞的朱砂根，圆润的红果像小灯笼般垂落，"这个摆在家里正合适！"

杨慧芳凑过来，笑着轻轻戳了戳果实："红彤彤的，看着就喜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林峰则在一旁照顾两架婴儿车。

两个婴儿被眼前的热闹景象吸引，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嘴里"呀呀"首叫。

路过一个卖风车的摊位时，色彩斑斓的风车在风中快速旋转，逗得孩子们咯咯首笑。梁倩霞买下两个小风车，插在婴儿车两侧，风车转动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与周围的欢笑声融为一体。

行至街角，杨慧芳忽然指着一家糖水铺："走，喝碗红豆沙歇歇脚。"店铺里暖意融融，老板端上冒着热气的红豆沙，细腻的豆沙里还卧着几颗软糯的汤圆。

梁倩霞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后喂给怀中的孩子，小家伙舔了舔嘴唇，满足地咂咂嘴。

夕阳西下时，一家人满载而归。林峰肩头扛着金桔树，杨慧.梁倩霞推着婴儿车，车把上还挂着风车和刚买的利是封。

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两个孩子在颠簸中渐渐入睡，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这个春节，注定温暖又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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