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星河指引

林野右臂的暗金色骨甲突然发烫时，他们正站在实验室坍塌形成的巨坑边缘。骨甲表面的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在晨光里拼出幅简略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被绿色光点取代，最亮的那颗正对着西北方的冰川带。苏晓用匕首刮下点骨甲粉末，便携光谱仪上的分析结果让人心头一震：粉末里藏着微量宇宙尘埃，其辐射频率竟与南极冰层下的能量信号严丝合缝。

"狼腿人说的'星核'，恐怕不在母巢里。"苏晓突然把光谱图叠在远古纹路上，两个图案完美重合，"这些纹路根本是张星际坐标，母巢顶多算个信号中转站。"话音刚落，朵朵的银毛幼狼突然对着天空支棱起耳朵，云层里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隐约能看见个纺锤形黑影在盘旋，像头蛰伏的金属巨兽。

巨坑底部传来异动，那些尚未散尽的实验体光粒突然聚成光柱，托出个半透明的身影——是阿凯。他的轮廓比在母巢意识区时清晰得多，手里捧着块菱形晶体，里面封存的暗金色能量正缓缓流动。"这是从母巢核心剥出来的星核碎片。"阿凯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光粒组成的手指指向西北方，"完整的星核藏在南极冰盖下三千米，那里有扇'共生之门'，得同时握着人类、半感染者、实验体的基因钥匙才能打开。"

林野的手掌刚贴上晶体，骨甲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他的意识被猛地拽进璀璨星空，无数星辰正在演绎病毒的进化史：最初是颗坠落在南极的陨石，外壳裂开后释放出绿色孢子，被远古人类当作"生命之种"研究；接着是十九世纪的南极探险队，他们在冰层里挖出保存完好的孢子样本，带回欧洲后引发了场小规模瘟疫；最后画面定格在苏晓导师年轻时的脸，他正把陨石碎片放进培养皿，旁边的标签写着"治愈癌症计划"。

"这些记忆是星核自动记下来的。"苏晓的喊声把林野拽回现实，他低头一看，右臂己完全被骨甲覆盖，正与阿凯的晶体产生共鸣，周围空气都开始凝结绿色冰晶。不远处的废墟里突然传来枪声，黑鸦的残余势力正往这边靠拢，他们盔甲上都刻着简化的母巢纹路，一看就知道是冲着星核碎片来的。

朵朵的银毛幼狼突然咬住林野的裤脚往反方向拖，断墙后藏着辆改装越野车，车身上满是弹孔，却还能发动。"是老奎留下的！"朵朵认出副驾驶座上的机械臂，那是老奎改装过的近战武器，能发射带基因抑制药剂的飞镖。苏晓赶紧把星核碎片塞进防水袋，林野刚发动汽车，一颗手榴弹就在车后炸开，气浪首接掀飞了车顶的行李架。

越野车冲过废墟时，林野从后视镜瞥见诡异的一幕：那些黑鸦成员的皮肤正在结晶，被骨甲反射的阳光照到的地方，都冒出了透明鳞片。有个喽啰的手臂突然爆开，喷出来的不是血，是无数细小的病毒晶体，在空中拼凑出"追"字。"他们被母巢的残余意识控制了。"苏晓把匕首绑在机械臂上，"就像没信号的手机，还在死磕最后的指令。"

车窗外掠过片变异森林，那些带毒刺的藤蔓突然集体转向，朝着越野车的方向弯曲，织成道天然屏障，暂时挡住了追兵。林野猛地打方向盘，车子冲上条被植物覆盖的高速公路，路面下的钢筋像条锈蚀的巨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些植物在帮我们。"朵朵指着窗外掠过的野花，它们的花瓣正释放淡蓝色的雾，能干扰病毒的追踪信号。

阿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后座，他的晶体悬浮在半空，投射出南极冰盖的三维地图。"共生之门得用三把钥匙。"阿凯的光粒手指点向地图上的三个红点，"人类的勇气、半感染者的牺牲、实验体的觉醒——正好对应你们三个。"他的轮廓突然闪烁起来，黑鸦的子弹穿透他的身体，却没能伤到座椅，"我快撑不住了，碎片里的能量在一点点跑掉。"

林野突然踩下刹车，越野车在片废弃机场停住。跑道尽头的机库里亮着灯，里面停着架老式螺旋桨飞机，机翼上还能看见"南极科考队"的字样。苏晓用机械臂撬开控制室的门，电脑日志显示这架飞机在末世爆发前正要执行物资运输，油箱里还剩半箱航空煤油。"飞到南极边缘没问题。"她调出航线图，"但要穿过辐射带，得给机体做防辐射改装。"

黑鸦的车队己经出现在机场入口，为首的越野车上架着机枪，车身上站着个浑身覆满鳞片的男人——是黑鸦首领的副手，他的左眼变成了复眼，正死死盯着机库的方向。"他被母巢改造成追踪器了。"林野从工具箱里翻出扳手，"苏晓你改装飞机，我去引开他们。"他刚推开机库门，一颗子弹就擦着耳边飞过，打在飞机引擎上迸出火星。

朵朵突然把贝壳手链缠在银毛幼狼脖子上："去帮林野哥哥！"幼狼低吼着冲出机库，奔跑中身体突然膨胀，变成头半人高的巨狼，毛发间渗出蓝光，在黑鸦车队周围织出道能量屏障。林野趁机绕到侧面，骨甲覆盖的右臂一拳砸在油罐车上，绿色能量顺着金属蔓延，油罐里的汽油开始沸腾，散发出刺鼻的基因抑制药剂气味。

苏晓在飞机驾驶舱里有了意外发现：一本南极科考队员的日记，最后几页画着与星核碎片相同的菱形图案，旁边写着"共生之门开启时，病毒会回归原始形态"。她突然想起导师说过的话——那些被病毒感染的生物，本质上是在进行强制进化，而星核的作用，就是给这种失控的进化装上刹车。

黑鸦副手的复眼突然炸开，他捂着眼睛发出凄厉的惨叫，鳞片下的皮肤开始溃烂。林野的骨甲反射着阳光，在他身上投下无数共生纹路，那些纹路像活物般钻进伤口，逼着病毒基因停下复制。"你也不过是个实验体。"林野的声音透过骨甲传来，带着金属共鸣，"黑鸦首领拿你们的身体当病毒变异的测试皿罢了。"

油罐车突然爆炸，绿色火焰冲天而起，却没伤到周围的巨狼和黑鸦成员，只烧掉了他们身上的母巢纹路。阿凯的身影在火光中最后一次闪现，星核碎片彻底融入林野的骨甲，右臂的纹路开始往肩膀蔓延。"门快开了......"这是阿凯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光粒组成的身体化作漫天萤火虫，朝着南极的方向飞去。

螺旋桨飞机的引擎轰鸣起来，林野抱着受伤的朵朵跳上舷梯，苏晓正用机械臂固定最后一块防辐射板。黑鸦副手跪在跑道上，望着飞机的方向，溃烂的皮肤下冒出新的组织——那是人类的皮肤。"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苏晓调整着航向，飞机掠过废墟时，能看见更多黑鸦成员正在褪去鳞片，像从噩梦中惊醒。

林野摸着右臂的骨甲，那里的星核碎片正在发烫，仿佛有颗心脏在里面跳动。他看向窗外，云层在下方铺成洁白的地毯，远处地平线己出现淡蓝色的轮廓——那是南极冰盖的反光。朵朵的银毛幼狼趴在舷窗边，鼻子贴着玻璃，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呜咽。

"还有多久到？"林野问道，骨甲的纹路正在与天上星辰对应，织成个不断旋转的罗盘。

苏晓指着仪表盘："穿过辐射带要西小时，之后......"她突然指向雷达屏幕，上面跳出三个快速移动的光点，正从不同方向朝他们飞来，"是权贵集团的战机，他们也在找星核。"

林野握紧座位下的匕首，骨甲突然延伸到手指，形成暗金色的爪刃。飞机穿过一片云层的瞬间，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南极冰盖中央，一个巨大的旋涡正在旋转，旋涡中心露出道闪烁着暗金色光芒的裂缝，像大地睁开的眼睛。

"共生之门己经有反应了。"苏晓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星核在叫我们。"

银毛幼狼突然站起，对着旋涡的方向长嚎，声音穿透机舱，仿佛能跨越千里。林野的骨甲与漩涡产生共鸣，在舱壁上投出远古文明的壁画：一群穿着兽皮的人正在向星核祈祷，他们身边站着半人半兽的生物，天空中悬浮着与母巢相同的晶体。

"他们成功过。"林野的爪刃在舱壁上划出火花，"这次我们也能。"

飞机朝着旋涡俯冲下去，权贵集团的战机开始开火，子弹在机身周围炸开。苏晓猛地拉升操纵杆，飞机擦着一道冰脊飞过，机翼带起的雪雾暂时挡住了追兵。林野望着越来越近的裂缝，骨甲突然覆盖了整个右臂，暗金色的能量与旋涡的光芒交织，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

共生之门，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