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平衡法则

西伯利亚冻土带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林野脸上生疼。他呼出的白气刚散开，就被冻成了细碎的冰晶。掌心的星核印记不知怎的和冻土产生了共鸣，在雪地上烫出一串菱形符号，每个符号都往外渗着淡紫色的雾气——闻着味儿就知道，和南极冰盖下的病毒气息一模一样。苏晓掏出温度计往地上一戳，读数死死钉在零下七十一度，可雪缝里居然还有液态的病毒孢子在慢慢蠕动，看着就诡异。

"比预想的活跃多了。"苏晓把样本管塞进保温箱，里面的蓝色试剂正"咕嘟咕嘟"地剧烈沸腾，"这些病毒在低温下其实是休眠状态，可星核能量一刺激，立马就醒过来了。"她突然抬手指向远处的冰丘，那些隆起的雪堆正在肉眼可见地变形，底下暗金色的金属外壳一点点露出来，"是远古文明的休眠舱，看样子至少有五十具。"

朵朵怀里的银毛幼狼突然对着冰丘狂吠起来，颈后那块星核碎片护腕泛着红光。林野赶紧拽起她们躲到岩石后面，就见那些休眠舱的舱门"嗤"地一声弹开，里面走出一群披着冰晶铠甲的人影，眼眶里跳动着幽幽的绿色火焰。最前面的人影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裂纹的脸，颈后同样有块菱形胎记，只是纹路比林野的复杂三倍不止。

"第零号实验体。"那人影开口，声音跟冰层摩擦似的刺耳。他把手掌按在冻土上，地上的星核符号突然动了起来，组成一幅完整的星图，"我等了三万年，总算等到共生者了。"他抬手指向林野的掌心，"你的印记才觉醒了表层，得靠始祖病毒的本源才能完全激活。"

苏晓手里的光谱仪突然跟疯了似的，屏幕上的基因序列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一组螺旋结构上——跟人类基因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偏偏多了一段能抵抗病毒侵蚀的特殊序列。"是自然进化的半感染者！"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你们根本不是被病毒控制，是主动接纳了它！"

冰丘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黑鸦首领的声音从地底钻出来，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第零号，别跟他们瞎磨蹭！把星核印记挖出来，咱们就能掌控所有变异体了！"冻土下猛地伸出无数金属触手，一下子缠住最近的休眠舱，那些看着坚固的冰晶铠甲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我这腐蚀病毒，可是专门冲着你们这些老古董来的！"

第零号的铠甲"咔嗒"一声展开成盾牌，挡住喷射而来的绿色粘液："当年就是你们的祖先打断了共生仪式。"他的铠甲缝隙里渗出来淡紫色雾气，那些腐蚀性液体一碰上雾气，居然"咔嚓咔嚓"地凝结成了晶体，"这次绝不会再让你们得逞。"

林野的骨甲唰地一下覆盖全身，他注意到第零号的铠甲纹路和星核能量塔完全吻合，只是多了些类似血管的红色线条。"这些是病毒的神经束。"第零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两股能量在接触点炸开金色的火花，"你体内的星核能量太纯粹，缺了病毒基因调和——就像火焰没有柴薪，烧得再旺也撑不了多久。"

朵朵怀里的幼狼突然跳起来，蓝光组成的护盾"嘭"地一下把块坠落的冰岩撞开。林野这才发现，黑鸦的人正从西面八方围拢过来，他们的动力甲上都焊着星核碎片，手里的枪械喷着绿色的火舌。最前排的士兵突然撕开面罩，露出一张完全晶化的脸，竟然是被病毒同化的净化者残部。

"黑鸦用病毒控制了他们。"苏晓塞给林野一枚手雷，拉环上还缠着根细线，"拔掉保险后七秒爆炸，能产生高频震荡波，我在里面掺了星核粉末。"她用下巴指着手雷表面的纹路，"等会儿跟你的骨甲产生共振，能暂时瘫痪病毒的活性。"

第零号突然发出一声长啸，那些休眠舱里的人影同时拔出冰晶长剑，剑刃划过空气时留下淡紫色的轨迹。"左翼交给我们。"他的铠甲突然裂开无数细缝，涌出的雾气在半空组成一头巨狼，"你们去冻土深处找始祖病毒的核心，藏在'遗忘之泉'里。"

林野冲过战线时，正看见黑鸦首领站在一辆改装装甲车顶上，手里把玩着颗足球大的星核碎片。"来得正好。"首领把碎片往空中一抛，周围的士兵突然集体跪下，额头的星核碎片开始渗出绿色的血液，"我的'鸦群'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的印记当催化剂呢。"

银毛幼狼突然扑向装甲车的轮胎，蓝光在地面炸开一道裂缝。林野趁机拽起朵朵跃到车后，苏晓的震荡手雷正好在这时引爆，金色的冲击波以装甲车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些晶化的士兵瞬间僵住，绿色的血液在血管里慢慢凝成冰块。"只有三分钟！"苏晓的喊声被风雪吞没，"我顶多能压制这么久！"

冻土下的遗忘之泉比想象中近得多。林野跟着星核印记的指引冲进一道冰缝，里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无数透明的病毒囊泡像葡萄串似的挂在洞顶，每个囊泡里都封存着一段人类记忆——有远古文明的祭祀仪式，有病毒爆发时的仓皇逃亡，还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给婴儿注射药剂，跟朵朵手链里的影像分毫不差。

"是共生疫苗的研发者。"第零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铠甲己经残破不堪，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她是最后一个完整的共生者，为了保存始祖病毒，把自己的意识封进了泉眼。"他抬手指向冰缝深处的水潭，潭底沉着块菱形的晶体，里面隐约能看见个人影。

黑鸦首领突然撞碎冰壁冲进来，身上的动力甲己经完全晶化，手里的星核碎片发出刺耳的嗡鸣："都给我滚开！"碎片投射出的红光扫过那些囊泡，里面的记忆影像突然扭曲，变成无数张哀嚎的脸，"这才是病毒的真相——它们能吞噬记忆，重塑出绝对服从我的傀儡！"

水潭里的晶体突然亮了起来，穿白大褂的女人影像缓缓升起，她的手掌穿过林野的胸膛，正好和他掌心的星核印记重合。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涌进林野的意识：远古文明与病毒共生的繁荣景象，权贵集团为夺权释放病毒的阴谋，还有第13号实验体临终前的忏悔......

"共生不是同化。"女人的声音在冰缝里回荡，水潭突然"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始祖病毒的核心化作一道红光，慢慢融入林野的骨甲，"是理解。"

林野的骨甲突然裂开，淡紫色的病毒能量与暗金色的星核能量在体表交织成完整的图腾。他看向黑鸦首领时，对方的晶化动力甲正在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布满血管的真面目。"不......不可能！"首领的身体开始溶解，"病毒明明只认强者......"

"它们认的是平衡。"林野的爪刃刺穿首领的胸膛，那些绿色的血液一接触到骨甲，居然化作了纯净的能量，"你从来没明白，控制到了头，就是毁灭。"

黑鸦首领在尖叫中化作无数病毒粒子，被水潭慢慢吸收。第零号靠在冰壁上，身上的铠甲逐渐变得透明："仪式完成了。"他的身体化作淡紫色的雾气，"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林野牵着朵朵走出冰缝时，风雪不知何时己经停了。苏晓正在给休眠舱里的人影注射中和剂，那些冰晶铠甲正慢慢变回人类的模样。远处的地平线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洒在冻土上，地上的星核符号突然亮了起来，在雪地上组成一行远古文字——苏晓翻译出来的意思是：共生纪元，从此开始。

银毛幼狼突然对着太阳嚎叫起来，颈后的星核碎片护腕和林野的印记同时闪烁。林野心里清楚，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冻土下的病毒还在沉睡，等着被理解的那一天，而他和伙伴们，会带着这份共生的记忆，在末世里继续寻找真正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