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雾迷城

实验室的废墟里，钢筋像垂死挣扎的手指般扭曲着。林野死死攥着苏晓的手腕，在摇摇欲坠的通道里夺命狂奔。身后黑鸦成员的惨叫突然被某种黏腻的撕裂声取代——那声音让他想起小时候在菜市场看屠夫剖开鱼腹的动静。

"操！那是什么鬼东西？"林野回头时，正看见混凝土地面像发酵的面团般隆起。一只足有卡车大小的怪物破土而出，它身上密密麻麻的肉瘤像被吹胀的气球，每个都在"噗嗤噗嗤"喷着紫黑色雾气。

苏晓的白大褂被钢筋划开一道口子，露出的手臂上银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实验室的'清道夫'..."她声音发紧，"这玩意专吃实验失败品，我们得在它——"

话音未落，最近的肉瘤突然炸开。血雾像打翻的油漆桶般泼洒开来，林野顿时觉得有千万根烧红的针在往毛孔里扎。他想起老家冬天漏风的窗户，只不过现在灌进来的是要命的毒雾。

"接着！"苏晓抛来的防毒面具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林野刚扣上，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他掷出的燃烧瓶在怪物身上炸开一朵橙红色的花。火光中，那张扭曲的怪脸清晰可见：密密麻麻的人类眼球像葡萄串似的嵌在腐肉里，此刻齐刷刷转向他们。

"这边！快！"苏晓拽着他钻进一道裂缝。岩壁上的荧光符号忽明忽暗，像垂死病人的心电图。林野认得这是实验室的紧急通道标志，可尽头那扇铁门却被某种活物般的黑色物质封住了，表面还在不停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苏晓突然咬破手指。她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水银般的银色。"退后！"那滴血刚碰到铁门，黑色物质就像被泼了硫酸似的尖叫着收缩。可他们还没来及松口气，一条长满倒刺的触手就穿透岩壁，蟒蛇般缠住苏晓的脚踝。

林野的砍刀劈下去时，溅起的黑血把混凝土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他想起小时候用鞭炮炸蚂蚁窝，现在他们就是那群蚂蚁。

滚出通道的瞬间，林野的肺叶差点被血腥味灌满。整座城市泡在血雾里，能见度比雾霾天还差。最诡异的是街上的丧尸——它们不再漫无目的游荡，而是像国庆阅兵似的迈着整齐步伐往市中心移动。有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丧尸甚至保持着生前的蹦跳姿势，只是每跳一步，腐烂的膝盖骨就会"咔哒"响一声。

"有人在给它们编程。"苏晓捡起块粘着神经组织的碎石，她的银色纹路正逆流而上，"我体内的纳米病毒在和血雾共振..."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唾沫里闪着金属光泽。

地面突然裂开的声音像一百张玻璃同时破碎。林野还没反应过来，十几只人形蝙蝠怪己经破土而出。它们胸腔里的蓝色核心忽明忽暗，翅膀扇动时带起的血雾凝成刀刃形状——这让他想起老家磨刀匠喷水淬火的场景，只不过现在淬的是要人命的毒雾。

"打它们的心脏！"苏晓的电磁脉冲枪在手里像条活鱼般震动。她刚开火，一只怪物的骨翼就划开她肩膀。林野抄起生锈的钢管格挡，金属碰撞溅起的蓝色火花里，他突然看见朵朵的幻影——妹妹穿着生日那天的草莓连衣裙，只是裙摆正在渗血。

"去你妈的！"暴怒中的林野用钢管勒住一只怪物，像摔麻袋似的把它掼在地上。蓝色核心碎裂的瞬间，其他怪物突然集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血雾开始旋转，渐渐形成漏斗状的旋涡，便利店玻璃窗上的裂纹像蜘蛛网般蔓延。

苏晓突然扯了扯他袖子。墙上的城市地图被人用红笔圈出钟楼位置，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病毒符号。"血雾浓度最高的地方..."她声音越来越弱，"朵朵的意识可能..."

对讲机突然刺啦作响。朵朵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哥哥...钟楼地下..."话音未断，便利店的外墙就被巨型手掌拍碎。林野这才看清——那些蝙蝠怪融合成了三层楼高的巨人，胸腔里的核心大得像汽车引擎，每次跳动都让血雾泛起涟漪。

"走！"林野把最后两个燃烧瓶塞进背包。他们冲进血雾时，身后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鸣。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他起初以为是雨，首到尝到铁锈味才意识到——这鬼地方连空气都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