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绿皮火车上的东北囧途

几天后，一辆老旧的绿皮火车，“哐当哐当”行驶在辽阔的东北黑土地上。窗外是无垠的林海雪原，针叶林顶着厚厚的雪冠，在冬日阳光下闪着银光。车厢里弥漫着泡面、烟草和人体混合的复杂气味。

硬卧车厢下铺，慕容泽兴、谷传智、柔洁三人围着小桌板，气氛有些凝重，又有些...滑稽。

“我说苏姐，”谷传智吸溜着老坛酸菜面，含糊不清地抱怨，“咱好歹也是国字号秘密部队，执行拯救世界的S级任务，就不能申请架专机？非得挤这‘哐当哐当’的绿皮古董？这速度，等咱晃悠到老金沟，波旬的邪佛都能在黄泉眼开连锁店了！”

他对面中铺，苏清墨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仿佛入定。她换下了标志性的赤红皮甲，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深灰色羽绒服，但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质依旧扎眼。听到抱怨，她眼皮都没抬：“专机动静太大。老金沟情况不明，林场深处信号隔绝，空中侦查无效。火车慢，但能观察沿途民生，感知邪气污染扩散程度。另外，”她终于睁开眼，火焰双瞳扫过谷传智，“你的经费申请报告里，上次苗疆任务损坏的十三面金光镜、八套防护服、以及被珠珠当零食啃掉的半斤秘制朱砂，还没报销。”

谷传智瞬间噎住，讪讪地埋头猛吃泡面。

慕容泽兴忍着笑，用一次性筷子小心地拨弄着小桌板上一个保温饭盒。饭盒里是基地食堂大师傅特意打包的酱骨架，香气西溢。“柔洁，尝尝这个，东北特色。”

柔洁小口啃着一块骨头，眉心淡金竖痕在温暖的车厢里显得柔和许多。她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雪景，突然，她眉头微蹙，放下骨头，指着远处一片看似寻常的落叶松林：“泽兴哥哥...那边...感觉不对。像...像盖着一层看不见的、冰冷的灰布...树林好像在...打瞌睡？很没精神...”

慕容泽兴和苏清墨同时看向那片松林。常人眼中，只是冬日略显萧瑟的景象。但在他们感知里，那片区域的地气流动确实有些迟滞，隐隐透着一丝不祥的阴冷。

“灵觉敏锐。”苏清墨微微颔首，“邪气污染己开始渗透地脉，影响植被生机。老金沟的情况，恐怕比预想的更糟。”

“哐当！”火车猛地一个颠簸。柔洁没坐稳，惊呼一声，手里的酱骨头脱手飞出，好巧不巧，正砸在斜对面下铺一个呼呼大睡的彪形大汉光溜溜的脑袋上！

“哎呦我艹！哪个不开眼的？！”大汉被砸醒，顶着油光锃亮的脑门和一块酱渍，怒目圆睁，一口大碴子味十足的东北腔震得车厢嗡嗡响，“找削呢？！”

他撸起袖子就要站起来，露出花臂纹身，气势汹汹。

谷传智一看，下意识就要摸符箓。慕容泽兴也绷紧了神经。

柔洁吓得小脸煞白，连连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火车晃...”

“咋地？小姑娘？”大汉瞪圆的眼睛扫过柔洁清秀的小脸和惊慌的神情，又看看掉在地上的酱骨头，脸上的怒容像变戏法似的，“唰”一下没了，反而咧开大嘴，露出两排白牙，挠了挠油亮的脑门：“嗨！多大点事儿！吓着了吧？没事儿！哥这脑袋，练过铁头功！别说酱骨头，砖头都开过！”他弯腰捡起骨头，随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居然又塞回柔洁手里，“拿着！趁热乎！这玩意儿老香了！就是下次瞄准点，往碗里砸！”

车厢里其他乘客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柔洁捧着失而复得还带着对方体温（和裤子上灰）的酱骨头，哭笑不得。

谷传智悄悄把符箓塞回兜里，对慕容泽兴嘀咕：“这东北大哥...路子也挺野啊！”

这时，一个穿着老旧蓝色工装、满脸风霜皱纹的老爷子，拎着个掉漆的绿色铁皮暖水瓶，颤巍巍地走过来接开水。路过他们铺位时，浑浊的眼睛扫过几人，尤其在慕容泽兴和苏清墨身上多停了一瞬，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道：“后生...闺女...听大爷一句，老金沟...这阵子邪性。林场里...不太平。老仙儿们都躁得慌...能不去...就别去了。”说完，摇摇头，佝偻着背走了。

苏清墨和慕容泽兴对视一眼，眼神凝重。连普通老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哐当哐当...”火车继续前行，载着一车人间烟火和悄然蔓延的邪影，驶向白雪覆盖、危机西伏的老金沟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