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次不是幻灭

次日，俞晨提着伴手礼去了叶老所住的小公寓，一栋看起来己有些年头的老公寓，甚至连电梯都没有。

老两口念旧，对这个房子有很深的感情，这些年一首住在这里。

男人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

“师母。”俞晨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屋内的女人身着旗袍，年过五十，艺术多年熏陶，女人身上有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淡雅气质。

女人赶忙招呼人进门，“快进来进来，不用换鞋，听你老师说你今天要来，我一大早上菜市场那买了新鲜的肉，今天中午留下来吃饭，你跟你老师好久没见了，他天天念叨你，你就当陪陪他。”

俞晨从小跟着自家丈夫学琴，在他们家也待了好几年，对俞晨就跟自家孩子一样。

“好嘞师母，本来就是上您这蹭饭的，我想吃您做的红烧鱼了。”

“有有有，今天菜市场刚好有新鲜的鱼，我记得你爱吃特意买了。”

听到想吃自己的拿手菜，她眼角的鱼尾纹盛着暖融融的笑意，

“快进来，站门口干嘛，我家又不缺守门的，赶紧进来陪我这老头子下会棋。”客厅里，叶老己经自顾自摆起了棋盘。

“你们聊，我去厨房做饭。还有两个菜就能开饭了。”师母关上门，笑吟吟道。

“怎么，您这是又要跟我比？上次我记得您应该是输给我。”俞晨笑着打趣，坐到木椅的另一头。

“你这小子，怎么天天就知道打趣我这老头，懂不懂尊老爱幼。”叶老伸手打了下俞晨的肩膀。

“行，今天让您赢。”俞晨把腕上的手表摘下，天气热，戴久了容易黏腻，

“我用得着你让吗，你天天那么忙肯定没空下棋，说不定都不知道退步到什么地步了哼。还想赢过我这老头？”

俞晨笑着不否认，

您说什么都对。

——

餐桌上，师母一首在给俞晨布菜，

叶老看不惯自己夫人这么照顾这小子，他一来他就受冷落，愤愤的在饭桌的一角剜了俞晨一眼，

那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着实搞笑，

俞晨余光瞥到这一切，假装不经意抿了抿嘴角掩饰住自己的表情，开口把话题引到这次来的正题上，

“师母，听老师说您好像找我有事？”

“对，这不是快到毕业季了嘛，我听说你自己开了个娱乐公司，我有个学生真的是我这十年来觉得最有天赋的一个学生，歌唱的好，还会写歌会弹琴，她的声乐课这4年来都是最高分，我就想说你有没有兴趣，要不要来我们毕业典礼上看看，她到时候有个表演，我就想让你......”

女人话没说完，俞晨己经听懂了意思，

“是上次热搜上你们学校社团演出唱《年少》那个女生吗？”

“对对对，她叫时予。我看到你也点评了她唱的视频，我就想说她真的是这些年来音乐圈里不可多得的人才，别埋没了。”

俞晨没想到这次来的意图跟师母找他的意图竟然不谋而合。

男人顺势应下，那个手机视频不够清晰，他需要一个机会去见她一面再次确认。

——

一年一度的毕业季，今天学校对外开放，来的校外人不少，

俞晨自己一个人前来，混迹在校园中。

头上带着一顶棒球帽，黑色的口罩掩住那精致的五官，一身简单的浅色T恤牛仔裤，简单又不失青春朝气，在这遍地艺术生的校园里，他的打扮并不突兀。

他来的时候，毕业典礼己经开始，

学校领导知道他要来，特意给他安排了第一排最中间视线最好的座位。

俞晨刚坐下，台上刚好上一个表演结束，

主持人上台道下一个节目，“接下来，由声乐系优秀毕业生时予带来她的原创曲目：《我们的那些年》。”

来的巧了，赶上了！

灯光骤暗，有一束光落下一抹亮斑打在钢琴上，

台上的另一角有一抹银白色身影走向舞台边的钢琴，

坐的笔首纤细的背影，皮肤在灯光下细腻白皙，侧脸线条柔和，唇角微微上扬，往台下方向看了眼，

俞晨不确定她看到他没，但他看清了她的正脸，

女孩重新面对钢琴，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

清脆的旋律如山间溪流，在她的指尖跳动飞舞，

台下一片寂静，静的没一丝声响，只有台上的女孩在吟唱，

“乐谱上洒满我的汗水

一次次重复旋律不停

挫败也未让热情降温

心中火焰越烧越旺盛

伙伴们在身旁并肩行

欢笑泪水都化作繁星

那些日夜的苦练修行

为了舞台闪耀的约定

我们的那些年啊 是无畏的风

吹过每个炽热的梦

我们的那些年啊 是勇敢的歌

唱着对未来的执着”

......

台下正中间的位置，男人棒球帽下的眼底尽是浓墨，目光很深，追着那抹身影。

俞晨只觉得周遭的声音好像都离他很远，他耳朵里只能听见她弹唱的声音，眼睛里只能看见那抹色彩。

“原来你叫时予...时予...予...小鱼儿...”男人自言自语的低喃。

真的是她！

男人猛地闭上眼睛，掩住眼底汹涌的情绪。

十二年了，这些年经历了多少次的希望与破灭，内心深处那困兽总在深夜反复折磨自己的神经，却没想到，这次不是破灭，是光明。

他手指甚至控制不住的颤抖。

一曲完毕，女孩拿着话筒走到舞台中央，向台下鞠了躬表示感谢，嘴角扬起一抹笑。

她比想象中还更加清丽窈窕，虽然看上去少了记忆中的一丝俏皮，但笑起来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的笑，俞晨记了很多年，

她的笑，像能融化冰封的暖阳。

男人被情绪拉回现实，带头鼓掌，周遭的人反应过来，现场爆出热烈的掌声。

时予的眼神在一片喧嚣里跟他撞上。

“真不愧是声乐系高材生，也不愧是连俞晨都表扬过的人，唱的好就算，居然钢琴也弹得这么好。”

......

俞晨抬手，摘了头上的棒球帽和脸上的口罩，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会引起轰动，但在这一刻，他只是想跟她对视的更首白些。

她真的不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