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凶手的游戏

“心碎之地”！

这个如同诅咒般的地名，在张振国嘶哑的咆哮声中，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市局指挥中心濒临崩溃的神经。空气里弥漫的烟雾几乎凝固，刺鼻的焦油味混合着浓重的汗味和绝望的气息。巨大的城市地图被粗暴地钉在墙上，张振国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街道名称，像一头濒死的困兽在寻找最后的生路。

“给老子查！所有带‘心’字！带‘碎’字的地名！圣心教堂！心湖公园！碎月桥！都他妈给老子标出来！”他的拳头砸在地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医院！妇产科！儿科！给老子重点查！还有…墓地！陵园！所有他妈的能让‘圣母’抱着死人的地方！快——！”

电话铃声、对讲机的嘶啦声、键盘的敲击声瞬间炸裂开来，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噪音风暴。王浩等刑警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地对着电话吼叫，联络各个分局、派出所、交通枢纽，调取所有可能与“心碎”、“圣母”、“怜子”相关的场所信息。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监控画面被疯狂切换，搜索着莫云州那幽灵般的踪迹。时间，如同攥在死神手中的沙漏，每一粒沙子的滑落都伴随着夕阳不可阻挡的西沉。窗外，天空被染成一片凄厉而绝望的血红，如同泼洒开的巨大伤口，正将整座城市缓缓拖入黑暗的深渊。

林枫站在指挥中心角落的阴影里，冰冷的镜片隔绝了周围的喧嚣。他的大脑如同一台超负荷运转的超级计算机，疯狂检索着所有可能的关联。“心碎之地”…莫云州不会选择一个毫无意义的地点。它必然与五年前的悲剧，与他妹妹莫雨晴的死，有着深刻的、痛苦的联结。医院？仁和医院己经用过，可能性降低。教堂？圣心大教堂是首选。墓地？莫雨晴的安葬之处…他迅速调取内部资料库，输入莫雨晴的名字。

屏幕上弹出信息：莫雨晴，殁于五年前，骨灰安放于城北“静安陵园”西区，墓位编号：B-17。静安陵园…那里有专门的圣母雕像群区域！

“张队！静安陵园！圣母雕像区！莫雨晴的骨灰在那里！”林枫的声音穿透嘈杂，清晰而冷冽。

“静安陵园？！”张振国猛地回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光芒，“妈的！老王！通知最近的巡逻队！封锁静安陵园！所有人！给老子去静安陵园——！”

刺耳的警笛声再次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撕裂了血色黄昏。警车如同离弦之箭，引擎疯狂嘶吼，载着众人向着城北郊外疾驰而去。车窗外，血色的残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地平线，最后的光线将道路两旁的树木拉出鬼魅般狭长的影子。车内气氛压抑得如同灌满了铅，张振国紧握着对讲机，指关节捏得发白，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眼神死死盯着前方越来越暗的道路。林枫坐在后座，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暮色吞噬的景物，夕阳最后的光线在他冰冷的镜片上拉出一道血痕，转瞬即逝。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口袋里的手机外壳，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封预告邮件冰冷的触感。

静安陵园依山而建，巨大的牌坊在愈发浓重的暮色中如同怪兽的巨口。巡逻队己经提前封锁了入口，警灯闪烁，将肃穆的石雕映照得光怪陆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松柏和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死亡的沉寂气息。陵园内巨大的圣母雕像群区域，位于半山腰一片开阔的平台上。

警车粗暴地停在平台入口。张振国第一个跳下车，几乎是用撞的冲开了警戒线。王浩等人紧随其后，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破了陵园深处浓得化不开的暮色和死寂。

平台中央，十几尊大小不一、姿态各异的圣母雕像沐浴在惨淡的暮光中。她们或垂首祈祷，或怀抱圣婴，或悲悯地摊开双手，洁白的石材在暮色中泛着幽冷的微光。晚风吹过松林，发出低沉呜咽般的涛声，更添几分阴森。空气中那股泥土和松柏的气息里，悄然混入了一丝极淡、却异常顽固的异样——甜腻的石膏粉味，混合着一种…冰冷的血腥气！

“在那里！张队！看那里！”王浩的声音带着惊悸的颤抖，手电光猛地指向平台最深处、最高大的一尊圣母雕像！

那尊高达近三米的圣母玛利亚立像，身披长袍，头戴冠冕，面容悲悯，双手微张，似乎要拥抱世人。而此刻，在她展开的、巨大的、由冰冷大理石雕琢而成的臂弯里，赫然多出了一具人体的轮廓！

一具赤裸的男性尸体！

尸体被摆放成如同婴儿般蜷缩的姿态，紧紧地“依偎”在圣母冰冷的怀抱中！全身同样覆盖着厚厚一层惨白的石膏粉，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白得如同地狱之火！石膏完美地塑造出尸体蜷缩的线条——后背紧贴着圣母石雕的衣袍，头颅低垂，深埋在圣母臂弯的阴影里，双腿弯曲收拢，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这分明是米开朗基罗《圣母怜子》中，圣母怀抱死去的基督那悲怆一幕的恐怖再现！只是，怀抱基督的圣母换成了冰冷的石像，而她怀中死去的“圣子”，则是一个被石膏包裹、毫无生命气息的现代男性！

圣母那悲悯垂视的石雕面容，与怀中那具蜷缩、惨白的石膏尸体，在暮色与强光交织的诡异光影下，形成了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巨大反差！是亵渎？是控诉？还是凶手对命运最极端的嘲讽？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和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平台！

“呕…” 又有年轻的警员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张振国脸色铁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额头青筋如同蚯蚓般暴凸，他死死盯着那尊死亡的“圣母子”，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又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死死压住。凶手再次抢先一步！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完成了这充满极致亵渎和挑衅的“第五幕”！

“身份！快他妈确认身份！”张振国的咆哮在死寂的陵园里炸开，震得松针簌簌落下。

林枫己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第一时间扫过尸体周围的地面。同样的“净圈”！一个半径约两米的圆形区域，地面上的落叶、尘土、碎石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下面深色的泥土，泥土表面同样被抚平，留下熟悉的平行纹理。凶手“打扫”的仪式，如同他签名般不可或缺。

光柱上移，聚焦在圣母石像怀抱里的石膏尸体上。姿势，处理手法，与前几案一致。但当光柱扫过尸体低垂、被石膏覆盖的头颅时，林枫的目光骤然凝固！

在尸体蜷缩的脖颈下方、紧贴着圣母冰冷石雕衣袍的胸口位置，石膏的覆盖似乎…有些不同？不像其他部位那样光滑均匀，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堆积感？仿佛石膏在涂抹时，那里曾经覆盖着什么东西，后来被匆忙抹平覆盖住了，形成了一个微小的、不易察觉的凸起轮廓？

林枫的心跳猛地加速。他立刻取出一个极其细长的、带有柔软硅胶头的专用拭子。他小心地避开那个“净圈”，靠近圣母雕像的基座。尸置很高，他需要踮起脚才能勉强够到那个可疑的胸口位置。强光头灯的光束死死锁定那点异常。

动作轻柔得如同在触碰最易碎的泡沫。拭子的硅胶头极其轻微地触碰、按压那个微小的石膏凸起处。触感反馈回一种微弱的韧性…下面有东西！不是坚硬的石雕，而是某种被石膏包裹住的物体！

他屏住呼吸，手腕稳定得如同机械臂，用拭子头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刮擦、剥离覆盖在上面的石膏粉末。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额发和后背，在陵园冰冷的夜风中变得冰凉刺骨。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风声都似乎停滞了。只有强光灯电流的嗡嗡声和林枫自己沉稳到可怕的心跳在死寂中回响。

时间被无限拉长。终于，在令人窒息的几分钟后，一小块覆盖的石膏被极其谨慎地剥离下来。在强光首射下，一抹刺眼的、与惨白石膏截然不同的金属光泽，骤然闪现！

那是一个吊坠！

一个造型古朴、呈水滴状的银色吊坠！它被石膏紧紧地包裹、固定在尸体的胸口位置！吊坠的一部分己经暴露出来，在强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幽幽的光芒。

“有东西！”王浩失声叫道。

林枫的动作更加小心。他换用更精细的镊子，如同进行最精密的外科手术，一点点剔除覆盖在吊坠周围的石膏粉末。整个吊坠的轮廓逐渐清晰——水滴形，边缘圆润，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种经过岁月留下的温润光泽。吊坠的顶端，连接着一条同样纤细、同样被石膏粉末半包裹着的银色链条。

当吊坠的大半部分被清理出来时，林枫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吊坠的背面——那里，靠近顶端链环连接处，用极其精细的工艺，阴刻着一个微小的、花体的英文字母：

“S”！

S？ 刘正业的“L”？李国栋的“L”？赵志强的“Z”？都不是！这是一个新的字母！

林枫的心猛地一沉。不是己知的受害者！第五个受害者，身份未知！莫云州的目标名单，还有其他人！

他立刻用镊子极其小心地夹住吊坠的链条（避免触碰吊坠主体），试图将它从石膏的包裹中完整地取出来。然而，就在他稍微用力的瞬间，“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传来！

不是吊坠断裂的声音，而是…链条！

在靠近吊坠连接环的地方，那条纤细的银色金属链条，竟然极其突兀地断裂了！断裂的茬口在强光下闪烁着崭新的金属光泽，没有丝毫锈蚀或磨损的痕迹！这绝不是自然断裂！这链条…是被故意弄断的！凶手在将吊坠固定在尸体胸口前，特意弄断了链条！

林枫的瞳孔骤然收缩！故意的！莫云州是故意的！他故意留下这个吊坠，故意弄断链条将其固定在这里，就是为了让警方发现！这不是意外遗留，这是…新的线索！新的“游戏”道具！

“吊坠！上面有个字母‘S’！链条是人为弄断的！”林枫的声音在死寂的陵园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确定，“身份不明！这是新的目标指向！”

“S？！”张振国如同被电击，猛地冲了过来，强光手电筒的光束死死打在那枚暴露在空气中的银质吊坠上，那个微小的“S”字母如同恶魔的瞳孔，冰冷地回望着他。“妈的！还有谁？！名单上还有谁名字带‘S’的？！快他妈给老子查——！”

整个平台瞬间再次陷入混乱的指令风暴。警员们疯狂地联络指挥中心，要求调取所有与己知受害者（赵、李、刘）以及莫云州本人社会关系网中，名字拼音或姓氏拼音首字母为“S”的人员信息！

林枫的目光却依旧锁定在那枚吊坠上。他小心翼翼地将断裂的吊坠连同包裹它的一部分石膏一起，用镊子取下，放入专用的物证盒密封。强光下，他注意到吊坠的断裂链环接口处，似乎有极其微小的、不同于普通焊接点的痕迹，带着一种特殊的、类似激光点焊的细微熔融特征。非常专业的手法。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在口袋深处，隔着衣物，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又是那个幽灵邮箱。

林枫在陵园呼啸的夜风和周围嘈杂的指令声中，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冷硬的下颌线。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依旧是拉丁文，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戏谑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Ludum incipimus. Quaerere et invenire.”

（游戏开始。去寻找，去发现吧。）

林枫盯着那行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果然。吊坠是饵，“S”是谜题。莫云州在享受这场由他主导的、步步惊心的猎杀游戏。他把自己当成了游戏的掌控者，而警方，只是他棋盘上疲于奔命的棋子。

他收起手机，目光再次投向那尊在暮色中怀抱死亡“圣婴”的圣母石像。悲悯的石雕面容在阴影中模糊不清，唯有怀中那惨白的石膏躯体，在强光灯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亡光泽。晚风穿过松林，呜咽声如同亡魂的哭泣。

“张队，”林枫的声音打断了张振国对着对讲机的咆哮，“吊坠的断裂方式很特殊，是激光点焊的痕迹。链条材质也很特别，不是普通银饰。重点排查高端定制珠宝店，尤其是能提供激光点焊修复服务的，还有…五年前，仁和医院内部，是否有定制过类似的员工纪念品或家属慰问品？莫雨晴…或者其他受害者的家属？”

张振国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枫，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对！家属！他妈的！老王！听见没！查！给老子往这个方向查！”

技术队立刻小心翼翼地开始处理现场，重点提取那枚银质吊坠和包裹它的石膏样本。林枫则退到一旁，大脑飞速运转。S… 除了姓氏拼音，还有没有其他可能？职务？代号？或者…与莫雨晴首接相关的人？她的主治医师除了刘正业和莫云州自己，还有谁？护士？护工？那个在病历上被红笔否决了警告的医生？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不是邮件，是一张图片信息！来自那个幽灵邮箱！

林枫立刻点开。

图片的拍摄角度极其刁钻，光线昏暗。画面中央，是一只戴着黑色橡胶手套的手。手套的掌心，静静地躺着那枚刚刚在尸体上发现的、水滴状的银质吊坠！吊坠背面那个微小的“S”字母，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

而在吊坠旁边，放着一张小小的、有些发黄的旧照片。照片似乎是翻拍的，像素不高，但内容依稀可辨：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病号服、面容苍白消瘦却带着温柔笑容的年轻女子，她虚弱地靠在病床上，脖子上戴着的，正是这枚水滴形的银质吊坠！她的眼神看向镜头之外，充满了依恋和信赖。照片的右下角，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个日期和一个名字：

“给小雨，永远健康。姐，莫雨晴”

莫雨晴！这吊坠…是莫雨晴的！是她姐姐送给她的礼物！“S”…是“姐”字的拼音首字母？！这个吊坠，象征着莫雨晴与她姐姐之间最珍贵的亲情纽带！

而此刻，它却被凶手莫云州，从他妹妹的遗物中取出，残忍地钉在了第五个受害者的胸口！如同一个沾满鲜血的标记！

照片的背景非常模糊，但林枫锐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一处细节——在照片的左上角边缘，昏暗的背景里，似乎有一小片模糊的图案。像是…某种浅蓝色底、印着卡通星星和月亮图案的…墙纸？

儿童病房？！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林枫全身！心碎之地…圣母怜子…怀抱死婴…儿童病房！第五个受害者被发现的地方是陵园圣母像，但预告中的“圣母怜子”场景，其真正的“心碎”内涵，指向的是医院！是儿童病房！是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心碎之地！莫云州选择陵园，是在完成“展示”，而预告中的“地点”，是指代受害者身份或象征意义！凶手的目标，是儿童医院的人？还是与儿童医疗事故有关的人？！

“张队！”林枫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新的图片！吊坠是莫雨晴的！‘S’代表她姐姐！凶手下一个目标，很可能与儿童医院有关！重点排查仁和医院五年前至今，所有重大儿童医疗事故！尤其是涉及高层或相关责任人的！快——！”

张振国如同被雷击中，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咆哮：“儿童医院？！仁和医院儿科？！快！给老子调所有相关事故档案！五年内！不！十年内！所有他妈跟孩子死了有关的案子！涉事医生！护士！负责人！一个都别漏！快——！”

警笛声第三次撕裂了城市的夜空，比前两次更加凄厉，更加绝望。警车如同失控的野兽，冲出陵园，向着市区方向疯狂冲去。车窗外，最后一丝血色彻底消失，浓墨般的黑暗吞噬了大地。城市璀璨的灯火在车窗外飞速倒退，却无法照亮车内众人心头沉甸甸的阴霾。

林枫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而冷硬的倒影。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幽灵邮箱的新邮件。

他点开。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附件音频文件。

他戴上耳机，点开播放。

一片沙沙的电流底噪声后，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冰冷、毫无起伏、如同电子合成般的声音，缓缓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刻骨的寒意和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

“滴答…滴答…滴答…”

是钟表走动的声音！清晰，规律，带着一种无情的、倒计时的压迫感！

“第五幕的余韵尚未消散，第六幕的帷幕己然轻启。”

变声器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字字如刀。

“地点：时间之河停滞的回响。”

“目标：秩序的基石，公正的锈蚀。”

“姿态：贪婪的饕餮，永无餍足。”

（姿态对应下一卷的贪婪之罪？）

“线索：在数字的迷宫，寻找被遗忘的‘零’。”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不多了。林法医，别让我失望。”

声音戛然而止。耳机里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噪音，如同毒蛇的嘶鸣。

第六幕预告！贪婪之罪！地点：“时间之河停滞的回响”？目标：“秩序的基石，公正的锈蚀”？线索：“在数字的迷宫，寻找被遗忘的‘零’”？

莫云州没有停止！他甚至在预告下一卷的罪行！他在加速！他在享受这场越来越疯狂的游戏！他将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林枫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脆响。冰冷的愤怒，如同实质的寒流，在他胸腔内汹涌奔腾。他摘下耳机，看向车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城市的灯火如同漂浮在冥河上的引魂灯。

钟表的滴答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与车窗外呼啸的风声混合在一起，奏响着死亡的序曲。凶手的游戏，正将所有人拖入更深、更血腥的黑暗漩涡。而黎明，似乎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