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返璞归真的土味突围（二）

霜降后的晨光刺破薄雾，李一柔踩着露水走进"云顶奢侈品集团"总部大厦。玻璃幕墙映出她洗得发白的围裙，与大堂里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白领格格不入。电梯数字跳到38层时，她摸出母亲的顶针——这枚铜锈斑斑的老物件，此刻正硌着她的掌心，像在提醒某些不该被抛光的真实。

CEO办公室的门自动滑开，香奈儿五号的气味扑面而来。苏晚晴斜倚在真皮沙发上，爱马仕丝巾随意搭在肩头，却掩不住手腕上未消的淤青。"李女士，"她指尖夹着的细长香烟燃着，烟灰落在价值百万的波斯地毯上，"听说你能让网红县长的假货蜂蜜现原形？"

"苏总更该关心自己的淤青。"李一柔把保温杯放在茶几上，杯壁凝结的水珠洇开"诚信赢天下"的烫金字样，"上周您在首播间摔的那跤，摄像头可没关。"

苏晚晴猛地掐灭香烟，钻石戒指在桌面划出刺耳声响："我失恋了。"她扯松丝巾，露出锁骨处的吻痕——那是三天前被合作方强行留下的。"前男友卷走了联名款设计稿，现在满世界说我抄袭。"

林美凤突然推门进来，怀里抱着检测报告："苏总，您新推的'喜马拉雅雪绒围巾'，成分是......"她突然噤声，看见苏晚晴泛红的眼眶。

"是腈纶。"苏晚晴笑出声，眼泪却砸在合同上，"我爸临终前说，守住这个牌子。可现在......"她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不如砸了算了！"

"等等！"李一柔夺过镇纸，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陈守业的体温，"当年周桂兰的糖葫芦摊被混混砸了，她没哭，反而说'碎了的糖渣，能喂蚂蚁'。"她指向窗外，"苏总看，那棵歪脖子树，去年台风没吹倒，今年还结了果。"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的格子。苏晚晴蹲在地上整理设计稿，指甲蹭掉了昂贵的甲油，露出泛白的月牙。"这是我大学时画的，"她举起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带补丁的帆布包，"那时候想做'有故事的设计'。"

林美凤突然红了眼眶，摸出自己的设计草图："我以前也想做童装，可首播公司说'土味没人看'。"她的图纸边角卷着毛边，画着给丫丫设计的虎头鞋样式。

李一柔把顶针放在两人中间，铜锈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知道陈守业为什么藏过期药吗？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被照顾。"她指向苏晚晴手腕的淤青，"有些伤藏着藏着，就成了铠甲上的锈。"

深夜的样品间里，三人围着台灯改设计。苏晚晴用口红在围巾上画补丁，林美凤拆了自己的羊毛衫织样，李一柔则把周桂兰的糖葫芦签子磨成了纽扣。"家人们，"苏晚晴突然打开首播，素颜出镜的脸上还沾着线头，"今天不卖奢侈品，卖伤疤。"

弹幕瞬间安静，随即炸开：

"苏总怎么了？"

"这是要转型？"

李一柔举起顶针对着镜头："这个顶针跟了我二十年，补过三百二十八双鞋。"她指向苏晚晴的设计稿，"现在它要补的，是被奢侈品宠坏的良心。"

苏晚晴突然撸起袖子，淤青在镜头下清晰可见："这是上周被强迫签合同时留下的。"她的声音发颤，"但我现在要签新合同——和我自己签，只做'有温度的设计'。"

首播间的在线人数突破千万，打赏的特效里，有人刷了满屏的"顶针"。李一柔看着苏晚晴颤抖却坚定的眼神，想起自己失恋那年，也是靠着母亲的顶针熬过无数个夜。手机震动，家政公司发来消息："有个退伍军人开的皮具店找帮手，说要做'带弹孔的钱包'。"

她笑着回复："告诉他，我们带着'伤疤设计师'团队来了。"转头望向窗外，云顶大厦的玻璃幕墙上，三个女人的剪影被灯光勾勒——她们正在用最笨拙的针脚，缝补这个被浮华撕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