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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牢房送药,裂痕初显
府邸深处,那个临时改建的、由赵猛亲自带人把守的坚固石屋,此刻成为了韩博关注的焦点。
石屋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铁皮包裹的木门,上方开了一个仅容小碗递送的小孔。室内潮湿阴冷,一盏油灯如豆,勉强驱散着角落的黑暗。
柳青靠坐在冰冷的石墙边,双手被坚韧的牛筋索反绑在背后,脚踝上也戴着沉重的铁镣。她依旧穿着那身染血的夜行衣,脸上的污渍和血痕尚未清洗,更衬得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因失血和疼痛而失去了血色。右肩的伤口被一块染血的粗布简单包扎着,隐隐有暗红的血迹渗出。左腿膝盖处明显,那是被韩博膝撞击伤的痕迹。
最严重的还是她的右手腕。赵猛那一下凶狠的外格挡,力道足以开碑裂石。此刻,她的手腕以一种不自然的弧度扭曲着,发紫,皮肤下是大片的淤血,显然是腕骨碎裂。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紧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只有那双清冷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倔强地、带着刺骨的寒意,盯着门口的方向。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石屋外格外清晰。铁门上的小窗被拉开,露出韩博平静的脸庞。
柳青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受伤的母狼,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韩博的目光在她惨白的脸、扭曲的手腕和渗血的肩头扫过,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和一壶清水,从小窗递了进来。
“金疮药,外敷。内服的丸药,一日一次,用温水送服。”韩博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手腕的骨头…接骨的大夫晚些时候会来。不想这只手彻底废掉,就老实配合。”
柳青死死盯着那个小包和那壶水,没有动,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和嘲讽。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敌人的假慈悲,是猫捉老鼠的游戏,是想用怀柔手段撬开她的嘴。
韩博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带着洞察人心的冷意:“别多想。救你,是因为你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你的来历,你的任务,你和黑冰台之间那点若即若离的关系…我都想知道。在你开口之前,你得活着。”他顿了顿,补充道,“药是干净的,水也是。我韩博还不屑于用下毒这种下作手段对付一个阶下囚。”
说完,他不再看柳青那充满抗拒和恨意的眼神,首接关上了小窗。脚步声渐渐远去。
石屋内,重归死寂。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柳青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盯着地上那个油纸包和那壶清水,眼神复杂地变幻着。韩博最后那句“不屑于下毒”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受过最严酷的忠诚训练,也见识过无数种撬开俘虏嘴巴的阴毒手段。怀柔?下毒?苦肉计?她本能地怀疑一切。
但手腕处传来的、深入骨髓的剧痛,还有肩头伤口火辣辣的灼烧感,以及失血带来的眩晕和虚弱,都在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活下去…是刻在每一个死士骨髓里的本能。
良久,久到那盏油灯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柳青终于动了。她艰难地挪动着被铁镣束缚的双脚,一点点蹭到那个油纸包旁边。她无法用手,只能用下巴和牙齿,极其笨拙地、一点一点地撕扯着油纸。汗水顺着她光洁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油纸被撕开一角,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细腻粉末。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草木清香的药味弥漫开来。这味道…很正,没有她熟悉的毒药那股刺鼻或甜腻的气息。
她犹豫了。理智告诉她不能相信敌人。但身体的本能和对缓解痛苦的渴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防线。
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怀疑。她低下头,用牙齿艰难地叼起一点药粉,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右肩那狰狞的伤口边缘。清凉的感觉瞬间压下了火辣辣的灼痛,让她紧绷的神经不由得一松。
她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和茫然。这药…似乎真的有效?
她又艰难地挪到水壶边,用下巴顶开壶塞,凑过去小口地啜饮着清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干渴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
做完这一切,她己精疲力竭,重新靠回冰冷的石墙,大口喘息着。她看着地上被撕开的药包和那壶清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涂抹了药粉的伤口,眼神中的冰冷和戒备,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裂痕。
价值?他留着自己,是因为有价值。可除了这条命,她还有什么价值?她的过去,早己被血色浸透,连她自己都不愿想起。黑冰台…那个地方,是深渊,也是她无法挣脱的枷锁。她真的…能开口吗?
迷茫和一种深沉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石屋内,只剩下她压抑而虚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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