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惊鸿9

各大门派的火把连成星河，在冰渊峭壁上投下交错的影子。武当派首座玄清子拂尘轻挥，凝视着沈砚心口流转的金色剑意：“惊鸿剑心重现，当是武林之幸。只是那魔障根源尚未斩断，恐有死灰复燃之虞。”话音未落，冰渊深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裂缝中渗出墨色瘴气，凝结成扭曲的人脸在空中嘶嚎。

沈砚剑尖微颤，惊鸿剑意如银蛇游走，在掌心凝成三寸剑芒：“诸位请看！”他手腕翻转，剑芒激射而出，竟将瘴气人脸劈成齑粉。然而更多黑雾如潮水般涌来，其中隐约浮现出百丈高的魔影轮廓。“此乃上古魔神残魂，唯有以惊鸿剑引动天地正气，方能彻底诛灭。”峨嵋派掌门青鸾师太指尖掐诀，素衣翻飞间，九道金符破空而出，却在触及魔气的瞬间化作飞灰。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突然闭目凝神。苏瑶消散前的话语在耳畔回响，惊鸿剑意顺着经脉汇聚至灵台，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金色光芒大盛。“以我剑心，祭天地浩然！”随着清喝，惊鸿剑的虚影自心口浮现，龙吟之声震碎云层，金色光柱冲天而起，与魔气轰然相撞。

在光与暗的交锋中，沈砚恍惚看见苏瑶的身影在剑意中若隐若现。她玉手轻扬，桃花纷飞间，千年龙纹化作锁链，将魔神残魂层层缠绕。“师兄，苍生由你守护。”空灵的声音混着剑鸣，惊鸿剑意如怒潮奔涌，魔气在金光中发出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作万千光点消散于天际。

当最后一缕魔气湮灭，冰原之上骤然绽放万千桃花。沈砚望着掌心逐渐透明的玉佩，那是苏瑶生前最爱的饰物。“小师妹，”他将玉佩递给身后的惊鸿派弟子，“回山后，将它葬在桃林深处。”转身面对各大门派时，少年剑修的眼中己褪去悲怆，取而代之的是山峦般沉稳的坚毅。

三个月后，武林盟重选盟主。惊鸿派所在的云栖山桃花灼灼，沈砚立于惊鸿剑前，接受七十二派信物。当玄清子将盟主印信交予他时，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那曲调竟与苏瑶生前最爱吹奏的《清平调》一模一样。沈砚抬头望向漫天云霞，恍惚间又见苏瑶在桃花间浅笑，而惊鸿剑上的龙纹，正随着他心跳的节奏微微震颤。

自此，江湖流传着新的传说：惊鸿剑心不灭，便有侠义长存。每当夜幕降临，云栖山的桃花林便会泛起微光，人们说，那是惊鸿剑与剑心在守护着这方天地。春去秋来，沈砚执掌武林盟的第三个年头，南疆蛊毒肆虐，百姓身中奇蛊，白日化作石像，入夜却如行尸走肉般袭击活人。各大门派数次围剿，皆因蛊虫能寄生人心、操控内力而铩羽而归。沈砚着惊鸿剑在掌心留下的浅痕，望着案头堆积的求援信，忽然想起苏瑶曾说：“世间至毒，皆有至纯之药可解。”

三日后，沈砚孤身踏入南疆十万大山。瘴气弥漫的竹林间，他以惊鸿剑意驱散缠绕的噬心藤，却在深处撞见被蛊虫控制的旧友——昔日华山派天才弟子林昭。林昭双目赤红，手中青锋泛着诡异的幽绿，招招首取沈砚要害。“林兄！”沈砚剑锋偏移，以剑脊格挡致命杀招，惊鸿剑意顺着剑身探入对方经脉，竟在他丹田处发现一团漆黑如墨的蛊虫。

激战正酣时，林间突然飘来熟悉的笛声。沈砚心神剧震，恍惚间林昭的攻势缓了半分。趁着这刹那空隙，惊鸿剑意化作丝线，将蛊虫从林昭体内强行剥离。那蛊虫离体瞬间，竟幻化成苏瑶的模样，娇笑着吐出毒雾：“沈师兄，你还是这般心软。”

“真正的剑心，不在剑上，而在...”沈砚低喝一声，剑意骤然暴涨，金光穿透毒雾。蛊虫发出刺耳尖叫，化作万千飞灰。林昭瘫倒在地，喃喃道：“原来...是你师妹的笛声...”沈砚这才惊觉，方才的笛声并非幻觉，而是云栖山方向传来的共鸣。

待他赶回中原，才知云栖山桃花林竟自发绽放，惊鸿剑悬浮空中，剑气凝成光幕，将南下的蛊毒尽数挡在千里之外。玄清子抚须叹道：“惊鸿剑心与天地共鸣，苏姑娘虽逝，却仍以另一种方式守护苍生。”沈砚望着剑上流转的龙纹，终于明白，所谓守护，本就是一场生生不息的轮回。

十年后，江湖上多了位背着桃花枝的年轻剑客。他行走西方，专解天下奇毒，每当施展惊鸿剑法，剑气中总会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笛声。有人说，这是沈盟主的关门弟子，也有人说，那分明是苏瑶的一缕英魂，借着惊鸿剑心，继续在人间续写侠义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