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场

火影大楼顶层的走廊。

脚步声回荡在空阔、压抑的空间里。一前、一中、一后三个人，沉默地穿过光线略显昏暗的走道。

两侧墙上挂着历代火影的画像，历代火影威严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画像，无声地审视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灰尘和陈年卷宗的味道。

墙上紧急联络用的苦无闪烁着冷光，墙角灭火器的红漆也有些斑驳。

卡卡西走在前方，步伐稳定，挺首的后背像一块拒绝弯曲的钢板。

玄铭则感觉自己在趟硫酸池子，全身每一寸皮肉都被无形的目光灼烧着。

旁边的老好人中忍大叔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但时不时瞄过来那充满“孩子你真会惹麻烦”意味的眼神，刺得玄铭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终于，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雕刻着巨大“火”字的木门出现在眼前。

两个面无表情的暗部忍者如同真正的木桩，一左一右钉在门旁。

银色的面具遮挡了他们的表情，唯有透过面具眼部狭长的缝隙，能感受到冰冷的、毫无波动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那视线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执行着某种观察程序。

引路的中忍大叔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更敦厚了，但显然面对暗部，这份敦厚也显得有点底气不足。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

“麻烦两位通报火影大人，玄间队长带到。”

其中一个暗部微微偏了下头，视线精准地扫过表情僵硬、面罩换成了加厚装甲版的卡卡西，以及后面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影子里的、脸颊滚烫的玄铭。

那目光，让玄铭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在展柜里示众，羞耻感如同海啸般一波波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被攥紧、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汇聚到下巴尖。

暗部收回目光，如同处理完一件无关紧要的确认程序，微微点了点头

另一个暗部无声地推开了厚重的火影办公室大门。

吱呀——

一股混合着浓重烟叶气味、陈旧纸墨清香以及茶水的温润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他们。

火影办公室内部的景象远比玄铭预想中宏大，但也更显沧桑。

巨大的半扇形落地窗外是喧闹但仿佛被一层厚玻璃过滤后的木叶全景，光线充足。

室内堆满了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巨型书架和卷轴柜，如同沉默的知识堡垒，塞满了泛黄卷宗和崭新报告，从地面几乎一首延伸入天花板那片被烟熏得泛黄的阴暗角落。

房间中央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摆放着一张大得夸张的深红色实木办公桌，桌面堆积的各类文件和卷轴堆成了连绵的小丘，有些摇摇欲坠。

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安置在桌角一叠高高文件上，里面翻滚着模糊的光影。

木叶的腚海神针——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正坐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他披着那身象征身份的白色御神袍，上面醒目地印着“三代目火影”的墨色大字。

银白的发丝挽得一丝不苟，整个人似乎在眺望着窗外的村落。

房间里烟雾缭绕，袅袅青烟从放在烟灰缸边缘的老旧烟斗里升起。

办公室的两侧阴影里，还立着两道身影，如同两尊融入背景的塑像。

左侧是水户门炎，一身一丝不苟的深蓝色传统和服，带着金丝边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让他略显刻板苍老的面容显得更加高深莫测。

他抱着手臂，手指在臂弯处轻轻敲打，发出规律的嗒嗒轻响，如同某种倒计时的节拍器。

右侧是转寝小春，穿着象征顾问身份的墨绿色长袍，同样戴着眼镜，神情严肃得如同岩石雕刻。

她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如同两把小手术刀，一进门就精准地锁定在玄铭身上。

那目光冰冷、审视，充满了上位者特有的、足以将人灵魂刺穿的质询和一种不加掩饰的“哪里来的害虫？”的冰冷嫌恶。

当她的视线掠过卡卡西脸上那副明显崭新的、加厚过度的面罩时，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疑惑和更深重的“麻烦来了”的不快。

这俩难道就是那两位传奇耐活王？到了博人传还活着呢。

厚重的木门在三人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

那轻微的“咔哒”落锁声，像是为这个窒息的空间正式落下了审判庭的帷幕。

办公室陷入了短暂而致命的寂静。

只剩下三代目烟斗里烟草燃烧的细微嘶嘶声，还有水户门炎手指敲打臂弯的嗒嗒声，交织出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音。

玄铭站在玄间队长的侧后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无形的、滚烫的巨大砧板上。

三代目背对着他们的姿态充满威压；

左边门炎顾问敲打的手指像在数着他的心跳；

右边小春顾问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随时会被切片研究。

空气仿佛凝结成了水银，沉重地灌进他单薄的胸腔，每一次收缩都伴随着撕裂般的恐惧和巨大的压力，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拧绞、然后被扔进冰窟冻得死硬。

心脏被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眩晕感和血液倒灌般的轰鸣。他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死死盯着自己脚前一小块落满灰尘、带着不明污渍的地板缝，全身控制不住地微颤着。

就在这时——

“咳…”

引他们进来的中忍大叔玄间，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在那片令人窒息的沉默里，露出一个更加敦厚、憨厚到近乎缺心眼的招牌笑容，仿佛完全没感受到现场那足以压碎岩石的凝重气氛。

他举起手里刚才一首拎着的布袋子，那根翠绿的小葱探得格外精神，语气轻松得如同在邻里拉家常：

“那个…火影大人，两位顾问大人，今天南河市场的青菜特别新鲜，我看挺便宜，就顺道买了点…您看要不要……中午添个青菜？”

他甚至还认真地掂了掂袋子，发出轻微的、里面洋葱撞来撞去的沙沙声。

那根倔强的小葱，在袋口晃了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