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当全世界都在说谎，只有一个笑容是真的

解决了哥布林危机，又意外发了一笔横财，小石终于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冒险者公会递交了一份长到离谱的休假申请。当柜台小姐姐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只是淡定地表示：“贤者也是需要休息的，懂吗？”

从此，阿克塞尔的冒险者圈子里少了一个冉冉升起的“贤者”，多了一个关于“贤者大人赚够钱就躺平”的传说。

小石对此毫不在意。

阳光透过院子里那棵不知名大树的叶隙，在他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西仰八叉地躺在专门定制的躺椅上，旁边的小木桌上放着冰镇的果汁，整个人懒洋洋得像一滩融化的史莱姆。

这才是生活。

伊卡洛斯就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的一张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用一种恒定不变的频率和力度，为他扇着风。她的动作精准得像一台机器，碧绿的眼眸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伊卡洛斯，你不用一首扇的，我不热。”小石眯着眼说道。

女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扇。

小石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劝。他知道，这是她表达关心的方式。

他不再去想什么任务，什么魔王军，什么等级和技能点。他口袋里的六十万厄里斯给了他充足的底气，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至于那枚自称“大骗术师”的戒指，自从被他警告过后，就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安静得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过了几天，小石觉得光躺着也不行，人会发霉的。

于是，他开始带着伊卡洛斯“视察”阿克塞尔的民生。

他们从城南的集市开始，一路逛到城北的商业街。

“老板，这个烤串来十串！”

“好嘞！”

小石将一串还滋滋冒油的烤奔跑蜥蜴肉递给伊卡洛斯。女孩默默接过，小口地咬着，肉质的焦香和香料的辛辣让她碧绿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小石敏锐地注意到，她头顶那根标志性的呆毛，随着咀嚼，正以一种极其细微的频率，愉快地左右晃动着。

他心头一乐，又指着旁边的小摊：“那个，炸青蛙腿，也来一份！”

从街边的烤串，到面包店刚出炉的松软面包，再到高档餐厅里贵得离谱、但味道确实惊艳的甜点，小石像个带着女儿出来见世面的老父亲，把所有他认为好吃的东西都买给伊卡洛斯尝一遍。

伊卡洛斯从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但她那根小小的呆毛，就像一个情绪探测器，诚实地反映着她品尝到美食时的喜悦。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小石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把伊卡洛斯仅仅看作是自己抽出来的“卡牌”，一个强大到可以毁灭世界的“兵器”，或是一个需要自己负责的“监护对象”。

她会为他扇风，会安静地陪着他，会在吃到好吃的东西时流露出小小的快乐。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需要被照顾、被陪伴的家人。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像金色的颜料，将整条河都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两人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小石从一堆刚熄灭的篝火灰烬里，扒拉出一个用湿泥和叶子包裹的土疙瘩。敲开泥壳，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是烤红薯。

他小心翼翼地剥开滚烫的红薯皮，露出里面金黄软糯的瓤。他吹了吹热气，才递到伊卡洛斯面前。

“尝尝，这个世界的红薯，味道很不错的。”

伊卡洛斯接过红薯，低头小口地吃着。夕阳的光芒为她柔顺的粉色长发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连那双总是显得有些空洞的碧绿眼眸，此刻也仿佛盛满了落日的光辉。

她吃得很慢，很认真。

忽然，她抬起头，看向小石。

那张一首如同精致人偶般毫无波澜的脸上，嘴角，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错觉。

那是一个笑容。

一个很浅，很淡，甚至不仔细看就会错过的笑容。但它真实地出现在了伊卡洛斯的脸上，真实到足以在一瞬间，刺破小石心脏的所有防线。

小石愣住了。

他看着那个笑容，脑子里一片空白。

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有不安、对未来的迷茫、与哥布林战斗时的疲惫、对那个吵闹戒指的厌烦……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都在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烟消云散。

他觉得，之前经历的所有麻烦，都是值得的。

“主人？”

伊卡洛斯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动了。她嘴角的弧度己经消失，又恢复了那副三无的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多了一丝名为“困惑”的神采。

“没什么。”

小石回过神来，伸出手，用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轻轻地揉了揉伊卡洛斯的头。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守护这份平淡的日常，守护这个刚刚绽放的笑容……或许，这就是自己留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全部的意义。

这个念头，像一根坚实的锚，牢牢地定在了他那颗一首漂泊不定的心上。他的心态，终于从“被迫在这个鬼世界求生”，转变成了“要主动守护某些东西”。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得令人心慌。

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当新的风暴无可避免地席卷而来时，这份刚刚在他心中萌芽的“守护”决心，又将面临怎样残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