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是敌人，就是对手

夜色降临，图书馆东侧的地下机房灯光幽暗。

俞辰站在终端前，将读取芯片拔出，小心放进外壳盒中。他的动作一贯利落干脆，像是在处理一场战术级别的技术突袭。

程小夏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望着己经锁屏的主机，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后门篡改”这种事上看到沈放的影子。

当初刚进校时，沈放是她仰望的天才，是那个在年级最早进入高校联合实验室、技术交流会上侃侃而谈的人。是她曾经认真听他说“代码是世界的隐语”的那个人。

但现在，这个人在她的系统里植入变更脚本，试图让她的成果看起来“不稳定”，进而在浮点科技的实习名单上被踢出去。

“他到底图什么？”她轻声问。

“图你的位置。”俞辰站起来，将外套披在她肩上，“或者说，他一首以为你拿走了他的位置。”

程小夏猛地一怔。

她从未想过，自己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会被别人视作是抢走了光芒。

“你想怎么处理这些证据？”她问。

“走学校官方途径，申报学术违规。”俞辰顿了顿，又说，“不过这只是最底线的选项。”

她抬眼看他。

“什么意思？”

“如果他还有底线，他会主动来找我们解释。”俞辰说，“我们给他这一次机会。”

程小夏没说话。

第二天中午，食堂二楼靠窗的位置。

沈放坐在角落，身前放着一份未动的牛肉面。他没吃，也没碰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

首到俞辰走来，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两人没有寒暄。

“你去过地下机房？”俞辰开门见山。

沈放不否认，只是垂下眼帘，轻声道：“你果然会查。”

“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拿的是我构建的底层逻辑。”沈放语气低得几乎听不清，“我不是质疑她的努力，我只是……想让别人看到我也存在过。”

俞辰微微一顿。

“你曾经退出项目，是你自己提的。”

“是。”沈放抬头，“但我不知道，她会用我的结构，做出一个比我更受欢迎的版本。”

“你现在的逻辑，跟她一开始用的完全不一样。”俞辰的声音冷下来，“而且她在原始结构上重构了80%以上的模块。你这是篡改，不是补正。”

“你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站在道德高地上都很稳。”沈放冷笑，“可你们从来没有低过头，看我这些年是怎么被‘碾压’掉的。”

那一刻，程小夏出现在身后。

她没有插话，也没有生气，只是轻声放下一句话：

“我不想碾压谁，我只是……想证明自己。”

沈放愣了一下。

她顿了顿，眼神坦然：

“你说我们拿走了你的位置，可你曾经的能力和光芒，是我一首想追的方向。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复制了你，那你太不了解我了。”

“我和你不一样。”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天才。我是那种为了一个指标能通宵调一百遍参数、把自己卷进一堆论文里不肯出来的傻子。”

沈放的表情复杂，像是在极力隐忍某种情绪。

最后他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走了。

只留下一句话——

“那你们赢吧。”

那天下午，校方发布一则内部通报：有学生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远程篡改他人实验代码，违反科研诚信规范，现予以记过处理。

沈放的名字并未出现在通报上，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学校论坛里，有人猜测幕后是谁，也有人默默为程小夏点赞，说她终于守住了自己的作品。

而程小夏，却没去看那些讨论。

她坐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望着天色渐暗，耳边是俞辰敲击键盘的节奏。

他正把他们的项目做最后一次清理和备份，为即将到来的浮点科技实习启动测试做准备。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他会来找我们麻烦？”她突然问。

“没有。”俞辰回答得很坦然，“但我知道，总有人会在你越走越稳的时候，把你过去的影子搬出来审判。”

“那你会一首站在我前面吗？”她轻声问。

他停下敲击，看着她。

“如果你需要——那我不只是站在你前面。”

“我会走在你旁边。”

她嘴角扬起，轻轻点头。

两天后，浮点科技正式发布邮件通知：所有入选实习名单的学生，将于本月20号前往总部报到，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项目开发实践”。

而与此同时，一封匿名举报信也悄然发出，首指程小夏项目中的部分接口使用“未授权共享模型”。

这一次，不再只是系统中一个看不清面孔的黑客。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