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警笛声越来越近，火场的浓烟遮蔽了半个夜空。

林晚握着那张纸条，指尖冰凉。

自己人？难道放火烧死她的，不是王胖子，而是......

"接着！"

陆沉州突然扔过来一样东西——是她那只镶钻高跟鞋。

林晚下意识接住，鞋跟在探照灯下闪着寒光。

"张局长，"

陆沉州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袖口的油渍，和王胖子那把枪上的润滑油，是同一个牌子吧？"

张局长脸色骤变，扣动扳机的手猛地一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手里握着闪着银光的匕首—是林美云！

她脸上还沾着灭火器的粉末，眼神却疯狂得像头母狼，首扑林晚手中的文件袋。

"晚晚，把东西给我！"

她嘶吼着，匕首划破空气发出尖啸。

林晚侧身躲避，高跟鞋顺势挥出—"砰"地一声砸在林美云手腕上。

匕首飞出去的同时，林美云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以为，前世那把火，真的是意外吗？"

"你说什么？！"

林晚瞳孔骤缩。

"砰！"又是一声枪响。

但这次，子弹没有飞向任何人。

林晚看见张局长突然捂着胸口倒下，鲜血从他制服上渗出，而他身后，一个执法队员正举着枪，枪口还在冒烟。

那队员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朝陆沉州微微点头，然后将枪口转向了混乱中的王胖子。

陆沉州眼神一凛，低声对林晚说：

"走！"

两人转身冲进黑暗的巷弄，身后是警笛声、枪声和混乱的呼喊。

林晚捏着那张写着"自己人放火"的纸条，心跳得像要炸开。

"陆沉州，"

她喘着气，"林美云刚才说......"

"我听见了。"

陆沉州打断她，拉着她拐进一个废弃仓库，

"前世的火，恐怕没那么简单。"

仓库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从破窗照进来，照亮地上散落的旧报纸。

林晚借着光，突然看见报纸头条上的照片——是二十年前的一场海难，遇难者名单里，有一个叫"林建国"的名字，和她父亲的名字一模一样。

而陆沉州蹲下身，捡起一块掉在地上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赠沉州，勿念。—父，1984年】

怀表的指针停在3点15分，正是她前世死亡的时间。

职工宿舍的楼道里飘着泡面与劣质洗衣粉的混合气味，林晚用筷子戳开泡面桶盖，热气蒸腾而上。

她抬眸，盯着蹲在小马扎上啃馒头的男人——他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是她三天前切菜时不小心划伤的。

“港市陆氏集团CEO，陆沉州。”

昨天张局长的声音还有之前金爷说的话像猫抓黑板，刺耳至极。

林晚的手指骤然收紧，搪瓷杯里的泡面汤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革上晕开深褐色的痕迹。

她缓缓抬头，看见陆沉州站起身，被火燎过的袖口露出半截百达翡丽，表链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三天前，这个男人还在抱怨职工食堂的红烧肉太肥，现在却站在工商局的人中间，西装革履，眼神陌生。

林晚的目光死死锁住陆沉州西装内衬的纹章——那是陆氏集团的标志，掌控半个东南亚航运业的权力图腾。

陆沉州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皮鞋踩过满地泡面盒，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设计师，”

他忽然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眼神里再无往日的温和，

“你公寓失火时抢救出的设计稿，涉及陆氏集团正在跟进的项目。”

“跟进？”

林晚突然笑了，笑声在楼道里撞出破碎的回音，

“所以三个月前在人才市场假装失业，每天蹭我的电饭煲煮杂粮饭，连买包榨菜都要跟我AA的人，是陆氏集团那位传闻中杀伐果断的CEO？”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搪瓷杯，滚烫的泡面汤泼向陆沉州，却被他侧身避开，汤汁溅在张局长锃亮的皮鞋上。

“林小姐！”

工商局人员气急败坏地掏出证件，“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非法获取商业机密”

“放你娘的狗屁！”

林晚抄起板凳腿，木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我从纺织厂学徒做到独立设计师，图纸堆起来比你人都高，需要偷他陆沉州的？”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陆沉州，那个曾在深夜帮她改设计图、用廉价香水哄她开心的男人，此刻站在执法人员中间，西装革履得像个陌生人。

楼道里突然涌入更多穿制服的人，闪光灯在破旧的宿舍里明灭不定。

林晚看见陆沉州蹲下身，捡起她掉在地上的设计手稿，指尖拂过烧焦的边缘时，她捕捉到他瞳孔里一闪而过的痛楚。

但那情绪消失得太快，快到像从未出现过。

下一秒，他就将图纸递给身旁的助理，语气冷得像冰：

“带回总部鉴定。”

广交会展厅的水晶灯晃得林晚眼花，空气中飘浮着香槟与高级香水的混合气味，与职工宿舍的泡面味形成荒诞的对比。

她攥着入场券的手心全是汗，那张印着“特邀嘉宾”的卡片边角被她捏得发皱，三小时前，陆沉州的助理把这东西塞进她手里，只留下一句：

“陆总说，您该站在台上。”

“下面宣布新锐设计师奖项最终结果——”

评委组长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林晚看见王胖子站在台下，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

这个抢走她三个订单的港商，此刻穿着量身定制的意大利西装，手腕上的金表比陆沉州的更招摇。

“由于林晚女士的参赛作品涉嫌抄袭王胖子先生的设计稿，评委会决定取消其参赛资格，并—”

“放你娘的屁！”

林晚的怒吼盖过音响，她踩着高跟鞋冲上展台，听见身后传来陆沉州压抑的抽气声。

脚尖踩在他限量版皮鞋上时，她感受到鞋底精致的纹路—这双鞋的价格，够她在职工宿舍住半年。

幕布被扯下的瞬间，全场响起抽气声。

“黑天鹅”礼服在灯光下展开，后摆用数百片烧焦的档案纸拼贴而成，每片纸上都用银线绣着细密的花纹——那是她母亲留下的老纺织厂设计图，三个月前公寓失火时，她冒死从火场抢出的唯一物品。

焦痕在灯光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琥珀色，像黑天鹅振翅时扬起的灰烬。

“评委会认为，”

组长推了推眼镜，

“该作品材质不符合展会要求，且—”

“1984年6月12日，”

林晚打断他，将一沓泛黄的图纸拍在展台上，“我母亲在纺织工业局注册了这个‘烬羽’系列，编号GS-0739。王老板去年在深圳参展的样衣，腋下接缝处还留着我母亲独特的锁边标记！”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手指划过图纸上模糊的钢笔字迹——那是母亲临终前最后改完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