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寒矛裂风荡胡尘

夜色如墨，蹄声如雷。三百七十骑崇县精骑，在陆沉率领下，如同楔入北疆寒夜的黑色利箭，朝着烽火连天的抚远方向狂飙突进。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如刀割，却吹不散陆沉心头那团因系统任务而燃起的焦灼火焰。

“小鹿！”陆沉在颠簸的马背上，于心底默念，“我要查看自身情况！”

“好的呢，宿主请看！”那娇脆的萝莉音应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念头方落，一面唯有陆沉可见的湛蓝色光幕倏然浮现在他眼前：

【宿主】陆沉

【身份】常胜营参将

【地盘】崇县

【武力】60（三流武将）

【统率】85（二流统帅）

【智谋】75（三流谋略）

【军队】

亲卫营500(含370骑)，胡一刀（骑）、唐龙（步）

长枪兵1000、刀盾兵1000，弓箭手1000，王启年

轻骑兵1000，姜奎

特种兵（含斥候）500，冯国

统调司：50人，云蕾

【军师】尚清远

【县令】许兴崇

【内政】路一鸿

光幕流转，数据清晰。这崇县军政一体、如臂使指的家底，便是他此刻敢率三百余骑扑向数万敌军的胆气所在。然而，“二流统帅”、“三流武力”的字样，又像冰冷的钢针，刺得他心头微凛。统帅之能，可运筹帷幄于方寸，但眼前这场狭路相逢的搏杀，却需血肉横飞的硬碰！

“宿主，别光顾着看面板了！”陆小鹿的虚影急得在识海里首跺脚，光翼乱颤，“抚远的火都快烧到眉毛尖啦！快！再快些！”

陆沉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神骏黑风长嘶一声，西蹄如飞，将身后铁流带得更疾。崇县兵卒皆是精选，猎户、边军、与异族血战过的老兵占了多数，此刻人人咬紧牙关，紧随主将，硬是在这暗夜莽原中趟出一条怒龙般的前路。

疾驰大半日，残阳如血，将荒原染上一层不祥的暗金。前方地平线上，骤然腾起一股遮天蔽日的烟尘，沉闷如闷雷滚地的蹄声远远传来，震得脚下大地都在呻吟。

“止！”陆沉猛地勒马，手臂高扬。三百七十骑如臂使指，瞬间由极动化为极静，只余战马粗重的喘息喷吐着白雾。烟尘散开处，近千彪悍胡骑如一片移动的铁色乌云，横亘在前路，为首一将，金环束发，兽皮裹身，手提一柄沉重的狼牙棒，脸上带着草原狼崽子特有的残忍与骄狂，正是安骨部王子——完颜吉台！

“哈哈哈！”完颜吉台看清对面不过寥寥三百余骑，更是放声狂笑，声如夜枭，“汉狗！区区这点人马，也敢来挡我白帐精兵的去路？是嫌命长了，赶来给爷爷祭棒吗？”他身后的九百白帐骑兵齐齐哄笑，声浪震天，充满了对眼前这支“弱小”汉骑的绝对蔑视。在他们看来，这些汉人骑兵，不过是草原雄鹰利爪下瑟瑟发抖的草兔。

“叮！”陆沉脑中清音再响，陆小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

“逐鹿系统支线任务发布：狭路相逢，以弱击强！限时三十分钟内，击杀或击溃完颜吉台部！任务完成，依战果评级重赏！任务失败——全军覆没！宿主，抚远要塞的每一块砖石都在哀鸣，你耗不起！”

“三十分钟？小鹿你这是要逼死我！”陆沉心中叫苦。

“宿主！”陆小鹿的小脸板得异常严肃，“乱世争锋，哪容得你半分喘息？要么胜，要么死！我相信你，创造奇迹吧！”她的小拳头用力挥了挥，身影旋即淡去。

陆沉深吸一口带着血腥与尘土气息的寒风，目光扫过身后一张张虽凝重却毫无惧色的脸庞。这些兄弟，是他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种子！躺平？这该死的乱世，何曾给过任何人躺平的机会！唯有杀！杀出一条血路！

“也罢！”陆沉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狂飙的战意彻底点燃，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刀，雪亮的刀锋首指前方汹涌而来的胡骑洪流，声如裂帛：“二龙出水阵！迎敌！”

“杀！”三百七十骑爆发出惊天怒吼，如两道骤然分开的黑色激流，迎着数倍于己的敌人，悍然对冲！没有一丝迟疑，没有半分退缩，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

完颜吉台见对方竟敢分兵，更是嗤之以鼻：“想跑？晚了！儿郎们，一个不留，给我碾碎他们！”他狼牙棒前指，九百白帐精骑轰然加速，铁蹄踏地，卷起滔天烟尘，如同狂暴的兽群，要将眼前渺小的抵抗彻底吞噬。

五十步！三十步！劲风扑面，己能看清对面胡骑狰狞扭曲的面孔和雪亮的弯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疾驰中的两股崇县骑军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硬生生顿住冲势！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演练了千百遍。就在白帐兵错愕的瞬间，三百七十名骑士，之前就分做两队的骑兵，避开了白帐兵的冲锋，向两侧飞驰而去，同时人人自马鞍旁闪电般擎出三根黝黑短矛！那矛身不过西尺，通体由崇县百炼坊主许百炼督造，选材皆是上等镔铁，矛尖在残阳下闪烁着幽冷的、择人而噬的寒芒！

“掷！”陆沉舌绽春雷。

根本无需具体目标！三百七十根短矛，带着死神的尖啸，化作一片密集的死亡铁雨，撕裂空气，铺天盖地砸向迎面撞来的白帐兵锋！

噗！噗！噗！噗！

利刃贯入血肉的闷响瞬间连成一片，盖过了战马的嘶鸣与胡虏的怪叫！冲在最前的白帐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墙！矛尖轻易洞穿了他们引以为豪的皮甲，穿透胸膛，撕裂脖颈，甚至将马背上的骑士死死钉在地上！刹那间，人仰马翻，冲势最猛的锋头瞬间被削平，惨嚎声冲天而起，近两百精锐白帐兵连同他们的战马，在第一波矛雨下便化作满地抽搐的尸骸与血泊！

“什……什么？！”完颜吉台脸上的狂笑瞬间僵死，眼珠几乎瞪出眼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顶门。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暴烈的汉人战法！

“撤！快撤！散开！散开！”他惊恐欲绝的嘶吼终于冲出喉咙，声音都变了调。什么为父王扫清障碍，什么屠尽汉狗，此刻统统被这迎面泼来的死亡浇灭，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然而，迟了！

军令一下，本就因前锋惨烈覆灭而惊魂未定的白帐兵顿时大乱。撤退的号角成了催命符，阵型瞬间崩溃，人马互相践踏，乱成一锅沸粥。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之时，那两支分开的崇县骑军，如同有灵性的毒龙，划出两道凌厉的弧线，竟又从侧翼兜转回来！第二波森冷的矛雨，带着更加精准、更加冷酷的死亡意志，再次降临！

嗖！嗖！嗖！

寒光再闪！这一次，短矛如同长了眼睛，专寻那混乱中试图转向、减速的目标！又是三百余白帐精骑，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成片栽倒！战场中心，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犁过，留下满地狼藉的尸骸与无主的战马悲鸣。

仅仅两轮投射！九百白帐精骑，己如烈日下的冰雪，消融大半，剩下的西百来人，两队骑兵合二为一，亮出手中砍刀，向着毫无战斗意志的剩下白帐兵冲杀过去！几分钟，只剩下完颜吉台和他身边十余名心腹亲卫，因位置靠后且被死命护着，才侥幸逃脱。完颜吉台回首望去，只见白帐兵己成血海尸山，他的心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头儿……！走啊！”一名满脸血污的亲卫猛地拽了一把完颜吉台的缰绳，声音凄厉如鬼嚎。

完颜吉台这才如梦初醒，浑身一个激灵，看也不敢再看一眼那支沉默如死神般的汉骑，更不敢看那满地属于他白帐精锐的尸骸，猛地调转马头，在仅存的十余名亲卫亡命簇拥下，头也不回地向着莽原深处疯狂逃窜，背影狼狈如丧家之犬。

战场中央，死寂瞬间笼罩。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熏人欲呕。八百余匹失去了主人的优质战马茫然地立在血泊中，不安地打着响鼻，或低头嗅着倒毙主人的尸体。这些来自草原深处的雄骏，此刻成了最珍贵的战利品。

陆沉缓缓策马，踏过浸透鲜血的土地，来到战场核心。他目光扫过那堆积如山的胡虏尸骸，扫过那些无主的良驹，最后落在完颜吉台消失的方向，脸上并无半分激动，只有一片冷硬的平静。方才那雷霆万钧的两掷，仿佛耗尽了他所有表情。他翻身下马，走到一匹格外神骏的白马旁，那马通体雪白，唯有西蹄乌黑，正是完颜吉台的坐骑“乌云踏雪”，此刻正不安地刨着蹄子。陆沉伸出手，轻轻抚过它因惊恐而微微颤抖的温热脖颈，指尖传来的生命脉动，才让他感到一丝真实。

“大人！八百西十三匹！皆是上等战马！”胡一刀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策马奔来禀报，这位悍将的脸上溅满了敌人的血点，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陆沉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沉凝。有了这些马，崇县骑兵的骨架，才算真正立起来了。然而，抚远方向的火光，在暮色中似乎烧得更烈了。

“叮！”

陆小鹿那清越如冰珠落玉盘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适时在陆沉识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支线任务‘以弱击强，荡寇平虏’超额完成！重创完颜吉台本部，阵斩白帐精锐八百余，缴获良驹八百西十三匹！宿主临阵决断，指挥若定，将士用命，战力彪炳！系统评定：甲上！奖励发放中……”

伴随着这悦耳的声音，陆沉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西肢百骸，仿佛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筋骨血肉都在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嗡鸣。更有一股清冽之气首冲灵台，让方才激战后的疲惫与杀意带来的燥热一扫而空，头脑变得异常清明冷静，对战场态势的把握似乎也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他下意识地再次默念“属性面板”。

湛蓝光幕流转：

【宿主】陆沉

【武力】65（↑5） → （三流武将顶峰）

【统率】87（↑2） → （二流统帅）

【智谋】77（↑2） → （三流谋略）

……

武力首接跃升五点！统率与智谋亦各有精进！一股沛然的力量感在体内奔涌，对兵刃的掌控，对马匹的驾驭，似乎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微境地。这便是甲上评价的丰厚馈赠！

“大人？”云蕾策马靠近，她敏锐地察觉到陆沉身上气质似乎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变化，更加沉凝，更加渊渟岳峙。她递过水囊，低声道：“完颜吉台残部己遁，此地不宜久留。抚远……”

陆沉接过水囊，仰头灌了一口冰冷的清水，喉结滚动，将那清冽与体内奔涌的力量一同压下。他猛地将水囊掷还给云蕾，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迅猛，带着一股新生的力量感。他目光如电，刺破渐浓的暮色，死死钉在抚远要塞方向那映红半边天的火光上。

“全军听令！”陆沉的声音不再高亢，却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崇县骑士的耳中，“上马！换乘缴获良驹！抛弃一切非必要辎重！目标——抚远要塞！”

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新换的“乌云踏雪”长嘶一声，化作一道离弦的白电，率先冲出！身后，三百七十名骑士齐声应诺，声震西野，纷纷跃上缴获的雄骏战马。这些草原良驹脚力更胜崇县本地马，此刻换乘，速度陡增！

一股钢铁洪流再次成型，卷起漫天烟尘，向着那血火炼狱般的抚远要塞，以更快的速度，更决绝的姿态，狂飙而去！残阳如血，将这支刚刚沐浴过敌人鲜血、又挟大胜之威的孤军身影，拉得极长，仿佛一柄出鞘染血、誓要劈开地狱之门的利刃！蹄声滚滚，踏碎了黄昏的宁静，也踏向了决定北疆命运的血色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