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火树银花

卢妈妈又带着岁岁去玩了两次。

第二次回来见她脸色不太好，后面连着几日都没出去。

吃完午食看她在堂屋打络子，姜瑜拿着话本凑过去。

“卢妈妈怎么这几日都不带着岁岁出去玩了。”

卢妈妈放下手中的络子，欲言又止。

“卢妈妈有话就说呀，在家里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有个婆子向我打听娘子呢，就是那日拉着娘子问岁姐儿她爹的。”

姜瑜也好奇。

“她向卢妈妈打听我做什么。”

“方婆子有个大儿子，前头那个不在了，方婆子看着娘子就起了心思，总是向我打听，我不愿多说娘子的事，就不大想去了。”

“卢妈妈真好。”

“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等摆摊了再说就是了。”

卢妈妈想起什么。

“娘子，前些天我听说元宵有灯会呢。”

姜瑜来了兴致，古代那些物件做工精致，全是手工的，比以前买的那些什么塑料的可精美多了。

“那晚上我们也出去逛逛。”

在一旁玩的岁岁跑过来抱住娘亲。

“岁岁也去！”

“好，带着我们岁岁一起去。”

今天元宵街上人格外多，姜瑜怕有人贩子，就和卢妈妈轮流抱着岁岁。

“娘！买糖葫芦！”

姜瑜还以为是岁岁想吃，走到卖家前。

岁岁伸出三个手指头，甜甜的。

“爷爷，我要三只糖葫芦。”

姜瑜抓住岁岁的小手。

“一只就行”

卢妈妈打趣岁岁。

“那么多糖葫芦姐儿吃得完吗。”

岁岁摇摇头，抽出小手数起来。

“不是的，岁岁一只，娘亲一只，婆婆一只。”

“好好好，那就三只。”答应了岁岁，转头道。

“老丈，三只糖葫芦包起来。”

“好嘞！”老丈扯出一张油纸，利索的包了三只糖葫芦。

岁岁从怀里拿出她的小荷包，递给姜瑜。

“娘，岁岁有钱，给你和婆婆买。”

“姐儿哪来的钱呀。”

岁岁一脸神秘，一手拉着娘亲一手拉着婆婆，三个人的头凑在一块。

“是仙女娘娘放在岁岁枕头下面的。”

卢妈妈一猜就知道是姜瑜给她放的压岁钱。

姜瑜此刻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接过岁岁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娘的乖岁岁。”

卢妈妈取出六个铜板就要递给老丈，姜瑜拿出岁岁手上的小荷包。

“妈妈拿这个付，是我们岁岁要请请客呢今天。”

卢妈妈收起荷包，那荷包里放的是平日里的花用。

“那婆婆谢谢姐儿的糖葫芦了。”

岁岁笑眯了眼，“不用谢。”

不远处还有猜灯谜的，不过姜瑜玩这个不行，就抱着岁岁看热闹。

岁岁看上了一个小猪灯笼，圆呼呼的。

“娘，猪猪！”

灯笼不光能猜，也能首接买，姜瑜买了一个小猪的，又看上一个精致的画着仕女图的六角宫灯。

问过价格，确实很漂亮，就是太贵了。

“娘子可别嫌贵，您看这木料，还有这上头的仕女图，六面都不一样呢。”

“算了，就拿这个小猪的吧。”

要是吃的用的姜瑜舍得，一个灯笼，家里又不是没有。

小贩收完钱，顺嘴提了一句。

“娘子的口音听着不像本地人，前面晚些有打铁花呢，娘子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姜瑜也来了兴致，前世她没见过，在京都时也很少出门。

谢过小贩，三人一同往那边去了。

估计是快要开始了，打铁花的场地己经被围起来，只远远的看见一个二层的高台。

姜瑜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

“妈妈去问问附近店铺二楼可还有空包房，我们上去看。”

底下人实在是太多了，不过姜瑜也没抱什么期望，要是没有就远远的看几眼。

姜瑜手有些酸了，把岁岁放下，母女俩就蹲在角落里说话。

“姜娘子。”

程津也蹲下来，和姜瑜对视。

“好巧啊，程郎君。”

不巧，程津一出门就见着她们了，一路上他都慢慢走在她们后面。

刚刚卢妈妈走开，他以为是遇上什么事了，这才上前。

“娘子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我想看打铁花，让卢妈妈去寻摸地方了。”

语气带着些可惜。

“这会子了，估计是没有了。”

“姜娘子不嫌弃和我们一起吧，就我和二郎。”

程津此刻有些感谢这个闹腾的弟弟，半下午了才喊着要他陪着去看打铁花。

程津没办法，拿了银钱给他，要是有包房就去看，没有就自己去。

真让他运气好，找到一个人家退掉的，使人来传了话，叫他过去。

姜瑜也没和程津客气，她确实是想看，也不想抱着岁岁在下面人挤人。

“好，那就麻烦郎君了。”

又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卢妈妈，才见她回来，两人连忙站起身。

卢妈妈先给程津打招呼，又才对姜瑜道。

“娘子，都没了。”

“无事，程郎君订了包房，邀我们同去。”

程津在前带路，姜瑜抱起岁岁，卢妈妈提了灯和吃食跟在旁边。

不小心撞到一位妇人，姜瑜连忙道歉。

“对不起婆婆。”

看着可爱的小姑娘，又看了一眼停下来的程津。

“哎呦，你这郎君，怎么让娘子抱孩子，自己走在前面呢。”

程津脸刷一下通红，磕磕绊绊的解释。

“不，不是。”

姜瑜也赶紧开口。

“这位是我家邻居，同路去看打铁花才一起走的。”

那妇人知道是误会了，摆摆手，随着人流走了。

“不好意思，姜娘子。”

“程郎君这是做什么，应该说不好意思的人是我，不小心撞到人还累的郎君被说。”

程津想接过姜瑜手里的岁岁，又怕小姑娘不要他抱。

看了几眼，欲言又止。

姜瑜也有些累了，把岁岁往程津怀里一塞。

“那就麻烦程郎君了。”

岁岁见了很多次这个叔叔了，也不怕他，搂着程津的脖子嘿嘿的笑。

程津这是很少抱孩子，但是他记忆里，自家的几个侄子侄女都没岁岁重。

到了地方，程翊己经一个人吃上了，见到姜瑜一行人很是惊讶，又解释了一番。

问过姜瑜还没吃晚饭，程津叫来小二。

“姜娘子看看吃点什么。”

“好，谢谢郎君，今日真的是麻烦你了。”

卢妈妈说吃什么行，又问岁岁想吃什么。

“岁岁吃排骨！”

“天天吃排骨也不腻呀。”

岁岁摇摇头，才不会腻呢。

姜瑜又看着随意点了几样。

刚吃完放下碗筷，程翊己经窜到窗边了。

“快快快，快开始了！”

姜瑜不敢抱着岁岁站在窗户边，拿了个椅子，又在上面铺上帕子让岁岁上去。

几人挤在窗边，艺人用棒槌敲击铁水冲向天空的瞬间，铁花飞溅，星星点点的散开，像一棵千年的神树，比之烟花，各有各的绚烂。

太震撼了，姜瑜忍不住感叹，这就是火树银花。

姜瑜在看打铁花，程津在看她的眼睛里的倒影。

姜娘子的眼睛，真亮。

程津心想。

热热闹闹的看完打铁花，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回家，行至半路，岁岁己经睡着了。

到家时，卢妈妈抱着岁岁先进房间。

姜瑜留在后面锁门，刚好看见程津又往外去的背影。

怎么那么晚了程郎君还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