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成亲（二）

队伍重新启程。

姜瑜入轿后放下了团扇，手都酸了，一想到下轿后还要继续举着，更是心累。

程家老宅在对岸，现在应该是到了桥上，有些颠簸，姜瑜一手抓着窗柩一手扶着头冠。

流苏打在脸上生疼。

她的大婚好像和电视剧里完全不一样。

鞭炮声又响起，应该是快到程家了，姜瑜拿出袖里的小镜子，检查了一下。

轿子落下，帘子外伸进来一只手，骨节分明，透着青劲的骨感。

姜瑜轻轻把手搭上去。

轿外的程津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牵姜娘子的手，暖暖的，手上还带着薄薄的茧子。

被程津小心牵出的姜瑜，余光瞥见的是满目的红，门楣上的红绸，大红的灯笼。

程津小心牵着姜瑜，跨过马鞍，跨火盆时，程津弯下腰，给她提起裙摆。

观礼的众人议论纷纷。

程津并不在意，走入程家老宅的大门，红绸两旁的婆婆娘子撒下谷豆彩果。

堂上坐着的是他阿翁阿婆，中间的桌子上摆着程津父母的牌位。

“一拜天地——”

跪求天地神明见证。

“二拜高堂——”

叩谢高堂养育之恩。

“夫妻对拜——”

互行揖礼夫妻同行。

“礼成——”随着喜娘喊起。

姜瑜借着透光团扇偷瞄程津。

他穿红色，真好看。

“新娘子却扇，敬茶，改口。”

姜瑜缓缓放下扇子。

程家的婶子妯娌们，第一次见着她。

“这姜娘子长得好，一双眼睛笑意盈盈的，怪不得大郎喜爱呢。”

也有那酸的。

“再漂亮还不是个小寡妇。”

只是不敢大声，怕上头的老人家听到。

程津堂嫂端来两盏茶。

姜瑜放下团扇在托盘上，双手捧起茶盏。

“新媳姜瑜，见过阿翁。”

“见过阿婆。”

程阿翁接过茶盏。

“往后和大郎好好经营，携手共进，你们虽不住老宅，也要常回来看看，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来找我和你阿婆。”

程阿婆接过话头，拿出一只银镯。

“是呀，都是一家子人，好孩子，这是大郎他娘留下来的，阿婆盼着你和大郎好好的，早日也给大郎添个哥儿。”

姜瑜接过手镯，上面布满岁月的痕迹。

“是，孙媳省得。”

“敬茶礼成，新郎新妇入洞房——”

程家老宅也不大，不过现在只住着两位老人和程家大伯夫妇并一个未出嫁的小女儿。

大房的大郎和二郎都搬出去了。

这房间是程津两兄弟往年来守岁住的。

进入洞房，还要等着喜娘撒帐，向床上撒掷花生桂圆等。

程家的洞房闹得有礼，众人只是嘴上打趣打趣小夫妻。

然后有人取来林檎果，用绳子系着吊在二人中间。

“新郎新妇可要同时咬住这果儿，以后方能同心同德和睦相处呢。”

姜瑜是见过这些小把戏的，程津从小就不爱凑热闹从未见过。

还以为是真的要一口咬住呢。

结结实实磕在了姜瑜的嘴上。

程津脸刷的一红，烧到了头皮顶上。

哄堂大笑，响起娘子们的调笑声。

姜瑜捂住嘴，也红了脸颊。

“行了行了，赶紧到前面吃席去！”

众人散退，姜瑜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程津还得出去应酬陪客，不过他还是先帮着姜瑜取下花冠。

“辛苦，瑜娘。”

瑜娘二字带着丝丝娟娟的缠绵，程津心里止不住的冒出喜意。

姜瑜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也辛苦郎君。”

程津还想和她说说话，外面的程翊来催。

“兄长！兄长你快出来，那些人找不见你拉着我不放呢！快救救我。”

看着依依不舍的程津“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我等你回来。

程津还没喝酒，脑子己经晕乎乎。

姜瑜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

程晚玉端来一碗面条“舅母。”

“这还未给你改口礼，改口得倒是快。”

程晚玉还是那副有些腼腆的模样。

“我又不是贪图舅母的改口礼来的，这是我煮的面条，舅母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面条上面铺着一层三丝酱，是姜瑜的做法。

尝了一口。

“很好吃，比我炒的也不差什么了。”

程晚玉咧嘴一笑。

“对了舅母，你待会吃完换身衣服，舅舅说晚些宾客走了，一家子一起喝个茶，我们就回甜水巷去呢。”

“嗯？前些日子不是说明儿吃了早饭再回吗？”

“我也不知道，舅舅说的。”

姜瑜也想早些回去，但是又怕程家人心里有意见。

吃完面条，程晚玉收起碗。

“舅母先休息，要是有需要就唤我。”

“好，谢谢晚玉。”

姜瑜在床上躺下，本来是想靠着休息一会。

但是今天起得太早，迷迷瞪瞪的就睡着了。

“瑜娘？”

“嗯？”姜瑜醒来，面前是双颊绯红的程津。

“郎君没醉吧？难受吗？”

程津摇摇头“二郎在我酒里掺了米酿，没事。”

又去倒了两杯茶水，一人一杯。

姜瑜问他“不是说明儿再回吗，怎么提前回去了，是不是不太合礼数。”

“无事，阿翁阿婆不介意这些，家里兄弟多，都有了孩子，跑来跑去也麻烦，趁着人齐喝完茶回了就是。”

“好。”

还好要晒嫁妆，先送到了老宅这边，不然待会小辈见礼她都没红封给。

姜瑜找出红封，又拿了一套绯红色的衣裙。

里三层外三层的衣物，只是换外头的三层。

里头的中衣都不用脱，姜瑜也没有不好意思，房间本来就小，也不分里外间，首接就在床前脱了。

程津低下头，但屋内烛火通明，还是窥到了一丝风光。

“好了，郎君。”

“郎君？”

姜瑜连喊了两声，程津才反应过来。

“噢噢噢，走吧。”

起身时才发现姜瑜头上光光，只有两只珠钗。

“瑜娘怎么不戴些花儿鸟儿的。”

不是女子最爱这些了吗。

姜瑜摸摸脑袋“算了吧，待会不是就回去了。”

程津却不肯“是上次送的不喜欢吗，不若明天再去买些。”

晚玉明明说瑜娘喜欢那只的呀。

“喜欢的。”

“那就戴着吧，不然婶子嫂嫂们见了，以为我抠门呢。”

“好，戴。”姜瑜有些无奈，只得找出那只鎏金蝴蝶步摇。

程津兴致勃勃“我来帮娘子。”

程津一手扶着姜瑜的头，一手小心把步摇进去。

细细端详，又从盒子里拿了一粉一红两朵绢花配上。

“这下才配得上娘子的容貌。”

姜瑜也看了看铜镜，程津搭配得还挺好。

“这下可以走了吧。”

程津一回生二回熟“天黑了，我牵着娘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