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数据世界的“幽灵”

信息工程学院，主控机房。

这里是整座校园的“神经中枢”，也是张欣欣的“圣地”。

厚重的、带有电磁屏蔽功能的金属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机房内，只有一排排服务器机柜运行时发出的、整齐划一的“嗡嗡”声，像一片永不停歇的蜂群。闪烁着绿色、黄色光芒的指示灯，在微凉的空气中，构成了一片由数据组成的、深邃的星海。

独立的柴油发电机组正在楼下的配电室里稳定地工作着，为这里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电力。

张欣欣就坐在这片“星海”中央的主控台前。

她己经在这里待了超过十个小时了。

从进入这栋大楼开始，她就进入了一种高度专注的、近乎“忘我”的状态。白天遭遇刘媚娘时的恐惧，对未来决战的担忧，所有杂乱的情绪，都在她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键盘时，被彻底清空。

这里是她的世界，是她的王国。

她的小脸上，不见了往日的怯懦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自信和掌控力。那双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流，亮得惊人。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清脆的敲击声，与服务器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属于技术宅的、狂热的交响乐。

“路由表配置完成……虚拟局域网（VLAN）搭建成功……防火墙规则重写……”

她喃喃自语，像一个正在进行精密手术的外科医生。

在灾变导致中心认证服务器宕机后，整个校园网己经陷入瘫痪。而张欣欣要做的，就是绕过这个瘫痪的中枢，利用自己对网络底层协议的深刻理解，强行建立一个新的、小范围的、由她完全掌控的“神经系统”。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且繁琐的工作。但对张欣欣来说，这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两天一夜，不眠不休。

除了中间抽出半小时，啃了几口背包里带来的压缩饼干，喝了半瓶水，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这片由0和1构成的世界里。

当屏幕上最后一行代码敲下，回车键被重重按下的那一刻——

“嗡……”

主控台上一台路由交换机的状态指示灯，由闪烁的黄色，变成了稳定的绿色。

成功了！

一个以302宿舍为中心，覆盖了整个东区宿舍楼和信息学院的安全局域网，搭建完成了！

张欣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疲惫的笑容。

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接入这个刚刚由她亲手创造的网络。屏幕右下角的Wi-Fi图标，立刻显示出了满格的信号。

她打开一个简易的即时通讯软件，这是她早就写好的小程序。在联系人列表里，只有孤零零的三个名字：【林薇】，【高玥】，【陈沫沫】。

她敲下了一行字。

【欣欣】：连接己建立。我成功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几公里外的302宿舍里，林薇和高玥、陈默三人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同时弹出了这个窗口。

【林薇】：辛苦了。注意休息。

【高玥】：牛逼啊欣欣！

【陈沫沫】：太棒了！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看到伙伴们的回应，张欣欣的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这两天一夜的孤独和疲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巨大的成就感和归属感。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短暂的休息后，张欣欣立刻投入了下一个，也是更关键的任务——攻破校园的安防监控系统。

这比搭建局域网要困难得多。安防系统是独立于校园网之外的物理隔离网络，拥有自己独立的服务器和加密协议。想要侵入，就必须找到它的物理接入点，并且破解它的权限验证。

“……根据那本《江城文史考》上的早期设计图，安防系统的总服务器，应该就在这栋楼的地下二层，安保监控中心里。”

张欣欣调出自己用手机拍下的设计图，仔细地研究着。

她带上一些必要的工具，离开了主控机房，向着大楼的地下走去。

地下二层，阴冷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走廊里的声控灯大部分己经失灵，只有她脚下那支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划开一道小小的安全区。

这种环境，对于一个胆小的女孩来说，无异于恐怖片现场。

但此刻的张欣欣，心中却只有即将攻克难题的兴奋。她按照地图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那扇标着“安保监控中心”的厚重铁门。

门被锁死了。

张欣欣从背包里拿出一根回形针和一小片金属，这是她从一个废弃的硬盘上拆下来的。她将金属片插进锁孔，用回形针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拨动着。

这是她大学前，跟一个沉迷于“锁艺”的网友学的“屠龙之技”，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咔哒。”

一声轻响，门开了。

监控中心里，数十个屏幕墙上，大部分都显示着雪花点。只有少数几个关键位置的摄像头，因为有独立的备用电源，还在顽强地工作着。

总服务器就在房间的角落里，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

张欣欣眼中放光，立刻扑了过去。她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通过一根特殊的数据线，连接到了服务器的维护端口上。

接下来，就是纯粹的、技术层面的攻防战了。

她需要破解系统的管理员密码，绕过防火墙，获取最高权限。

时间，在一行行代码的交锋中，飞速流逝。

张欣欣完全沉浸了进去，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在她的精神识海深处，那颗由陈默种下的、属于她的【星辰种子】，正因为她这种极致的专注和精神力消耗，而开始微微地、有节奏地搏动起来。

“找到了！一个基于时间的动态口令算法漏洞！”

不知过了多久，张欣欣忽然发出一声兴奋的低语。她抓住那个稍纵即逝的漏洞，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了一段堪称艺术的代码流。

回车！

屏幕上，那个不断提示“权限不足”的红色警告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绿色的、显示着【欢迎您，超级管理员】的窗口。

她成功了！

就在她获得最高权限的那一瞬间，异变突生！

张欣欣的脑海中，忽然“嗡”的一声！

她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

那些闪烁的屏幕，滚动的代码，冰冷的机柜……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无数条发光的、蓝色的、纤细线条构成的、无穷无尽的“数据之海”！

这些蓝色的线条，有些汇聚成奔腾的河流，有些则交织成复杂的网络。每一条线上，都有无数的光点在飞速地流动、传递。

她“看”到，其中一条最粗壮的“数据河流”，正从她身下的这台服务器中延伸出去，分化出成百上千条支流，遍布了整个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支流的末端，都连接着一个“眼睛”——一个监控摄像头。

而她，就站在这片数据之海的源头。她仿佛成了这里的神。

她心念一动，想看看第一食堂的情况。

瞬间，一条支流的数据流被放大，无数的光点汇聚在她面前，构成了一幅清晰的、动态的画面。她看到了刘媚娘正跷着二郎腿，坐在食堂的正中央，她的几个手下正在旁边打闹嬉戏。

她想看看体育馆。

另一条支流被调动，体育馆内空无一人的场景，立刻浮现在她眼前。

这……这是什么？

张欣欣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以为是自己因为过度疲劳而出现了幻觉。

但这种感觉，又是如此的真实。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条数据流的走向，每一个摄像头的状态，甚至能“听”到数据流动时发出的、奇妙的“声音”。

她不知道，这是她体内那颗【星辰种子】被动触发后，与她的天赋相结合，让她短暂地开启了【数据流感知】的雏形。

她成了这个校园数据世界里，一个无形的、看不见的幽灵。

她缓缓地“抬起手”，尝试着去触碰那条连接着第一食堂的“数据支流”。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那条支流的瞬间，在几公里外的第一食堂里，一个对着刘媚娘她们的监控摄像头，其镜头忽然轻微地、不为人察觉地，向下转动了0.1度。

张欣欣，己经不仅仅是“看见”。

她开始，拥有了掌控这个数据世界的能力。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与狂喜，立刻通过内部网络，给林薇发去了一条新的消息。

【欣欣】：林薇姐……我想，我可能……不仅仅是你们的“眼睛”了。

【欣欣】：我……好像变成了“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