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真相与和解

亡魂将军被逼退，为众人争取到了宝贵的、不足十秒的喘息之机。

“高玥，掩护！林薇，冰墙！”

赵琉璃的声音嘶哑地响起，她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血迹，也顾不上自己体内的重伤，第一时间下达了最正确的指令。她知道，陈默此刻的状态，绝对不可能再承受第二次冲击。

高玥和林薇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几乎是本能地执行了命令。金红色的火墙与层层叠叠的冰壁瞬间拔地而起，构成了一道临时的、脆弱不堪但又无比坚决的防线。

赵琉璃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陈默，带着他退到了防线的后方，一个被坍塌的宫墙所掩护的安全角落。

“你……”她想骂他，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傻，但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了哽咽。她只能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战术腰包里掏出最高规格的紧急治疗针，颤抖着手，想要扎进陈默的胳膊。

“没用的……”陈默靠在墙上，虚弱地喘息着，摆了摆手，“我这不是外伤，是……是本源消耗过度。”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但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前所未有地明亮。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他焦急、为他落泪的女人，心中那块因为重逢而冻结的坚冰，终于彻底融化了。

“琉璃……”他轻声唤道，用的是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独处时，才会使用的亲昵称呼。

赵琉璃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从她那双骄傲的丹凤眼中滚落下来。

“你这个……混蛋……”她哽咽着，一拳轻轻地捶在他的胸口，却又怕弄疼他，力道软绵绵的，更像是撒娇，“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死了！”

“我知道。”陈默笑了笑，笑容有些虚弱，但却很温暖，“但我不能看着你死。”

简单的、首白的一句话，却像一道最强大的咒语，瞬间击溃了赵琉璃所有的心防。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A级强者的尊严，也顾不上不远处队友们复杂的目光，只是紧紧地抓着陈默的胳膊，仿佛一松手，眼前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喃喃地问，像是在问陈默，又像是在问自己，“你……你怎么会变成女的？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看着她那双写满了痛苦、困惑与委屈的眼睛，陈默知道，他不能再隐瞒了。

他靠在墙上，一边喘息着调整自己的气息，一边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将一切和盘托出。

从他被神秘的卡车撞到，穿越到这个“全球性转”的平行世界；到他被死劫所困，必须依靠《鸿蒙阴阳造化诀》和“护道星妃”才能活下去；再到他在江城大学302宿舍，与林薇、高玥、张欣欣这群同样在末日中挣扎的女孩们，如何从陌生到熟悉，最终成为彼此无可替代的“家人”。

他的讲述很平淡，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刻意渲染悲情。他只是在陈述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却又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赵琉璃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震惊，再到恍然，最后，化作了深深的、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终于明白了。

她以为的“失踪”，是他的“死亡”与“重生”。

她以为的“懦弱”，是他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背负的沉重枷锁。

她以为的“莺莺燕燕”，是他在这个冰冷残酷的新世界里，唯一能够抱团取暖的、同样可怜的同伴。

她看着不远处，正合力抵挡着亡魂将军疯狂攻击的高玥和林薇。一个火焰爆裂，一个冰霜沉静，两人的配合算不上天衣无缝，甚至有些笨拙，但她们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身后，是她们必须用生命去守护的、最重要的人。

她又看到了那个躲在角落里，正一边发抖一边试图用自己的能力去干扰亡魂将军的眼镜软妹，和那个正用自己微弱的生命之息，徒劳地想要为陈默疗伤的、精灵般的女孩。

这些人……

就是他的“新家人”。

而自己呢？

自己这个被他用生命守护的“前女友”，从见面开始，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冷言冷语，恶劣警告，划清界限……

一想到这里，赵琉璃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狠狠地扎着，痛得她无法呼吸。

“所以……”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默，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为我挡刀，不是因为你还爱我……而是因为，我也是你活下去的‘必需品’？是那个……什么【白虎星妃】？”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卑微的乞求。她害怕听到那个肯定的答案。

陈默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出了她此刻狼狈而又脆弱的样子。

他没有首接回答，只是伸出手，用他那因为消耗过度而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地、温柔地，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与血迹。

他的动作，和他记忆中，那个笨拙的少年，一模一样。

“琉璃，”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在我冲过去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没有想什么星妃，也没有想什么死劫。”

“我只知道……”

“如果我不那么做，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话音落下。

赵琉璃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怨恨，都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陈默。

“陈默……你这个……”

“……笨蛋。”

冰释前嫌，和解达成。

不是因为什么宏大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什么复杂的算计。

只是因为，在生死的考验面前，那份被旧时代尘封的、最纯粹的感情，终于战胜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