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第一场政治危机1

贾员外的尸体横卧在书房的地板上，脸色青紫，双目圆睁，嘴角残留着白沫。周明哲蹲下身，强忍着不适检查尸体——没有明显外伤，但右手紧握成拳，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发现的？"周明哲问站在一旁发抖的管家。

"回、回大人，"管家结结巴巴地说，"今早丫鬟来送茶，发现老爷...就这样了。小的一看不对劲，立刻去报官了。"

周明哲示意钱师爷记录，然后小心掰开贾员外僵硬的手指。掌心里是一小块铜牌，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三条波浪线上面一个圆圈。

"这是什么？"周明哲低声问钱师爷。

钱师爷凑近看了看，脸色骤变："大人，这...这是..."

"是什么？"

"水龙令。"钱师爷声音压得极低，"是漕帮的信物。"

周明哲眉头紧锁。漕帮？那不是古代的水上黑社会吗？贾员外一个绸缎商，怎么和漕帮扯上关系？

"钱师爷，带人彻底搜查贾府，尤其是书房。重点找那枚玉佩和任何与河堤账目有关的文书。"

转身对管家说："贾员外最近可有异常？见过什么人？"

管家擦了擦汗："回大人，老爷这几日心神不宁，总把自己关在书房。昨晚有个道士来访，两人谈了很久..."

"道士？什么样子的道士？"

"瘦高个，留着长须，背着个药箱，说是从崂山来的。"

周明哲和钱师爷交换了个眼神。药箱？难道是下毒？

"那道士去哪了？"

"不知道啊，老爷让所有人都退下，他们单独谈话。今早道士就不见了。"

周明哲命人找来仵作验尸，同时亲自搜查书房。翻遍书架、抽屉，却没找到账册或玉佩。正当他准备放弃时，忽然注意到书案下方有个暗格。

暗格里空空如也，但角落里有几粒细小的白色粉末。周明哲用纸包起来，准备带回去研究。

"大人！"一个衙役匆匆跑来，"杜...杜知府到县衙了，说要见您！"

周明哲心头一紧。贾员外刚死，杜知府就来了，这也太巧了。

"钱师爷，你留下继续搜查。我去应付杜知府。"

赶回县衙的路上，周明哲的大脑飞速运转。杜知府这次突然造访，八成是冲着便民服务中心来的。贾员外之死、漕帮信物、失踪的道士...这些疑点只能先放一放了。

县衙门口，杜知府的轿子赫然在目，八名差役分立两侧，气势逼人。周明哲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走进去。

杜知府正在公堂上来回踱步，见他来了，立刻冷笑一声："周县令好大的架子，让本府等了这么久！"

"下官参见府尊大人。"周明哲行了一礼，"下官正在查案，未能及时迎接，还望恕罪。"

"查案？什么案比迎接上司还重要？"杜知府眯起那双绿豆眼。

"贾员外今早暴毙，死因可疑。"

杜知府明显愣了一下："贾员外？那个绸缎商？"随即摆摆手，"罢了，本府今日来，是要亲自看看你那'便民服务中心'到底有多'便民'！"

果然来者不善。周明哲保持镇定："府尊大人请随下官来。"

便民服务中心的窗口前排着长队，百姓们见到知府驾到，纷纷跪地行礼。杜知府昂着头，像视察敌营一样来回查看，不时发出不屑的冷哼。

"周县令，这就是你搞的花样？"他指着取号处，"朝廷命官，倒学起商铺叫号来了，成何体统！"

周明哲不卑不亢："回大人，此举既节省百姓时间，又提高办事效率，何乐而不为？"

"胡闹！"杜知府一拍桌子，"衙门威严何在？朝廷体统何在？"

排队的人群中响起不满的嘀咕声。一个拄拐杖的老汉突然高声道："府尊大人，周大人这是为咱们老百姓着想啊！以往告状要站一整天，现在坐着等，还有茶水喝..."

"放肆！"杜知府厉声喝道，"本府与周县令说话，岂容你插嘴！"

周明哲连忙打圆场："府尊大人息怒，百姓无知，下官日后定加强管教。"

杜知府冷哼一声，甩袖走向公堂："周县令，本府今日要考考你断案之能。若连基本律法都不通，这些花哨把戏又有何用？"

公堂上，杜知府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硬是把周明哲挤到了旁边。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

"来人，带犯人！"杜知府喝道。

两名差役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上来。那人衣衫褴褛，脸上带伤，但眼神倔强。

"此贼昨夜在府衙库房行窃，人赃俱获。"杜知府冷笑道，"周县令，依《大晟律》，该如何处置？"

周明哲心知这是故意刁难。他虽读过《大晟律》，但远谈不上精通。正犹豫间，瞥见钱师爷悄悄站在堂下，对他使了个眼色。

"回大人，"周明哲定了定神，"依《大晟律·贼盗篇》，夜入官府盗窃，杖一百，流三千里。但若所盗财物价值不足十两，可减等处罚。"

杜知府明显没料到他真能引经据典，一时语塞。堂下百姓则发出赞叹声。

"哼，算你蒙对了。"杜知府不甘心地又出一题，"那若本府要你即刻行刑，你当如何？"

这是考他实务操作了。周明哲确实不知道县令具体该如何下令行刑，正着急时，又看到钱师爷做了个手势——右手虚握，上下移动，像是在模拟什么动作。

灵光一闪，周明哲想起电视剧里县令判刑后要扔令签。他拿起一根令签，却不知该怎么说。

"来人..."他硬着头皮开口，却见钱师爷急得首摆手。

"周县令，"杜知府讥讽道，"你连'拖下去重责'都不会说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个..."

"且慢！"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堂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摇着折扇走进来。他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腰间佩着一枚精致的龙纹玉佩。

杜知府一见此人，脸色大变，慌忙起身："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王爷？周明哲心头一震。难道这就是账册上那个"龙"形符号代表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