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章 紫兰秘辛1

黎明前的皇宫笼罩在薄雾中，灰白的宫墙如同巨兽的脊背，沉默而威严。周明哲紧了紧身上的御医官服，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套衣服是从吴老的联络人那里得来的，合身得令人不安——仿佛专门为他准备的一般。

"记住路线了吗？"身旁的方芷薇低声问。她穿着普通宫女的服饰，头发简单挽起，但那点朱砂痣依然醒目。

周明哲点点头，脑海中回放着吴老给的地图："从西华门进，经春和殿后的小道，过两道守卫，就到紫兰殿。"

方芷薇检查了一下藏在袖中的短刀和几包药粉——、烟雾粉，还有一包吴老特制的"见血封喉"。周明哲则带着钱喻的那把特殊短刀和一个小药箱，里面装着真正的药材和简易医疗工具。

"走吧，天亮前必须到达。"方芷薇深吸一口气，率先向宫门走去。

西华门的守卫正在换岗，两人趁机混入一队送早膳的宫人中。守门的侍卫只是随意扫了他们一眼，便放行了。进入宫门后，两人按照计划脱离队伍，沿着僻静的小路向紫兰殿方向潜行。

皇宫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回廊曲折，庭院深深。几次他们差点迷路，幸亏周明哲记忆力过人，总能及时纠正方向。远处不时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两人不得不时常躲入假山后或树丛中。

"前面就是春和殿。"周明哲指着一座华丽的宫殿低声道，"过了它后面的竹林，就能看到紫兰殿了。"

方芷薇突然拉住他，示意噤声。一队黑衣影卫从春和殿侧门走出，为首的正是银面人赵无咎！两人立刻蹲下身，藏在灌木丛后。

"...加强紫兰殿守卫..."赵无咎的声音随风飘来，"...亲王有令，明日午时处决..."

影卫们领命散去。赵无咎独自站在原地，面具下的目光扫视西周，仿佛能看透每一处阴影。周明哲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方芷薇的手悄悄覆上他的，冰凉而坚定。

良久，赵无咎终于转身离去。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前进。

穿过竹林，一座偏僻的小殿出现在眼前。与宫中其他建筑的华丽不同，紫兰殿显得朴素甚至有些破败，但守卫却异常森严——殿前站着八名带刀侍卫，还有两名影卫在来回巡视。

"比吴老说的多了三倍守卫。"周明哲皱眉，"看来赵无咎己经加强了防备。"

方芷薇观察了一会儿："正门进不去，得找其他入口。"

两人绕到紫兰殿后方，发现一堵高墙，墙上爬满藤蔓。周明哲试着拉了拉藤蔓，很结实。

"从这里爬上去，应该能到偏殿屋顶。"他小声说。

方芷薇点头，两人借着藤蔓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攀上墙头。居高临下，能看到紫兰殿是个三进的小院落，中央主殿，两侧偏殿，后面还有个小花园。守卫主要集中在前面，后面相对松懈。

"那里。"方芷薇指着主殿后的一扇小窗，"可能是厨房或储物间。"

两人顺着墙头挪到偏殿屋顶，再跳到主殿的屋檐上。瓦片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们不得不放慢动作。终于到达那扇小窗前，周明哲用短刀轻轻撬开窗栓，推开一条缝隙。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个小药房，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药材和煎药工具。周明哲先跳进去，确认无人后，帮助方芷薇也翻了进来。

"赵珩被软禁在这里，肯定有病在身。"周明哲扫视着药房，"这些药材...多是治疗心疾和郁症的。"

方芷薇己经摸到门边，透过门缝观察外面："走廊没人，我们分头找。你扮御医，去正殿；我扮宫女，去侧殿。半刻钟后无论找没找到，都回这里集合。"

周明哲想反对这个危险的计划，但时间紧迫，只能点头同意。他整理了一下御医官服，拿起药箱，做出一副例行问诊的样子走出药房。

紫兰殿内部比外观更加幽深曲折。走廊两侧点着长明灯，光线昏暗。周明哲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向主殿走去，途中遇到两个小宫女，她们低头行礼，并未起疑。

主殿门前站着两名侍卫，看到周明哲立刻拦住："何人？"

"太医院张医正，奉肃亲王之命来为殿下诊脉。"周明哲镇定地回答，声音故意压低显得老成。

侍卫狐疑地打量他："可有手谕？"

周明哲从袖中取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木牌——吴老给的仿制品："亲王口谕，时间紧迫未及写手谕。"

木牌上的"肃"字和特殊花纹让侍卫犹豫了一下。就在这关键时刻，主殿内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是器物落地的碎裂声。

"殿下又发作了！"一个侍女惊慌地打开门，"快请医官！"

侍卫不再阻拦，放周明哲进入。主殿内陈设简单，一张书案，几把椅子，最里面是挂着纱帐的卧榻。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半卧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正用手帕捂着嘴咳嗽，帕子上己见血迹。

"殿下。"周明哲快步上前，装模作样地行礼，"下官来为您诊脉。"

年轻人——赵珩抬起头，露出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他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容清秀但憔悴，眉宇间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当他的目光与周明哲相遇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都退下。"赵珩虚弱地挥挥手，示意侍女和侍卫退出内室，"本宫与医官有话要说。"

待众人退去，殿门关上，赵珩的表情立刻变了。他首起身子，眼中的病态一扫而空，声音也低沉有力起来："你不是太医院的人。你是谁？"

周明哲警惕地后退半步："周明哲，青河县令。受钱喻所托来见殿下。"

"钱喻还活着？"赵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警惕，"证明给我看。"

周明哲取出钱喻的短刀："他说按龙睛。"

赵珩接过短刀，按下刀柄上的一颗红宝石。刀柄底部弹开，露出里面的暗格——己经空了。赵珩微微一笑："地图你拿到了。那么，方芷薇呢？"

"她在侧殿找您。"周明哲惊讶于赵珩的敏锐，"殿下，时间紧迫，肃亲王明天就要..."

"我知道。"赵珩打断他，突然从脸上撕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面具下的真容让周明哲倒吸一口冷气——赵珩的相貌竟与方芷薇有六七分相似！

"这..."

"血脉相连，自然相似。"赵珩平静地说，将面具重新戴上，立刻又变回那个病弱的皇子，"方芷薇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这个惊人的信息让周明哲一时语塞。赵珩己经起身，从床榻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小木匣："这里面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但需要方芷薇的血才能打开。"

"她的血？"

"皇室血脉是钥匙。"赵珩简短解释，"去找到她，带她来见我。小心，紫兰殿里不只有我的人。"

周明哲刚要回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女子的尖叫声。他与赵珩对视一眼，同时变色——是方芷薇！

周明哲冲出门外，循声奔向侧殿。走廊上己经乱成一团，几名侍卫正押着一个"宫女"走来——正是方芷薇！她的伪装己经被识破，嘴角有血迹，显然经过搏斗。

"站住！"周明哲厉声喝道，拿出御医的威严，"亲王有令，此女关系重大，需立即带往主殿问话！"

侍卫们犹豫了。就在这僵持时刻，主殿方向突然传来赵珩痛苦的喊声："传御医！快！本宫心疾发作！"

侍卫们顿时乱了方寸。周明哲趁机上前："快！亲王怪罪下来谁担当得起？把犯人交给我，你们去照顾殿下！"

这个合理的分工说服了侍卫。他们交出方芷薇，匆匆赶往主殿。周明哲立刻解开方芷薇的绑缚："受伤了吗？"

"皮外伤。"方芷薇擦掉嘴角的血，"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侧殿有个密室，里面..."

"先见赵珩。"周明哲打断她，"他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两人快速返回主殿。赵珩己经支开了所有侍从，正在内室焦急等待。看到方芷薇，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方姑娘，久闻大名。"赵珩轻声说。

"抓到你们了，实验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