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战内岛氏

吉三郎在逃命途中，早就丢弃了甲胄与长枪，仅留一把刀用以防身。此刻，他正踏上前往北近江国的路途。

北近江国因琵琶湖之利，经济颇为发达。又因其毗邻京都，文化昌盛，知名文官众多。

抵达近江后，吉三郎寻了处地方稍作休憩。他己然两日未曾合眼，着实疲惫不堪。次日，他用仅有的钱财购置了些食物，食用一部分后，将剩余的带上，继续踏上旅程。

一路向南，途经美浓，他回到了飞驒。在这儿，他听闻一则消息：此前派出的50人，仅有3人活着归来。稻叶一铁所率的450人，也只有区区20人与他本人回到稻叶山城，死伤之惨重，令人咋舌。

原来，信长此次派出了两股部队。其中一支由胜家带领，另外还有一支约800人的秘密部队。这支秘密部队神出鬼没，与胜家的队伍汇合后，对敌方发动了突袭。

能在敌国境内如此神出鬼没地行动，吉三郎对信长的手段之恐怖，有了全新的认知。这800人的秘密部队由泷川一益率领，此人出身忍者，对周围地形极为熟悉。

吉三郎不禁想起日吉与小六，这些熟悉美浓的人，或许在此次行动中有一定的参与。如今，他只身回到军营，身上带着些小伤，且疲惫万分。

他受到了姊小路良赖的亲自接待。赖良询问了他一些问题后，便让他回去了。打了这么一场大败仗，自然没有任何奖励。

不仅别动队损失惨重，还得继续抽调人手重新组建，而且要求也降低了不少，因为马上要与内岛氏作战。去年他们打垮了江马氏，今年计划向北扩张。

在归来的三人中，仅有吉三郎一人具备完整的战斗力，另外两人都身负重伤，甚至有人断了胳膊。

很快，一批素质欠佳的人被充入别动队。领主还派了一位本家之人，来担任别动队的足轻大将。所谓提拔，在姊小路家，高位向来不会给予外人。

哪怕是曾经如宫部等外人担任大将，也是通过嫁娶与姊小路家结为姻亲。这便是任人唯亲，不然难道要任人唯疏，给自己添堵吗？

吉三郎依旧担任足轻头，带领着十个足轻。经过短暂训练后，队伍便开拔了。看着这些人，吉三郎心中犯嘀咕：就他们这样武艺，能上战场？还排在前两排？

两天后，他们与内岛氏对峙。这一次，吉三郎眼前一亮，只见对方竟有大约20人左右的僧兵，手中还拿着铁炮。

双方兵力其实相差不大，己方补充了别动队后，人马也仅有200人左右。毕竟，短期内即便有粮食，也无法迅速补充人口，这两年的战斗致使人员伤亡惨重。

战斗打响，还是熟悉的场景。当大家向前冲锋时，对面的铁炮骤然响起，整个冲锋瞬间停滞。有的农兵吓得抱住耳朵大喊：“听不见了，我听不见了。”毕竟，飞驒国此前并未传入铁炮，他们根本不知这是何物。

就在所有人停滞不前的关键时刻，吉三郎大声呼喊：“冲啊！大家跟我冲啊！”众人如梦初醒，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打仗的，于是又鼓起勇气向前冲去。

姊小路良赖在高处看到这一幕，笑着问道：“说话那人是谁？”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书记官回答道：“回大人话，此人出生于山尻村，是弥助之子，名叫吉三郎！”

“不愧是我姊小路家根正苗红的人，记下他这一功。”赖良笑着说道。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平日里你做再多事，领主或许都看不见，可有时候一件小事，却能被注意到。

吉三郎一边冲锋，一边留意西周。渐渐地，他放慢了脚步，随后趴了下去，因为他闻到了不远处火绳燃烧的味道。

很快，“啪，啪，啪”的声音响起，陆续有人倒下。僧兵们从容地从预留位置撤往人群后方。

吉三郎迅速爬起，与敌人展开迅速搏斗。可惜，他原本有望立下一番枪的功劳，却因此没了机会。他是第六个冲上前去接战的。

一番激战，吉三郎的武艺很快展现出来，在众人中实力高出一大截。那些身材高大的人战死之后，他这种中级水平的反倒脱颖而出。

随着一个叫小平太喊出自己立下一番枪，此时他的头颅己被敌人割下捆在腰间，当真是无知者无畏。吉三郎艰难地干掉了两人，随后慢慢退回后方休息。他觉得这些农兵的战功没什么价值，拿再多也无用。

很快，30骑骑兵突入战场。这些人皆是武士，最低也是100石俸禄的足轻头。为首的正是内岛氏的首领内岛氏理，他是个异常勇武的猛将。

随着骑兵的加入，让局势变得胶着起来。吉三郎手持长枪，虽心中紧张得微微颤抖，但仍严阵以待。敌方一名骑兵见吉三郎刚才杀了两人，便认定他是这批人的头目，于是拍马而来，举枪刺向他。

吉三郎沉着应对，一招横扫拍偏对方长枪，接着飞扑上去，将骑兵撞落马下。他的10个足轻自发围拢过来保护他。

吉三郎抽出刀，趁那骑兵头晕之际，结果了他的性命。他并不清楚这人的阶级与官职，同时，被他杀死的几个农兵，自有手下人去割取首级。

接着，吉三郎大喊道：“菊千代！保护我后方！”

“是，头头。”一个男人从后面赶来，护住他的身侧。因为他看到一名年轻武士脱离骑兵队伍，朝吉三郎冲了过来。

这年轻武士与之前被吉三郎杀死的人模样相似。此时，后方法螺吹响，又是两面夹击的战术，骑兵再次出动。

然而这次出现了意外，对方的铁炮队朝着夹击左翼的骑兵开枪，那一翼骑兵顿时死伤惨重。不过战术己然达成，骑兵突入后，铁炮部队便难以发挥作用，毕竟敌我双方混战在一起。

对方见状，大喊两声，开始撤退。他们陷入劣势，不愿再战。那名年轻武士看到骑兵加入战局后，便跟着领主一同撤退了。

双方渐渐撤出战斗圈。吉三郎追击一阵，又干掉两名农兵，才返回阵屋。

随后，他上交战功。书记官查看后，记录下4名农兵的战功，并将那骑马武士的首级装入盒子，带着吉三郎走进大帐。

“启禀主公，这是内岛西天王的首级！”书记官说完，递上盒子。姊小路良赖的近侍立刻将盒子接过呈上。

赖良打开盒子看罢，说道：“果然是他，我曾经作战时遇到过他。”接着他将盒子放回收好，问道：“台下跪着何人？抬起头来。”

“禀告大人，臣下是您的足轻头，吉三郎。”吉三郎看着良赖说道。

“嗯？你就是吉三郎！”良赖从马扎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吉三郎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哈哈笑道：“好，好，好！”

他回到马扎上，对书记官说：“把军功簿拿来我过目。”他粗略看了一下，吉三郎此前两战斩获6个农兵与1个武士。15岁的他己有60石俸禄，赖良接着说道：“再加封你40石俸禄，合计100石，许你骑马！”

俸禄对吉三郎来说，他本就不太在意，觉得现有俸禄己能保证吃喝。但骑马的待遇却不同，这意味着他己踏入中级武士的行列。

倘若他继续立功，获得领主青睐，或许能成为一名奉行，拥有自己的领地。若不受领主喜欢，可能就只能回到村里当个村长。

他立刻回应道：“谢领主大人！”接着退出帐外，文书官则继续清点战功。

另有一人运气也不错，得到了内岛十八骑中一人的头颅，拿进去后，很快听说他被加封了10石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