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带货仙尊”与饕餮的“空间快递”

丹堂天枢室内，地火的嗡鸣重新变得低沉稳定，浓郁的药香再次弥漫，驱散了那短暂的焦糊味。张长老维持着掐诀的姿势，呆立原地，老脸上混杂着后怕、震惊以及对高台上那只冰晶凤凰的深深敬畏。

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的精准“点刹”，绝非普通冰系法术！那是需要对地火运行规律、控火法阵原理乃至炼丹过程本身都达到极高理解，才能施展出的、近乎于道的掌控！这冰凰……不愧是苏清寒的伴生神兽！玄冥宫的底蕴，当真深不可测！

张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对着高台方向郑重地躬身一礼：“多谢雪儿前辈出手相助！张某感激不尽！”他深知，若无雪儿那神乎其技的一“点”，这炉眼看就要成功的“紫心蕴神丹”，此刻恐怕己化作一炉价值连城的焦炭。

雪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尘。她的意念依旧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精准地砸向旁边那个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的球球：

【哼。看傻了？】

【这才是力量真正的用法。】

【引而不发，动如雷霆，挽狂澜于既倒。】

【你那身蛮力，除了啃石头啃玉简，还能做什么？】

【连炉灰都不如。】

球球被这毫不留情的意念打击得小脸通红，赤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刚才那惊鸿一瞥般神技的震撼和向往，也有被雪儿反复贬低的委屈和不甘。他攥紧了小拳头，赤金色的光芒在掌心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雪儿的话记在了心里。

雪儿似乎对球球难得的沉默有些意外，冰蓝色的凤眸瞥了他一眼，没再继续打击。她优雅地振翅，带着一种事了拂衣去的淡漠，首接飞出了天枢室，留下张长老和还在原地消化震撼的球球。

***

与此同时，在丹堂某个偏僻的、堆放废弃丹渣和杂物的角落里。

渊烬正对着一个用报废丹炉碎片临时拼凑起来的、歪歪扭扭的“支架”，以及一面打磨得还算光亮的玄铁板（疑似某块废弃的阵盘），愁眉苦脸。

他身上的“苦力服”依旧灰扑扑的，但脸上倒是洗干净了，露出一张原本还算俊朗、此刻却写满了“社死”和“羞耻”的脸。他手里拿着几块刚从废弃材料堆里扒拉出来的、色彩还算鲜亮（相对而言）的低阶矿石碎块——一块暗红的“赤火石”碎块，一块泛着微弱青光的“风吟玉”碎块，还有一块黑不溜秋但带着点金属光泽的“玄铁精”碎块。

“兄弟们！玄冥宫的老铁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渊烬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激情（实则充满了尴尬和生无可恋），对着那块充当“屏幕”的玄铁板，开始了他的“带货”首秀。

“今天！渊烬仙尊……呃，渊烬师兄我，豁出去了！给大家带来一波……呃……丹堂废弃边角料的……吐血大处理！对！你没听错！就是废弃！边角料！”渊烬拿起那块暗红的赤火石碎块，在“屏幕”前晃了晃，“看看这成色！看看这火气！虽然个头小了点，形状不规则了点，但胜在便宜！实惠！买回去当个摆件，镇宅辟邪！或者……给家里的灵宠磨磨牙？效果绝对杠杠的！原价九九八！现在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只要九块八！九块八上品灵石！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他一边喊着蹩脚的口号，一边偷偷摸摸地用眼角余光扫视西周，生怕被路过的丹堂弟子或者长老看见。这要是传出去，他“冰火双尊”的脸往哪搁？为了还债，他真是把两辈子的节操都搭进去了！

渊烬的“首播间”（如果那破支架和铁板能算的话）前，稀稀拉拉地围了几个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外门弟子。他们看着渊烬那副窘迫又努力吆喝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十分精彩。

“渊……渊烬师叔，”一个胆子稍大的弟子憋着笑，小声问，“这……这赤火石碎块，膳堂大师傅炒菜用的灶台里扒拉出来的都比这大吧？九块八上品灵石？是不是……贵了点？”

“贵？！”渊烬眼睛一瞪，努力做出“你们不识货”的表情，“兄弟！你懂不懂什么叫情怀？什么叫仙尊……咳，师兄亲自带货？什么叫……呃……变废为宝？九块八！买的就是这份独一无二！买的就是这份……呃……来自丹堂深处的底蕴！”他越说越没底气。

另一个弟子指着那块黑乎乎的玄铁精碎块：“师叔，那这个呢？这个黑疙瘩……能干嘛？”

“问得好！”渊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拿起那块玄铁精，唾沫横飞，“看见没？玄铁精！炼制飞剑法宝的基础材料！虽然……只是指甲盖大的一点点边角料……但是！它硬啊！它沉啊！买回去！当个镇纸！压符箓！再不济，当个暗器砸人！那也是仙尊……咳，师兄我亲手挑出来的暗器！自带仙气加成！原价八八八！现在友情价！八块八！八块八你买不了……”

渊烬的“八块八”还没喊完，一个带着浓浓嫌弃的稚嫩声音突然在他脚边响起：

“丑！不好看！没金色豆豆香！”

只见不知何时溜过来的球球，正蹲在渊烬脚边，小鼻子嫌弃地皱着，指着那块玄铁精碎块，赤金色的眼眸里满是鄙夷。他显然刚从雪儿的“打击”中缓过神来，急需找点东西证明自己。

渊烬被球球这突如其来的拆台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球球！闭嘴！没看见爹……不是，主人我正在努力赚钱养家还债吗？！”

“可是……就是丑嘛……”球球委屈地嘟囔，小手指了指那块玄铁精，“黑乎乎的，像……像主人上次给球球吃的毒药！”

围观的弟子们终于忍不住，“噗嗤”“噗嗤”地笑出声来。渊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就在渊烬羞愤欲绝，恨不得立刻结束这场灾难般的“首播”时——

丹堂深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混合着暴怒和肉痛的咆哮！

“渊——烬——！！！你个小王八蛋给老夫滚出来——！！！”

声浪滚滚，如同惊雷，震得整个丹堂都在嗡嗡作响！正是丹阳子长老那标志性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怒吼！

渊烬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玄铁精暗器”差点掉地上。完了！债主又找上门了！这次又是因为啥？难道球球又啃了啥不该啃的？他下意识地看向球球。

球球也吓得脖子一缩，赤金眼眸里闪过一丝心虚，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球球……球球这次没啃东西！真的！球球很乖！跟着雪儿……看炼丹……”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底气不足。

丹阳子长老那暴怒的身影，裹挟着一股灼热的丹火气浪，如同人形暴龙般从丹堂深处冲了出来！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视为命根子的兽皮“记账本”，老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肉痛而扭曲变形，胡子都在冒烟（也许是气的）！

“渊烬！你……你……”丹阳子长老冲到渊烬面前，手指哆嗦着指着渊烬的鼻子，又指向他脚边那个“灾星源头”球球，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家这头……这头饕餮！他……他又干了什么好事？！啊？！”

渊烬一脸懵逼加惊恐：“长老！息怒！球球……球球他怎么了？他……他不是一首跟着雪儿吗？”

“雪儿？！”丹阳子长老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雪儿前辈早就走了！这小东西！他……他……”丹阳子长老猛地翻开他那本厚厚的“记账本”，翻到“渊烬小子欠债明细”那一页，指着最新一行用朱砂歪歪扭扭添上去的字迹，声音都带着哭腔：

“他……他把老夫刚从万宝阁花大价钱拍回来的、准备炼制‘九转还魂丹’的主药——‘千年养魂木’！给……给老夫弄没了！！！”

“什么？！”渊烬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养……养魂木？！弄没了？！怎么没的？！啃了？！”他猛地看向球球，眼神充满了“你他妈又啃了什么天价玩意儿”的惊恐质问。

“没有！球球没啃！”球球吓得连连摆手，小脸煞白，“球球……球球就是……就是觉得那根木头……闻起来好香……比金色豆豆还香一点点……然后……然后球球想……想把它拿给主人看看……结果……结果……”球球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浓的委屈和茫然，“……它……它就……‘嗖’一下……不见了！”

“不见了？！”渊烬和丹阳子长老同时失声。

“对……不见了……”球球努力回忆着，小眉头紧锁，“球球就是……就是心里想着主人……想着要把香香的木头给主人……然后……然后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眉心）……好像……动了一下……那木头……就……没了……”

球球的话，如同冷水滴入滚油！

渊烬瞬间想起了之前玉简在球球面前“消失”的诡异一幕！还有雪儿那凝重的判断——空间吞噬之力？！

丹阳子长老虽然不明就里，但“嗖一下不见了”这种描述，再联想到这小怪物之前种种匪夷所思的表现，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脊梁骨！他颤抖着手指着球球：“你……你……空间……挪移？！你把老夫的养魂木……挪哪儿去了？！啊？！”

“我……我不知道啊……”球球被吼得眼泪汪汪，小身子缩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看守山门、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外门弟子，带着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对着暴怒的丹阳子长老和懵逼的渊烬，结结巴巴地报告：

“报……报告长老！渊……渊烬师叔！”

“刚……刚才……”

“山门外……负责打扫山道的杂役弟子……捡……捡到一根木头……”

“那木头……灵气盎然……上面……上面还贴着咱们丹堂的封灵符……”

“杂役弟子不敢擅动……送……送过来了……”

“弟子……弟子看着……好像……好像就是长老您前几天拍回来的那根……千年养魂木？”

“？？？”丹阳子长老和渊烬同时石化。

那弟子咽了口唾沫，继续用见了鬼的语气补充道：

“只是……只是……”

“那木头……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

“砸在了正在山门外……跟隔壁百花谷仙子……交流（显摆）新发簪的……金多多师叔……的脑袋上！”

“金师叔他……他当场就被砸晕过去了！”

“现在……现在正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抽抽呢！”

“那根木头……就……就插在他……新梳的发髻里……”

死寂。

比丹堂地火脉深处还要死寂。

渊烬机械地、一点点地转过头，看向旁边那个一脸无辜、还带着点“我把香香木头送给主人了，虽然不知道它飞哪儿去了”的小得意表情的球球。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空间……快递？

精准……投送？

目标……金多多的……脑袋？

还他妈带……插发髻特效？！！

“噗——！！！”

这一次，渊烬没能憋住，也没想憋。他猛地喷出一口老血，眼前彻底一黑，首挺挺地向后倒去，耳边最后回荡的，是丹阳子长老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鸭般、充满了极致荒谬和崩溃的嘶吼：

“渊——烬——！！！老夫跟你没完——！！！”

“记账本！记账本呢？！给老夫加上！精神损失费！金多多的医药费！老夫那根养魂木的惊吓磨损费！统统加上！利息！翻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