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聚气散的秘密公式？

月光透过窗缝，在柴房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林理蜷缩在干草堆后，借着这微弱的光亮审视面前三堆不同的粉末。这是他连续第七个夜晚偷偷研究的成果——从废渣中提纯出的聚气散成分分析样本。

左起第一堆呈青灰色，是从十七炉废渣中分离出的青灵草残余；中间那堆淡蓝色结晶是寒星叶的提纯物；右边暗红色粉末则是露凝花的精华。三者在月光下泛着不同的微光，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各自的特性。

"还是不对..."林理咬着自制的炭笔，眉头拧成死结。草纸上密密麻麻的记录显示，按照传统丹方配比提纯后混合，模拟出的药效只有成品聚气散的六成左右。而李师兄那炉成功的变种配方模拟效果却能达到七成半。

这明显违背常理，减少主药青灵草反而提升了药效？

夜风穿过柴房缝隙，吹得油灯忽明忽暗。林理下意识裹紧单薄的衣衫，手指因连夜的精细操作而微微发抖。自从云尘子那次巡视后，他获得了药材预处理的差事，表面上是晋升，实则是被李师兄变相隔离，所有重要丹方都不再让他经手，只能处理些基础药材。

但这也给了他意想不到的优势。没人会注意一个处理边角料的杂役，更不会在意那些"毫无价值"的炼丹废渣。

"肯定有个最优配比..."林理在草纸上画出三维坐标系，将七日来记录的三十六组数据标注其中。X轴代表青灵草比例，Y轴是寒星叶，Z轴为露凝花。当散点图逐渐成形时，一个隐约的趋势开始浮现，那些成功案例似乎都集中在某个特定区间！

这个发现让林理呼吸急促。他迅速用炭笔圈出那个区域，估算出大致的比例范围：青灵草2.4-2.7，寒星叶0.9-1.1，露凝花2.1-2.3。比传统丹方更精确，也更...反首觉。

"等等，如果考虑药材本身的纯度..."林理突然想到一个关键变量。他之前所有计算都基于"药材完全反应"的假设，但现实中，每批药材的活性成分含量肯定有差异！李师兄那炉成功的变种配方，很可能用的是一批特别优质的青灵草，所以减少用量反而效果更好。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林理疯狂地在草纸上演算，引入新的变量，药材有效成分浓度。很快，一个更完善的模型浮出水面：聚气散的药效不取决于药材的绝对用量，而是三者活性成分的特定比例！

"青灵草中的'青灵素'与露凝花的'凝露醇'需要1:1.2的摩尔比...寒星叶的'星纹碱'作为催化剂..."林理用前世化学知识给这些成分临时命名。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精确的分子概念，但能量与物质的守恒定律依然适用。

正当他全神贯注地完善公式时，柴房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林理浑身紧绷，迅速扑灭油灯，将草纸和样品藏入贴身的暗袋。月光下，一道瘦长的人影投射在门缝处，是墨守的跟班赵明！这家伙居然跟踪到这里？

"谁在里面？"赵明阴冷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传来。

林理屏住呼吸，手指摸到腰间的铁钎。被发现的下场可想而知——轻则鞭刑，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宗门。就在门轴吱呀作响的瞬间，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喧哗。

"走水啦！膳堂走水啦！"

赵明的身影一顿，随即骂骂咧咧地跑向声源处。林理长舒一口气，却不敢久留。他沿着柴房后窗翻出，借着夜色的掩护溜回杂役院。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膳堂方向冲天的火光上。

躺在通铺上，林理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今晚太险了，但收获也远超预期——他几乎摸清了聚气散的核心反应原理。不是玄之又玄的"火候"，而是精确的物质能量配比！

"还需要验证..."林理在黑暗中睁着眼，思绪飞转。理论模型有了，但缺少关键数据：一是各类药材的标准活性值，二是灵力在反应中的具体催化效率。前者需要大量样本分析，后者则涉及更精密的实验...

次日清晨，膳堂失火的消息传遍全宗。据说火势起得蹊跷，幸亏值守弟子发现及时才未酿成大祸。林理在排队领粥时，注意到王铁柱右手缠着绷带，脸色苍白。

"怎么回事？"林理将他拉到角落。

王铁柱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昨晚...昨晚不小心打翻油灯..."

林理瞳孔微缩。哪有这么巧的事？他昨晚刚被赵明追踪，膳堂就"意外"失火？更巧的是，唯一可能看到他溜进柴房的王铁柱恰好受伤...

"是墨守的人？"林理压低声音。

王铁柱慌乱地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话未说完，他的视线突然凝固在林理身后，表情瞬间变得惊恐。

林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果然，墨守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废灵根也配吃灵谷粥？"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夺过林理的粥碗，随意泼在地上，"吃这个更适合你。"

周围响起压抑的嗤笑。林理盯着地上溅开的粥水，拳头在袖中攥紧又松开。现在发作正中对方下怀，墨守巴不得找个理由收拾他。

"多谢墨师兄指点。"林理弯腰行礼，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当他首起身时，目光"恰好"瞥见远处走来的云尘子，于是故意提高音量："弟子这就去处理今天的寒星叶，必不负云长老厚望！"

墨守脸色一僵，转头看到云尘子的身影，只得冷哼一声离去。但临走时那个阴毒的眼神让林理明白，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药材预处理室里，林理机械地分拣着寒星叶，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墨守的针对越来越露骨，常规的研究方式风险太大。他需要更隐蔽的方法，比如...

"林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理差点跳起来，转身看到云尘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老人灰白的眉毛下，那双眼睛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

"听说你处理的寒星叶杂质率最低？"云尘子随手拈起一片处理好的叶子，在阳光下仔细观察。

"弟子只是按规矩操作。"林理低头应道，心跳如鼓。云尘子为何突然关心这个？是随口一问，还是发现了什么？

云尘子将叶片放在鼻端轻嗅，突然话锋一转："知道为什么寒星叶要去除锯齿状结晶吗？"

这是一个测试。林理谨慎地回答："典籍记载，结晶内含'阴煞气'，会干扰药性。"

"典籍？"云尘子轻笑一声，"你识字？"

林理暗叫不好。杂役弟子按理说不该有阅读能力，他一时疏忽暴露了破绽。"弟子...弟子是听李师兄讲解..."

"是吗？"云尘子不置可否，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这批寒星叶交给你单独处理，三日后我来取。"

林理恭敬地接过袋子，指尖触到叶片的瞬间就察觉了异样，这些寒星叶的锯齿结晶格外粗大，且泛着不寻常的暗红色。不是普通品种！

云尘子离开后，林理立刻锁上门，仔细检查这批特殊药材。随着研究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寒星叶的"星纹碱"含量是普通品种的三倍有余，而且结晶结构异常稳定，常规方法根本无法完全去除...

除非用他昨晚发现的共振原理！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云尘子是不是在有意测试他？这批特殊寒星叶，还有那个关于结晶的问题，都像是在引导他发现什么...

林理取出一片叶子放在掌心，尝试用不同频率的灵力刺激结晶。当灵力波动接近某个特定值时，坚固的结晶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这个频率与他昨晚计算的聚气散最佳反应频率惊人地接近！

"原来如此..."林理恍然大悟。寒星叶结晶不是杂质，而是催化剂"星纹碱"的天然载体！传统方法粗暴去除结晶，反而损失了大部分药效。真正的诀窍是用特定频率的灵力激活结晶，使其在炼丹过程中缓慢释放催化成分...

这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废渣提纯物药效不足，缺少了寒星叶结晶的关键催化作用！而李师兄那炉成功的变种配方，很可能无意中达到了共振频率，激活了更多催化剂。

林理的手因激动而微微发抖。他不仅破解了聚气散的"秘密公式"，还发现了传统丹方中的重大缺陷！这个发现的价值无法估量，但风险也同样巨大，一旦被墨守或刘长老察觉...

窗外，日影西斜。林理将特殊寒星叶藏好，开始筹划下一步。他需要更安全的实验环境，更精确的测量工具，以及...一个保护伞。云尘子今日的举动意味深长，或许可以成为突破口？

指尖无意识地着那片特殊寒星叶，林理的目光渐渐坚定。知识就是力量，而他己经触摸到了第一个真理之门。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他都不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