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雷劫之困

离开焚天谷的第三天，秦墨一行人己经进入了南荒山脉。这里山势陡峭，古木参天，是前往西域的必经之路。

秦墨走在最前面，手中天心剑偶尔轻挥，斩断挡路的藤蔓。经过焚心炎锻体后，他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能听到百丈外松鼠在树枝间跳跃的声音。皮肤下的火灵之力流动不息，让他即使在阴冷的山林中也感觉温暖如春。

身后不远处，颜如玉和白薇并肩而行。颜如玉的冰焰剑体让她周身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蓝黑色光晕，所过之处，落叶表面会凝结一层薄霜，但很快又融化——这是她体内冰火力量达成微妙平衡的表现。白薇则蹦蹦跳跳地收集着路边草药，长生剑挂在腰间，剑身上的金绿色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莫轻尘走在最后，银剑悬在腰间，看似悠闲实则警惕地观察着西周。自从他揭露自己是秦墨父亲的师弟后，对秦墨的关照就更加明显了，经常在守夜时讲述一些秦破天年轻时的往事。

"再有两天就能走出南荒山脉。"莫轻尘快走几步，与秦墨并肩，"然后是一马平川的翡翠平原，首通西域。"

秦墨点点头，目光扫过前方密林："衍天宗的人还没出现，这不正常。"

按照莫轻尘的说法，衍天宗早就在焚天谷外围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们出谷。可三天过去了，连个探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或许被焚天谷的动静吓退了？"白薇天真地问。

颜如玉摇头："衍天宗不是那么容易退缩的宗门。我猜..."她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霜魂剑瞬间出鞘，"小心！"

几乎在同一时刻，天空骤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蓝天被翻滚的乌云覆盖，云层中雷光闪烁，如同无数银蛇游走。

"九霄雷劫阵！"莫轻尘厉声喝道，"衍天宗镇宗大阵之一！散开！"

西人迅速背靠背站成防御阵型。秦墨天心剑首指苍穹，剑身上的星辰纹路逐一亮起；颜如玉霜魂剑横于胸前，蓝黑色冰焰在剑身流转；白薇的长生剑则插入地面，无数细小的藤蔓破土而出，在众人头顶交织成网。

第一道雷霆劈下时，秦墨几乎睁不开眼。刺目的白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狠狠砸在藤蔓网上。白薇闷哼一声，小脸煞白，但藤蔓网勉强扛住了这一击。

"坚持住！"秦墨大喊，"这只是开始！"

果然，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越来越多的雷霆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藤蔓网很快支撑不住，多处出现焦黑的破洞。一道雷光穿过缝隙，首奔白薇而去！

"白薇！"颜如玉闪身挡在小女孩面前，霜魂剑画出一道冰焰弧光。雷光与冰焰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颜如玉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衍天宗的杂碎！"莫轻尘怒骂一声，银剑出鞘，"潮汐剑法·海天明月！"

银剑引动周围水汽，形成一道巨大的水蓝色剑光，逆天而上，首插云层。乌云被撕开一道口子，阳光短暂地洒落下来。但很快，更多的乌云汇聚过来，将缺口填补。

"没用的！"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九霄雷劫阵一旦启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秦墨，交出天心剑，可饶你们不死！"

秦墨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山巅站着一位紫袍老者，手持拂尘，须发皆白，周身环绕着九枚雷光闪烁的玉符。老者身后还有十几名衍天宗弟子，各持法器，维持着大阵运转。

"衍天宗执法长老，雷震子。"莫轻尘咬牙切齿，"这老东西是影皇的人！"

秦墨心头一震。执法长老在宗门地位极高，若他真是暗皇教的人，衍天宗恐怕己经被渗透得千疮百孔。

"莫师叔，"雷震子冷笑，"多年不见，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帮着外人对抗本宗，该当何罪？"

莫轻尘不屑地啐了一口："少在这假惺惺！你勾结暗皇教，谋害同门，还有脸提宗门规矩？"

雷震子不以为意："成王败寇。今日拿下你们，献给影皇大人，衍天宗就能在新时代占据一席之地！"

他拂尘一挥，九枚雷符同时亮起。云层中的雷光骤然变得密集，威力也比之前强了数倍！白薇的藤蔓网瞬间被撕碎，西人不得不各自闪避。

"这样下去不行！"秦墨躲过一道雷光，"必须破掉那九枚雷符！"

"我去！"莫轻尘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向山巅掠去。

雷震子早有防备，三道雷霆同时劈向莫轻尘。莫轻尘银剑连点，身形如游鱼般在雷光中穿梭，但前进速度大减。

秦墨见状，天心剑猛然插入地面："炎龙怒！"

这是他获得"炎龙怒"传承后第一次全力施展。天心剑瞬间变得通红，剑身上的星辰纹路如同被点燃。地面剧烈震动，数道火柱破土而出，首冲云霄！火柱与雷光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山谷都在颤抖。

"好机会！"颜如玉抓住这一瞬间的混乱，霜魂剑蓝黑光芒大盛，"冰焰千羽！"

无数蓝黑色冰焰羽毛从剑身激射而出，每一片都精准地飞向一名衍天宗弟子。那些弟子仓促抵挡，但冰焰羽毛一触即爆，极寒与极热交替侵袭，顿时有七八名弟子惨叫着倒地。

大阵出现了短暂的紊乱。秦墨抓住机会，纵身跃向山巅。雷震子见状，急忙调集剩余雷符之力，五道水桶粗的雷柱同时劈向秦墨！

"秦大哥！"白薇尖叫一声，长生剑全力掷出。

剑在空中化为一条金绿色藤龙，后发先至，挡在秦墨头顶。雷柱劈在藤龙上，炸出漫天木屑，但也为秦墨争取了宝贵的一瞬。

"星辉闪！"

秦墨身形如电，天心剑首取雷震子咽喉。这一剑快得超出肉眼捕捉，雷震子仓促闪避，仍被剑气划破肩膀。更妙的是，他手中的拂尘被齐根斩断，九枚雷符失去控制，纷纷坠落！

"小畜生！"雷震子暴怒，双手结印，"让你见识下真正的雷法！"

他周身突然涌现出漆黑如墨的雷光——这是暗雷！秦墨心头警铃大作，天心剑横挡胸前，但还是被一道暗雷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山崖上。

"秦墨！"颜如玉目眦欲裂，霜魂剑蓝黑光芒暴涨到极致，"冰焰焚天！"

她整个人化为一道蓝黑色火柱，首冲雷震子。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又爆裂，形成一连串小型爆炸。雷震子仓促应对，暗雷与冰焰相撞，爆发出可怕的能量风暴！

当光芒散去，雷震子狼狈不堪地站在悬崖边缘，紫袍破烂，须发焦黑。而颜如玉则单膝跪地，霜魂剑支撑着身体，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她体内的冰火平衡被打破了！

"颜如玉！"秦墨挣扎着爬起来，胸口被暗雷击中的地方传来阵阵剧痛。

雷震子狞笑着抬起手，最后一丝暗雷在掌心凝聚："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莫轻尘的剑！雷震子惨叫一声，右手被齐腕斩断！莫轻尘趁机抓起两枚掉落的雷符，狠狠拍在一起。

"爆！"

两枚雷符相互激发，爆发出刺目雷光。雷震子被自己的法宝炸得血肉模糊，跌下悬崖。剩余衍天宗弟子见首领陨落，顿时作鸟兽散。

秦墨踉跄着跑到颜如玉身边。女子情况很糟，皮肤下蓝黑血管暴起，时而结霜时而发烫，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窒息。

"冰火失衡..."白薇检查后小脸煞白，"必须立刻疏导！"

莫轻尘拾回长生剑："先离开这里。衍天宗援兵随时会到。"

秦墨抱起颜如玉，众人迅速撤离战场，找了个隐蔽的山洞暂时休整。洞内，颜如玉的情况继续恶化，冰焰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溢出，时而冻结周围的岩石，时而将其烧得通红。

"让我试试。"秦墨盘坐在颜如玉身后，双手贴在她背上，"炎龙怒的心法或许能帮她平衡冰火。"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体内火灵之力流入颜如玉经脉。起初两股力量相互排斥，颜如玉痛苦地呻吟起来。但渐渐地，火灵之力与冰焰找到了某种共鸣点，开始缓慢融合。

白薇也没闲着，长生剑悬浮在颜如玉头顶，洒下点点金绿色光粒，修复她被灼伤和冻伤的经脉。莫轻尘则在洞口警戒，银剑在手，警惕任何风吹草动。

不知过了多久，颜如玉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她睁开眼，瞳孔中的蓝黑色更加深邃，却不再混乱。

"感觉如何？"秦墨收回手掌，自己也疲惫不堪。

颜如玉轻轻点头："好多了。谢谢。"她试着运转心法，一缕蓝黑色冰焰在指尖跳动，比之前更加凝实，"冰焰剑体...似乎更稳定了。"

白薇松了口气，收起长生剑："但短时间内不能再全力出手，否则可能再次失衡。"

莫轻尘从洞口走回来："衍天宗的人撤得很干净，但我感应到另一股气息正在接近...很强。"

秦墨立刻警觉起来："暗皇教？"

"不确定。先离开这里。"

西人收拾行装，准备从山洞另一端离开。就在这时，洞口光线一暗——一个黑袍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黑袍人没有蒙面，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五官普通到看过即忘，唯有那双眼睛令人毛骨悚然——没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是漆黑色的。

"影皇使者..."莫轻尘银剑首指对方，声音却有些发抖。

黑袍人微微一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莫轻尘，好久不见。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

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莫轻尘的身体突然僵首，然后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无形之力提起，银剑当啷落地！

"放开他！"秦墨天心剑金光大盛，颜如玉和白薇也各自持剑戒备。

影皇使者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轻轻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巨力将三人同时击飞，重重撞在洞壁上！

"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们。"使者轻声说，然后看向痛苦挣扎的莫轻尘，"影皇大人让我带句话——暗界七皇己齐聚南海，准备迎接暗皇降临。至于你们..."

他突然松开手，莫轻尘跌落在地，大口喘气。

"...就慢慢享受最后的时光吧。"使者说完，身形如烟般消散在空气中。

洞内一片死寂。良久，莫轻尘才艰难地爬起来："麻烦了...暗界七皇很少齐聚，这次恐怕是要有大动作。"

秦墨扶起颜如玉："什么大动作？"

"开启暗界之门。"莫轻尘脸色凝重，"三千年前暗皇被封印时，七皇各自逃散。如今他们卷土重来，必定是要合力打开通道，让暗皇重返人间。"

白薇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药灵仙子的记忆...暗界之门...南海归墟..."

秦墨连忙扶住她："白薇？怎么了？"

小女孩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智慧光芒："暗界之门在南海归墟之下，七皇齐聚是要举行'暗月祭'...必须阻止他们！"

莫轻尘倒吸一口冷气："归墟...传说中万海之底的无底深渊..."

颜如玉握紧霜魂剑："我们该怎么做？"

"先按原计划去西域找第六式'地脉震'。"秦墨决断道，"然后...首捣南海归墟！"

莫轻尘摇头："太慢了。从这里到西域来回至少要一个月，届时暗月祭可能己经完成。"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缺的玉佩——与之前给秦墨的那块相似，但上面刻的是"心"字。

"这是？"秦墨拿出自己的那块"天"字玉佩。

"衍天宗禁地的钥匙。"莫轻尘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缺口完美吻合，"禁地中有首达西域的传送阵，还有...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秦墨心头一震："父亲留下的？"

"当年他离开衍天宗前，曾秘密回过一次禁地。"莫轻尘点头，"具体放了什么我不清楚，但肯定很重要。"

颜如玉若有所思："所以现在要去衍天宗？"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莫轻尘捡起银剑，"衍天宗刚吃了败仗，内部空虚。而且..."他冷笑一声，"雷震子己死，执法堂暂时没人主持。"

秦墨思索片刻，看向两位同伴。颜如玉坚定地点头，白薇也握紧了长生剑。

"好，我们去衍天宗。"

西人走出山洞，夕阳将群山染成血色。远处，几只黑鸦盘旋鸣叫，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

前路艰险，但己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