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纠缠

顾辞似乎不在了。

没多久，门边传来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不用抬眼，我便知道是他回来了。

此刻的我虚弱至极，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在朦胧中感觉他步伐沉稳地径首朝我走来。

紧接着，我便落入一个坚实而冰冷的怀抱，被他稳稳抱起。

“顾辞……”我无力地靠在他怀中，气息微弱地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恍惚间，我感受到他周身寒冷的气息似是顿了一顿。

随后，我便彻底陷入了昏睡。

梦中，那条粗壮的蛇尾再次如鬼魅般强势地缠上我，这一次，仿佛带着无尽的恶意，像是要将我生生拆骨入腹。

西周的温度骤降，又变得和蛇窟一样寒冷，我像是被丢在寒冰之上反复煎炙。

整夜，他墨色的长发都与我的发丝肆意纠缠在一起，他冰冷的吐息不断地、不断地掠过我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让我既恐惧又有些莫名的颤栗。

而在这如梦似幻的情景中，我似乎在前夜、今夜，因为他，再一次拥有了鲜妍的肉身。

我的手脚被紧紧束缚，我只感觉我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蜷缩在他身下，无助地张着口，大口呼吸，不断吞咽。

万般皆无法，如梦又似幻。

……

第二日醒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金色的光影。

我又在木屋外看到了顾辞那挺拔的身影。

我心中一喜，快步走到他身边，急切地问道：“你昨日说可以给我力量助我回到身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昨夜。”顾辞神色平静，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嗯？”我满脸疑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昨夜你昏睡后，我己将我的力量渡给你。”顾辞耐心说道，“如此十个夜晚之后，你便可以回到你的身体。”

“哦。”

“那你可真是个好人。”

我不问你不说，做好事还不留名。

身体的事情暂时有了着落，想到十日后就可以回到身体，我暂时略微放下了心。

等我恢复正常，就可以立刻回去找奶奶了。

这两日，时光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无聊。

趁着顾辞出门的时候，我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心里不禁泛起对奶奶的想念。

也不知奶奶如今怎样了？她亲眼见我被推入河中，必定心急如焚，担心得茶饭不思。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不禁微微泛红。

这时，我感到身边有一道高挺的身影笼罩下来，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顾辞那深邃如渊的黑色眼眸。

“回去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冷。

“嗯。”轻声应道。

顾辞在前面走着，我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并不是在往回去的路上走。

他带我，一路来到了临近的镇子上。

忽然，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如丝线般纷纷扬扬洒落。

尽管如此，街道上却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路边的铺子都开着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到处洋溢着浓浓的烟火气。

他是看出了我的失落，所以才故意带我来这里，他是在哄我吗？

我微微抬眼，偷偷觑着顾辞，可映入眼帘的，只有他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完全窥探不出半点他的想法。

那我就当他是在哄我好了。

也罢，那我就假装被他哄到了吧。

毕竟以他的身份，应该年纪一大把了，大概还没做过“哄人”这种操作。

“来来来——我走南闯北搜罗来的好东西，瞧一瞧看一看啊！”

人群中传来一阵响亮的吆喝声。

我好奇地走到临近的摊位前，随便拿起摆出来售卖的一个小物件，正准备和老板问问价钱。

谁知，那老板像是见了鬼一般，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物件，紧接着，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

“啊！！！啊……有鬼啊！！！”

鬼？

我心中一惊，连忙西处张望，可并未见到任何鬼的踪迹啊。

“你们……你们快过来看看！我卖的东西怎么飘在半空中？真是闹鬼了！”

难道他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

也对，我现在还是魂魄状态。

虽然在顾辞身边时，我自觉一切都与常人无异，但在旁人看来或许不是这样的，他们或许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