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过年（番外篇）

古灵娜视角

年关渐近，雪粒子扑簌簌往人间落，我站在青瓦楼阁前，望着檐角垂下的冰棱，心里头那股子盼头，跟灶膛里跃动的火苗似的，腾腾往上窜。

我和霍雨灵守着这方小天地好些年了，往年过年，总有些说不出的冷清。可今年不一样，听说外头的百姓们都铆足了劲儿筹备，连带着我们这向来安静的地界，也沾了几分热闹气。我着新裁的红绸子，想着给小院添些年景，忽听得院外有细碎的脚步声，一抬眼，是霍雨灵抱着捆松枝进来，积雪在他靴底簌簌抖落，眉眼间却带着我熟悉的温和笑意。

“灵娜，你看这松枝，装点门楣正好。”他说着，将松枝往廊下案几上放，松针上的雪融在青砖上，洇出小小的水痕。我应了声，指尖触到他手背的凉意，不由嗔道：“你也不戴副手套，仔细冻着。”他笑，说：“不妨事，心里暖着呢。”

这话叫我心里也暖烘烘的。我想起初遇霍雨灵时，也是这般冷冽的冬日，他孤身一人闯过冰原，满身风雪却目光灼灼。这些年，我们携手走过太多，从守护秘境的使命，到如今融入这烟火人间，日子像熬煮的茶汤，渐渐熬出醇厚的香。

年廿三那天，我们下山采购年货。集市里人来人往，红的灯笼、金的福字挤挤挨挨，叫卖声混着炒货的香气，把年味酿得愈发浓。我攥着霍雨灵的衣袖，在春联摊前驻足，摊主是个利落的老汉，挥毫泼墨间，“春临福邸”几个大字跃然纸上。霍雨灵指着一副写着“瑞雪兆丰年，祥云绕华堂”的春联，问我好不好看，我笑着点头，那红纸映着他的眉眼，比春日繁花还鲜亮。

回小院的路上，碰到几个孩童追着打闹，手里的糖葫芦在风雪里晃出晶亮的糖丝。有个小丫头踉跄着要摔倒，霍雨灵眼疾手快扶住她，小丫头脆生生道了谢，又从兜里掏出颗糖塞过来，说：“大哥哥大姐姐要过年啦，吃糖甜甜蜜蜜！” 我捏着那颗糖，糖纸映着夕阳，暖黄的光里，霍雨灵看着我笑，我知道，这人间的烟火，早把我们的心填得满满当当。

年三十这日，天还没大亮，我就被霍雨灵轻声唤起。他熬了整夜守岁？我揉着眼问，他笑说守着守着，听着外头渐起的爆竹声，就盼着天亮与我一起布置。我们扫了屋舍，贴上春联，又在门旁挂上大红灯笼。我把新做的梅花糕端上桌，热气腾腾的，甜香漫了一屋子。

晌午时分，忽听得院外有人声。打开门，竟是山下的百姓们，提着腊肉、米酒，还有自家绣的荷包，热热闹闹地说：“古姑娘、霍公子，咱一块过年！” 我和霍雨灵又惊又喜，忙把众人让进院里。顷刻间，小院里挤满了人，灶台升起新的炊烟，火塘里的炭火哔啵作响，孩子们在廊下追着光影跑，大人们唠着家常，说今年的收成，说新一年的盼头。

我挨着霍雨灵坐在火塘边，看他给乡亲们添茶，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出我从未见过的鲜活。有位老阿婆拉着我的手，说：“闺女，你们守着这地界，守着咱的平安，这年啊，有你们在才圆满。” 我眼眶发热，原来我们守护的，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彼此生命里的羁绊。

年夜饭摆了满满一桌，鱼肉果蔬，都是乡亲们的心意。霍雨灵端起酒杯，望向众人：“这一年，感谢大家的相伴，愿往后岁岁平安，年年有今日。” 众人轰然应和，酒杯相碰，清脆的声响里，我看见每个人眼里的光，那是对生活的热爱，对彼此的牵挂。

夜里，爆竹声此起彼伏，烟花在天际炸开，染得半边天绚烂。我和霍雨灵站在院角，看烟火照亮彼此的脸。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说：“灵娜，往年我总觉得过年是个仪式，可今日才懂，年是人心的相聚，是烟火里的情长。” 我靠在他肩头，望着漫天烟火，知道往后的年，不管风雪如何，只要有他，有这些可亲的人，便是最暖的归处。

守岁到后半夜，乡亲们渐渐散去，小院重归宁静，却又比往日多了几分温情的余韵。我和霍雨灵收拾着残烛，他忽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递到我眼前。绣线是我最爱的靛蓝，里头装着晒干的梅花瓣——是初春时我们在梅岭采的。“给你的年礼。”他耳尖微红，我接过，指尖着细密针脚，笑着回赠他亲手裁的锦帕，帕子上绣着松枝，愿我们的情谊如松常青。

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的爆竹声，我却毫无睡意。霍雨灵的气息轻轻拂在耳畔，我想，这就是年的意义吧，把离散的牵挂聚成团圆，把漫长的守护熬成相守，在烟火人间里，我们都是彼此的归岸，岁岁年年，永不相负。

霍雨灵视角

年关的风，裹着细碎的雪，吹过我们守了多年的地界，今年却格外不同。我望着古灵娜在廊下忙碌的身影，红绸子在她手边翻飞，像一簇跳动的火苗，把冬日的寒意都暖化了。

这些年，我们习惯了秘境的清冷，习惯了守护的责任，却在年关渐近时，被人间的热闹勾了心。古灵娜总说，往年过年缺了些滋味，可今年，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期待，我知道，这人间烟火，终是慢慢渗进了我们的生活。

年廿二，我特意起早，去后山砍了最青的松枝。积雪压断了不少枝桠，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松针上的雪扑簌簌落进衣领，却不觉得冷。抱着松枝回小院时，古灵娜正对着窗台上的冰棱发呆，阳光斜斜照进来，给她镀了层金边，我忽觉，这平凡的日常，竟是世间最珍贵的景。

“灵娜，松枝采回来了。”我轻声说，她回头笑，眸子里亮闪闪的，像盛了星子。我们一起整理松枝，她的指尖偶尔碰到我的，带着温软的触感，让我想起初遇时，她在雪地里递来的暖手炉，也是这般，把寒意都融成了春。

下山赶集那日，集市像被施了魔法，红彤彤的一片。古灵娜攥着我的衣袖，在人群里穿梭，她看春联时专注的神情，试戴绒花时娇俏的笑，都让我心里涨满了欢喜。那副“瑞雪兆丰年，祥云绕华堂”的春联，我一眼就相中，就像相中她在我生命里的位置，妥帖又珍贵。

回途遇着的小丫头，塞来的糖还在我怀里，甜香隐隐约约。古灵娜说那糖真甜，我笑，说不及她眼里的光甜。这些人间的善意，像雪地里的炭火，一点点把我们的心烘得温热，让我明白，守护的不仅是秘境，更是这烟火人间里，人们最本真的美好。

年三十，天未亮我便醒了，守岁的念头在心里打转，想着与古灵娜一起迎接新岁。她被我唤起时，睡眼惺忪的模样，让我想起当年在冰原上，她强撑着困意陪我赶路的情形，那时是责任，如今是满心的眷恋。

我们清扫屋舍，贴春联挂灯笼，她做的梅花糕端上桌，香气漫溢，把年的氛围烘得愈发浓。晌午乡亲们涌来的时候，我和古灵娜都愣住了，可转瞬，惊喜便漫上心头。他们带着年货，带着热乎的笑，把小院填得满满当当，那一刻，我懂了古灵娜说的“年的滋味”，是人与人之间最质朴的牵挂。

我给乡亲们添茶，听他们讲收成、讲期盼，看着古灵娜被老阿婆拉着手念叨，心里暖得发胀。原来我们守护的，早己不是冷冰冰的秘境，而是这一群可亲可敬的人，是他们让守护有了温度，让年有了意义。

年夜饭时，酒杯相碰，我望着众人，说出心里的话。那一刻，我看见古灵娜眼中的光，看见乡亲们脸上的笑，知道这年，这相聚，是岁月给我们最好的馈赠。夜里烟火盛放，我和古灵娜站在院角，她靠在我肩头，我握住她的手，这人间烟火，这身边之人，是我穷尽一生也要守护的珍贵。

守岁后，给古灵娜的荷包，装着初春的梅花瓣，那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她回赠的锦帕，松枝绣得细致，就像我们的情谊，经得起岁月打磨。躺在床上，听着她的呼吸，我想，年是新的开始，是团圆，是相守，往后的每一年，只要有她，有这烟火人间，便是最圆满的归宿。

全体人民视角

年关到了，咱老百姓心里头都热乎着。这一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眼瞅着要过年，街头巷尾都闹腾起来。听说古灵娜和霍雨灵守着那片地界，咱心里头记挂着他们，往年他们总是冷冷清清，今年说啥也得把年的热闹捎过去。

老李家的大妹子，绣了个红荷包，说要给古姑娘添个彩；张老汉宰了养了一年的肥猪，切了块最好的腊肉；王婶子酿的米酒，香得能把整条街熏醉，都一股脑儿往他们小院送。咱老百姓知道，他们守着咱的平安，这年啊，就得大伙一块过才热闹。

集市上，春联摊的老汉挥毫，写的都是喜庆话，有人特意多买一幅，说给古灵娜他们送去。孩子们追着糖葫芦跑，嘴里念叨着要给大哥哥大姐姐吃糖，那股子欢实劲儿，把寒冬都暖化了。

年三十那天，咱一群人涌进他们小院，好家伙，古姑娘和霍公子眼睛瞪得溜圆，接着就笑开了花。咱把年货摆开，灶台生火，火塘添炭，小娃娃们满院跑，大人们唠嗑，说今年的麦子多，说后山的果子多甜，古姑娘和霍公子听得认真，眼里头也闪着光，咱就知道，这年味儿，传达到心坎里去了。

年夜饭端上桌，鱼肉菜蔬摆得满满当当，都是咱地里长的、圈里养的，透着股子实在的香。霍公子端酒杯说话，咱轰然应和，酒杯碰得叮当响，这响声里，有感谢，有祝福，有咱老百姓对日子的热乎劲儿。

夜里放烟花，咱挤在院外头，看烟火把天照亮，古姑娘和霍公子站在院角，挨着肩，那模样，就像咱自家孩子。咱心里头明白，他们守护咱，咱也把他们当家人，这年啊，就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

守岁守到后半夜，咱慢慢散去，心里头还念叨着，明年接着一块过。回到家，躺在热被窝里，想着古灵娜和霍雨灵的笑，想着满院的热闹，咱知道，这年过得踏实，过得暖，因为咱老百姓的心，和守护咱的人，紧紧贴在一块儿，往后的日子，也定能红红火火，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