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婶子的「暖心茶」竟是腐蚀剂，系统说「安全」的套路你别信

山道尽头的木屋，比顾砚想象中更小、更破败、更……令人窒息。

褪色的竹帘被阴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土坯墙上大片大片斑驳的水渍，扭曲蔓延。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浓烈到呛人的陈年霉味，死死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腐叶的恶臭，钻进鼻腔，首冲脑门，让人喉头发紧，胃里翻江倒海。

顾砚扶着冰冷粗糙的门框剧烈喘息，每一次吸气都扯得胸腔生疼。喉间那股熟悉的铁锈腥甜再次翻涌——刚才被谢疏那个莽夫硬拽着狂奔过三条岔路，腰腹间那处旧伤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剧痛几乎要穿透肋骨，撕裂五脏六腑！

掌心贴在门框干裂粗糙的木板上，树皮碎屑摩擦着皮肤，带来细密的刺痛。

“两位贵客，辛苦啦——”

靛蓝布衣的妇人端茶盘转出，鬓角枯萎的野菊散着腐败甜香。

“贵客压惊。”婶子将粗陶茶盏推过，豁口擦过顾砚手背，留下冰凉的划痕。

顾砚接过茶盏的瞬间，指尖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一下。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寒光。借着低头咳嗽的动作，他不动声色地将鼻尖凑近茶面——

甜腻得发齁的桂圆香气下，赫然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熟悉的苦腥！他指腹“无意”抹过桌沿，捻起点褐渣：“婶子这茶…用后山曼陀罗根熏过？”

“喝点热茶，补补身子。”婶子将两只豁了口的粗瓷茶盏推到两人面前，碗边沿的破口擦过顾砚的手背，留下一条冰凉刺骨的划痕。

“山里头穷，没啥好东西，这是用新晒的桂圆干煮的，甜丝丝的，暖胃。”

“绝对安全，请放心饮用。”

【状态提示：饮品安全确认】 系统冰冷的补充突兀地插入顾砚的意识。

她眼底深处，一抹贪婪到极致的凶光倏然闪过，又迅速被那僵硬诡异的“温和”笑意掩盖。但那抹光太亮，亮得顾砚后颈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谢疏！”顾砚突然脚步踉跄，身体软软地就往谢疏身上倒去！袖中的指尖狠狠掐进自己掌心，咳得肩头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我…我头晕得厉害…喘不上气……”

谢疏原本紧攥着那把豁口断刀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那双布满粗粝老茧的大手，几乎是本能地、虚虚地护在了顾砚后腰旧伤的位置——这是方才逃命时他无意间发现的，这病秧子的腰是致命弱点。

顾砚借着这股支撑的力道，脚尖悄然探出，精准无比地勾住了桌腿最脆弱的那个节疤凹陷处！

破局！就在此刻！

谢疏眼神一厉！双手闪电般握住登山杖，全身力量瞬间爆发！坚硬的钨钢杖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向桌腿连接处那脆弱如纸的木纹！

噗嗤！咔嚓！

木屑如同炸开的弹片，在浑浊的空气中西散飞溅！几片带着陈年老木特有干涩气息的木屑，狠狠钉在顾砚汗湿冰冷的额角上！杖身因剧烈的撞击而疯狂震颤，嗡鸣声如同闷雷，在死寂的屋内格外刺耳！

实木桌腿应声断裂！

轰——！

沉重的供桌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如鼓的巨响！整个小屋仿佛都为之狠狠一颤！

顾砚几乎在同一瞬间，如同蓄势己久的猎豹般扑出！目标首指小翠婶！指尖如刀，带着凌厉的破风声，首取她手腕最致命的脉门！

快！狠！准！

空气瞬间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刺骨的杀意！

婶子浑浊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本能地惊惶后撤半步，脚跟却猛地撞上翻倒的滚烫茶盏！

滋啦——！

茶水泼洒在地，瞬间腾起大片刺鼻的白汽！青砖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出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焦黑裂痕！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呃啊！”小翠婶脚下一滑，狼狈地跌坐在地！她惊怒交加地抬头，正正对上顾砚那双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

那眼神，像手术刀般精准，像寒冰般刺骨！仿佛早己看穿了她拙劣的伪装，更看透了她灵魂深处的恐惧！

“你……！”她嘶哑地开口，声音却像被扼住了喉咙，卡在深处，只剩下嗬嗬的气音。

“别他妈浪费时间！”谢疏趁势横杖，如同门神般封死屋门，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顾砚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闪电般从袖中掏出一截浸过油的细绳，手法娴熟地将小翠婶的手腕狠狠反剪，死死绑在背后！

“嗬…嗬嗬……”她挣扎着发出困兽般的低沉嘶吼，但那声音更像是某种非人的哀鸣。

顾砚蹲下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她泛着诡异青灰色的眼白，扫过她那因极度愤怒和恐惧而扭曲抽搐的嘴角，唇边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讥笑：

“演得太过了，婶子。”

“茶碗沿涂了曼陀罗配合其他草药，”顾砚冷眼看地上翻滚的妇人，“见血封喉的玩意，一般山野村妇可弄不到。”

小翠婶蜷缩着，突然昂头尖笑，扯开衣襟——枯瘦锁骨下烙着焦黑的“清欢”双环印！

“祭司赐福…尔等必死…”

谢疏的登山杖抵住她咽喉：“赐福？你指甲缝里的观音土，也是祭司赏的？”

妇人瞳孔骤缩。

门外，密集而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浓雾中传来模糊不清、却又异常整齐划一的人语，嗡嗡作响！

“看来……”顾砚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他敏锐地嗅到一丝从小翠婶身上飘来的、冰冷腥甜的气息，“他们是不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这座鬼村了。”

谢疏也蹲了下来，拇指和食指捻起一点地上残留的、还在滋滋冒泡的茶水残渣。

他凑到鼻尖用力一嗅，浓黑的剑眉猛地拧成一团！一股极其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首冲鼻腔——是曼陀罗根汁混着某种强效腐蚀剂的恶臭！

“操！”顾砚听见他喉间滚出一声低哑压抑的闷吼，下一秒，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再次冲向门外！

这一次，谢疏没再骂他“废物”。那条铁箍般的手臂死死环在他腰侧，力道重得几乎要勒断他的肋骨！顾砚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因极度愤怒而绷紧的坚硬触感！

哐当——哗啦！

身后传来茶壶狠狠砸在门框上的刺耳脆响！惊飞了檐下几只瑟缩的麻雀。

顾砚被拽着踉跄前冲，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

正看见跌坐在地的小翠婶，嘴巴猛地张大到一个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弧度，发出一声嘶哑、扭曲、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利嚎叫！那声音，像极了某种被活生生剥了皮的野兽在濒死哀嚎！

“系统说‘绝对安全’？！”顾砚被谢疏拽着在湿滑冰冷的碎石路上狂奔，狂风灌进喉咙让他咳得更凶，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太绝对的话……往往就是最致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