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军阀索贿，铜鼎震案

济宁县衙正堂，往日里庄严肃穆，此刻却被一股压抑且紧张的氛围所笼罩。督军赵德柱的副官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卫兵。副官身着笔挺的军装，满脸的骄横跋扈，他将一纸调令重重地拍在案上，那声响在寂静的堂内回荡，吓得两旁的衙役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一拍，竟让放置在一旁的青铜鼎发出了嗡鸣之声，声音低沉而悠长，仿佛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惊扰。那青铜鼎古朴厚重，历经岁月的洗礼，本应是县衙正气的象征，此刻却被这暴力的一拍所震慑。

副官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用指尖有节奏地敲着鼎腹，发出“砰砰”的声响。他阴阳怪气地说道：“金县长，德县那可是个肥缺，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呢。督军说了，您要是识相，就交三千大洋的‘运动费’，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金荣桂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紧紧地盯着鼎身，上面刻着“刑期无刑”西个大字。这西个字是他刚上任时，特意让人刻上去的，时刻提醒自己为官要公正廉明，以刑罚来杜绝犯罪，最终达到不用刑罚的理想境界。此刻，他的掌心沁出了汗珠，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声惊雷炸响，仿佛是上天对这黑暗交易的愤怒咆哮。紧接着，铜钱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狂风呼啸，吹得窗户瑟瑟作响。铜钟在风雨中自鸣，那声音低沉而悲怆，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厄运。

金荣桂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不甘。他看着副官，一字一顿地说：“赵督军此举，实在是让我为难。这三千大洋，我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凑齐。”

副官冷笑一声，双手抱臂，说道：“金县长，您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德县的肥缺，多少人抢破了头。您要是不答应，这调令一下，您可就没机会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金荣桂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这是赵德柱在明目张胆地索贿。他为官多年，一首秉持着清正廉洁的原则，可如今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夜幕降临，整个县衙被黑暗所笼罩。只有书房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在微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栾师爷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和无奈。

他走到金荣桂身边，从袖中滑出一本账册，低声说道：“大人，剿匪缴获的赃银可以挪用八百大洋，余下的……”

金荣桂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愤怒地掀翻了账本，账本“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他大声斥责道：“这是贪赃枉法的行为，我金荣桂绝不做这种事！”

栾师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大人，您一向清廉，我是知道的。可如今形势所迫，少爷留学日本的束脩还没有着落，家里的老母亲又卧病在床，急需银子买药。您要是不答应赵督军的要求，这前程可就毁了啊。”

金荣桂愣住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栾师爷，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了远在日本留学的儿子，那是他的希望和骄傲；又想起了家中体弱多病的老母亲，她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养大，如今却无法让她过上好日子。

青铜鼎在灯下泛着幽光，鼎耳投下的阴影恰好笼罩在案头的调令上。金荣桂默默地走到青铜鼎前，伸手抚摸着鼎身，仿佛在寻求力量和指引。他的内心在挣扎，一方面是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另一方面是家人的前途和命运。

许久，他缓缓转过身来，对栾师爷说：“起来吧，容我再想想。”

栾师爷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说：“大人，时间紧迫，还望您早做决定。”

金荣桂点了点头，示意栾师爷退下。他独自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窗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青铜鼎上的“刑期无刑”西个字，和栾师爷的话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