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卑微恋爱脑

论坛上那些“卑微宴帝”、“恋爱脑”的疯狂言论，像一群嗡嗡作响的马蜂，在顾予黎脑海里盘旋不去，让她头皮一阵阵发麻。

沈宴那专注到诡异、被抓包后又仓皇逃离的眼神，更是被高清照片定格，反复鞭挞着她脆弱的神经。这人绝对有问题！

“柒柒，”顾予黎在意识里无声地呐喊，带着强烈的后怕。

“沈宴他是不是心理变态？或者……有那个什么……偏执型人格障碍？”她努力回忆着论坛上那些惊悚的分析帖。

“就是那种控制欲超强，得不到就要毁掉的？”

【宿主别慌！(;′??Д?｀)】柒柒的声音带着安抚，但仔细听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系统扫描过沈宴的基础精神图谱！虽然波动值比常人高一些，但绝对在正常阈值内！没有检测到明显的病理倾向！论坛分析都是瞎猜的！】

【不过…】柒柒的声音犹豫了一下，

【他看你的眼神…确实…嗯…过于专注了？可能是重启后数据流异常导致的未知bug？宿主你尽量避开他就好！安全第一！】

避开？顾予黎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用力点了点头。对，安全第一！远离沈宴，珍爱生命！

***

第一次公演分组在即，练习室的气氛紧张而忙碌。

顾予黎所在的声乐小课教室，周教授正对着她吹胡子瞪眼：“顾予黎！你的气息又飘了！《月光》第三乐章要的是沉静下的暗涌！不是你这浮在水面上的油花！感情！感情在哪里？！”

顾予黎站在钢琴旁，捏着衣角，脸色发白。周教授的严厉像鞭子，抽得她心神不宁。

更要命的是，她总能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穿透人群，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沈宴坐在教室后方靠窗的位置。他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背脊挺首，目光似乎落在窗外的某处。

但顾予黎的第六感尖叫着告诉她，那只是表象！他的注意力，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正聚焦在她这个“油花”上！

这种被无形锁定的感觉，让她本就因紧张而悬浮的气息更加紊乱。

“再来！”周教授怒吼。

顾予黎深吸一口气，试图集中精神。月光……静谧……她努力想象。

可沈宴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针，扎得她后背发凉。恐惧的枷锁再次收紧，喉咙发紧，声音干涩破碎。

“停！！”周教授气得猛拍钢琴盖，“朽木！简首是朽木！下午训练结束，给我留下来加练！练不好别想走！”

顾予黎肩膀垮了下来，垂着头，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小鹌鹑。加练……还要单独面对周教授的怒火……想想就绝望。

角落里，沈宴搭在膝盖上的左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

他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是心疼？还是对自己无法靠近、无法像上次那样“强制脱敏”的无力感？

下午的基础体能训练更是折磨。高强度间歇跑让顾予黎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训练服。她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感觉肺部火烧火燎。

就在她感觉快要窒息时，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被一只骨节分明、极其好看的手，无声地递到了她眼前。

顾予黎顺着那手抬头。

沈宴站在她面前，距离不远不近。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冰山脸，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甚至没有看顾予黎的眼睛，目光落在她汗湿的额发上。

“谢谢……”顾予黎下意识地道谢，声音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沙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水。实在是渴极了。

冰凉的塑料瓶入手，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凉意。

沈宴在她接过水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没有停留，也没有多说一个字，仿佛真的只是路过，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训练位置，拿起毛巾擦拭并不存在的汗水。

顾予黎拧开瓶盖，小口喝着水。冰凉的水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一阵舒畅。

她看着沈宴挺拔冷峻的背影，心里那点戒备稍微松动了一丝丝。好像……也没论坛上说的那么变态？就是人冷了点，怪了点？

【宿主！他给你递水了哎！(????)】柒柒的声音带着点小雀跃。

【看来重启后bug修复了？冰山室友的友好举动？】

友好？顾予黎不置可否。但至少，这水喝下去没毒。

***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407宿舍，顾予黎感觉自己像被抽干了气的皮球。

周教授的加练如同酷刑，她感觉自己唱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换来的依旧是“油花”、“朽木”的评价。她把自己摔进书桌前的椅子里，只想放空大脑。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面。

一本摊开的乐理书下，压着一张对折得整整齐齐的、淡绿色的便签纸。

嗯？谁放的？

她疑惑地拿起便签纸，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