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亡军团可不仅仅是代号

城主办公室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全息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两段影像：一段是克里格士兵用激光枪精准击落唐尼机枪的画面，另一段是深红色动力甲战士单枪匹马轰杀低吼兽的模糊剪影。查尔斯站在轮椅旁，手指轻轻敲击着城主扶手，金色瞳孔映着屏幕上跳动的光影。

“他们有组织，有纪律，装备水平远超地面拾荒者。”查尔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父亲，这不是简单的‘未知势力’，这是一支成建制的武装力量。”

马克站在阴影里，战术目镜夹在腰间，额角的旧伤在灯光下泛着淡红色。他刚从重力体训练场过来，装甲板上还沾着模拟对抗的润滑油痕迹。“他们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上次交火只是警告性压制。”

“警告？”查尔斯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马克队长，当一个武装团体在我们的传统搜寻区建立据点，并用武力驱逐我们的猎荒者时，这不是‘警告’，这是‘领土宣称’。”他走到屏幕前，放大克里格士兵胸前的双头鹰徽记，“而且，他们的装备来源成谜，那身红甲战士的战斗力……足以威胁灯塔的安全。”

城主苍老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三天前，光影会的探测器在‘丰收区’外围捕捉到大规模能量反应，”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决断，“不是噬极兽，是某种……工业化生产的信号。”

马克猛地抬头：“工业化生产？地面上怎么可能……”

“所以我们必须弄清楚，”查尔斯接过话头，眼神锐利如刀，“他们是谁？装备从哪里来？据点里有多少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对灯塔有没有敌意。”

会议最终在城主的拍板声中结束：“马克，带一半猎荒者，携带重武器，明天黎明出发。我要知道那个‘银行据点’的全部底细。记住，必要时……可以使用武力。”

“是，城主。”马克敬礼，转身离开时，感觉到查尔斯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他知道，这次行动名义上是侦查，实际上是一次武力试探——或者说，是查尔斯渴望的“接触”。

破晓号的军械库里，激光焊接的火花映亮了唐尼的脸。他正在调试一门改装版的“巨口”重炮，炮管上还残留着上次被激光熔穿的痕迹。“队长，这玩意儿的散热系统还是有问题，上次被那绿色激光一打，差点炸膛。”

马克检查着重力体机械臂的液压管，合金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没关系，这次我们有备而来。”他指了指旁边堆放的电磁干扰器，“李墨博士说，这种能量武器可能依赖某种频率的信号，干扰器能降低它们的精准度。”

艾丽卡正在往爆破弹里填充新的高爆炸药，红色作战服袖口沾着黄色的粉末。“队长，你说那些戴防毒面具的人……真的和红甲战士是一伙的？”

“不知道。”马克扣上机械臂的最后一个接口，“但他们出现在同一片区域，装备风格迥异却又隐隐相关——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他想起深红色动力甲战士肩甲上的金色翼徽，和克里格士兵胸前的双头鹰，两者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血脉上的联系。

与此同时，十公里外的银行据点地下室内，克里格士官正在用卢修斯激光枪的校准仪扫描墙壁。淡红色的激光束在混凝土上划出精准的网格，十名士兵肩并肩站成一列，正在进行每日的武器维护。他们的防毒面具上新增了电磁屏蔽网，这是凯法斯根据上次交火数据临时改造的。

“指挥官，”凯法斯的声音在李贺脑海中响起，深红色动力甲的身影出现在地下室入口，肩甲上的金色翼徽在灯光下闪烁，“东南方五公里，破晓号运输艇引擎声异常增强，伴随至少二十个生物信号。”

李贺正在擦拭凡人格拉斯爆弹手枪，闻言抬头：“马克来了。”他看向排列整齐的克里格士兵，卢修斯激光枪的能量电池匣在他们腰间闪烁着绿色光芒，“按计划执行，非致命压制为主，但……如果对方动用重武器，允许进行有限度的火力反击。”

“明白，指挥官。”士官的声音透过过滤器传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确认“今天吃营养糊”般平常。这就是死亡军团的可怕之处——无论命令多么复杂，他们总能精准理解并执行到最后一个细节。

当破晓号运输艇的履带碾过废弃汽车厂的生锈铁门时，马克就知道自己进入了对方的预设战场。厂区内整齐排列着数十辆报废的卡车，形成天然的防御工事，中央的喷水池早己干涸，只剩下锈蚀的金属雕像杵在那里，如同沉默的哨兵。

“全体注意，进入战斗队形！”马克跳出运输艇，重力体机械臂展开的瞬间，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淡蓝色电流——那是电磁干扰器启动的信号。

“队长，前方三百米，屋顶有异动！”艾丽卡举起望远镜，突然惊呼，“是那些戴防毒面具的人！”

马克抬头，看到汽车厂的冲压车间屋顶上，五个墨绿色身影一字排开，手中的卢修斯激光枪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他们的站姿如同复制粘贴，甚至连枪口抬起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开火！”马克怒吼。

“滋滋——！”

五道光束几乎同时射出，精准地命中运输艇的引擎盖。高强度合金在激光束下如同黄油般融化，引擎冒出浓烟，运输艇瞬间瘫痪。

“该死！干扰器没用？！”唐尼咒骂着，扛起“巨口”重炮对准屋顶，“让你们尝尝这个！”

重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枚高爆弹拖着火焰飞向屋顶。但在炮弹命中前，五个克里格士兵如同训练有素的舞者，齐刷刷地向后翻滚，躲进屋顶的通风管道。

“轰！”

炮弹击中屋顶，混凝土碎块如雨般落下。马克抓住机会，带领队员冲进汽车厂：“分成三组，从侧翼包抄！”

战斗在锈蚀的汽车残骸之间爆发。卢修斯激光枪的淡红色光束在空气中交织成死亡网络，每一道都精准地瞄向猎荒者手中的武器或腿部。一名猎荒者刚举起步枪，手腕就被激光束擦过，皮肉瞬间焦糊，步枪掉在地上。

“啊！”他惨叫着后退，却被身后的克里格士兵用枪托砸中后颈，昏迷过去。

“他们不杀人……只是打晕？”冉冰惊讶地看着这诡异的战斗方式，短刃挥出，格开一道射向唐尼的激光束。

马克没时间思考。他看到一个克里格士兵正在瞄准艾丽卡，立刻挥动重力体机械臂，合金刀刃斩断一根倾斜的钢筋，钢筋落下的瞬间挡住了激光束。

“多谢队长！”艾丽卡趁机扔出一枚闪光弹。

强光爆闪的瞬间，克里格士兵们齐刷刷地举起防毒面具上的护目镜，内置的光学传感器自动调节亮度。而猎荒者们却因此短暂失明，被对方抓住机会，卢修斯激光枪精准地击中他们手中的武器。

“噗嗤！”

唐尼的“巨口”重炮被激光束命中炮管，内部的高爆炸药被引爆，虽然只是小规模殉爆，却也将炮管炸成了麻花状。他被气浪掀飞，撞在一辆报废的卡车底盘上，当场昏迷。

“唐尼！”冉冰惊呼。

就在这时，一道深红色的身影如同流星般从天而降，落在战场中央。凯法斯的深红色动力甲在阳光下闪烁着熔岩般的光芒，肩甲上的金色翼徽仿佛活了过来，手中的爆弹枪轰然开火。

“砰！”

一枚爆弹击中一辆报废卡车的油箱，剧烈的爆炸将周围的猎荒者震得东倒西歪。但凯法斯的目标并非杀人——他只是用爆炸的气浪逼退了试图包抄的猎荒者小队。

“那是……红甲战士！”艾丽卡指着那道身影，声音颤抖。

马克看着凯法斯挡在克里格士兵前方，深红色动力甲承受着猎荒者零星的子弹射击，却连一丝划痕都没有。他终于明白，上次那声金属撞击地面的闷响，并非对方的弱点，而是绝对实力的展示。

“队长，我们的重武器全毁了！”一名猎荒者报告，手臂上的激光烧伤还在冒烟。

马克环顾西周，至少有三名队员昏迷，剩下的人武器大多被毁，电磁干扰器在对方的精准打击下几乎成了摆设。而那些戴防毒面具的克里格士兵，除了两人手臂被流弹擦伤外，几乎毫发无损。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撤退！全体撤退到运输艇残骸处！”马克当机立断，重力体机械臂猛地挥出，斩断一根即将砸落的横梁，为队员们争取撤退时间。

凯法斯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深红色动力甲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目送猎荒者们搀扶着伤员，消失在汽车厂的废墟深处。克里格士兵们也没有上前，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武器残骸，仿佛刚才的激烈战斗只是一次日常训练。

“他们为什么不追？”冉冰扶着昏迷的唐尼，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墨绿色的身影正在打扫战场，将昏迷的猎荒者拖到一起，动作规范得如同处理战利品。

马克没有回答。他看着凯法斯转身离去的背影，深红色动力甲在夕阳（惨淡的光线）下拖出长长的影子，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那不是噬极兽那种纯粹的暴力，而是一种精密如钟表的战争机器，带着某种……超越这个时代的纪律与力量。

破晓号运输艇的残骸冒着浓烟，引擎彻底报废。马克用通讯器联系灯塔，声音带着疲惫：“总部，这里是马克。任务失败，我们需要紧急撤离……还有，准备医疗小组，我们有伤员。”

当灯塔的救援飞艇抵达时，夕阳己经完全落下，猩红的月亮挂在天际，将汽车厂的废墟照得如同一片钢铁坟场。马克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区域，心中充满了疑问。

那些戴防毒面具的士兵是谁？为什么他们的武器如此先进却又不杀人？那个深红色动力甲的战士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在地面上建立据点，究竟想做什么？

而在汽车厂的阴影里，李贺看着猎荒者的救援飞艇升空，转身对凯法斯说：“通知掘墓人班，清理战场，把昏迷的猎荒者送到安全区域，留下他们的武器。”

“遵命，指挥官。”凯法斯微微颔首，深红色动力甲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李贺望着飞艇消失的方向，星界军制服的领口被夜风吹起。他知道，这次正面冲突己经向灯塔展示了足够的实力，也埋下了更深的谜团。马克眼中的疑惑与警惕，将是他未来需要面对的最大变数。

而他手中的这把“死亡军团”之剑，在划破猎荒者的武装同时，也让灯塔那座钢铁巨塔，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了地面上除了噬极兽之外，还有着如此可怕的、有组织的武装力量。

猩红的月光下，银行据点的防御工事上，卢修斯激光枪的能量光晕时明时灭，如同守护着某个不为人知秘密的眼睛。李贺知道，与灯塔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而马克带回灯塔的，不仅是伤员和报废的武器，还有一个关于深红色动力甲与墨绿色死亡军团的，挥之不去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