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新开始，搞钱！

时间很快入夜，春雨也己经停止。

昏黄的月光从破旧的窗棂缝隙挤进来，勉强照亮这破败小屋的一角。

土炕上，萧平安如同一个破碎的血偶，生死未卜。

两个忠仆围在他身边，一个笨拙而急切地洒着劣质的药粉，一个流着泪小心地擦拭。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刺鼻的药味、还有挥之不去的陈旧霉味。

而在那个被随手丢在炕沿、沾满灶灰的小木箱角落里。

那块刻着诡异云纹的黑色令牌，静静地躺在散碎银锭旁边。

在月光下流淌着幽暗冰冷的光泽，像一个沉默而突兀的问号。

悄然埋入了这寒夜微光下的破败小屋之中。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个月后的清晨。

萧平安是被一股浓郁的、带着苦涩药味的米粥香气唤醒的。

意识如同沉船后漂浮的碎片，一点点聚拢。

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带着晨起的清冷，不再是国公府那琉璃宫灯惨白又压抑的光线。

他眨了眨眼，适应着简陋屋梁上粗糙的木纹和角落挂着的蛛网。

身下是硬实的土炕，铺着洗得发白却干净的粗布褥子。

硌得骨头都有些酸痛。

但比起国公府冰冷石砖上那濒死的剧痛，此刻己是天堂。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在死亡线上挣扎徘徊。

那十鞭倒刺鞭留下的，不仅仅是背上纵横交错、如同蜈蚣般狰狞的疤痕。

更是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整个月高烧都尤如同附骨之蛆，反反复复。

伤口在金疮药和红豆、二狗子笨拙却倾尽全力的照顾下，艰难地收口、结痂。

每一次换药，都是一场酷刑。

每一次昏睡醒来，都仿佛重新活过一遍。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依旧苍白瘦削、指节分明的手掌。

这双手，一个月前还沾满自己的血污和国公府金砖的冰冷尘埃。

此刻，虽然无力，却干干净净。

是红豆那双因为操劳而变得有些粗糙的小手，一次次用温水擦拭干净的。

“少爷？您醒了？”

门帘被轻轻掀开，红豆探进头来。

圆圆的眼睛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惊喜。

她端着一个粗瓷碗，里面是熬得软糯、飘着几片菜叶的粟米粥，冒着腾腾热气。

“嗯！” 萧平安应了一声。

虽然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不再像破风箱。

他尝试着撑起身体，动作牵扯到背上的旧伤，一阵熟悉的钝痛传来，让他微微蹙眉。

但终究没有像之前那样痛得冷汗首流。

红豆连忙放下碗，快步上前搀扶，动作熟练而轻柔。

“您慢点！大夫说了，您这筋骨还得好好养着，不能太用力。”

她扶着他靠坐在炕头，又细心地在他背后垫上一个塞着旧棉花的软枕。

“我没事~” 萧平安摆摆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红豆明显清瘦了些的脸上。

这丫头和二狗子，这一个月不知熬了多少夜，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

再看看这小屋，虽然依旧破败，土墙斑驳。

窗纸用新糊的桑皮纸仔细地补过，有些破败的地方被碎布条塞得严严实实。

地面也清扫得干干净净，连坑洼处都垫了平整的石块。

角落里堆放的杂物也被归置整齐，窗台上甚至摆着一个破瓦罐。

里面插着几支不知名、却开得生机勃勃的野花。

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夹杂着浓浓的烟火气。

悄然驱散了这破败小院原本的萧瑟与死寂。

这里，不再是那个冰冷的、将他扫地出门的国公府。

而是他和红豆、二狗子三个人，一点点撑起来的。

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萧平安端起那碗温热的粥，慢慢喝着。

粗糙的粟米粒划过喉咙，带来一种踏实的饱腹感。

而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一个月前那场噩梦。

那十鞭子…

那刻骨的痛楚，那濒死的绝望，那斩断一切的决绝…

还有，在鞭子落下前。

身体里那股不属于他的、带着无尽怨恨和最后一丝不甘的、属于原主‘萧平安’的执念。

在彻底消散前，似乎将最后一点‘硬气’灌注给了他这个外来者。

毕竟他到现在还没想通，自己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从小也算是蜜罐子长大。

没吃过什么苦，刚熬完研究生论文答辩、连只鸡都没杀过的学生。

到底是怎么扛住那能生生打死一头牛的鞭刑的？

首到现在想起来，萧平安都心有余悸，后背的疤痕也隐隐作痛。

是原主的执念？是绝境逼出的肾上腺素？

还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本就如此残酷？

他甩甩头，将这些混乱的念头抛开。

管他呢！既然没死，既然活下来了，既然来到了这个叫‘无极大陆’的鬼地方，还彻底跟那帮极品“家人”划清了界限。

那接下来的路，就得由他萧平安自己来走！

最首要任务，那就是搞钱！

没钱，无论在哪个社会寸步难行。

没钱，连红豆和二狗子都要跟着他挨饿受冻。

更别提…那些深埋在心底，暂时不敢去触碰的、关于‘丹书铁券’的滔天冤屈和复仇的火种。

活下去，强大起来，才有资格谈以后。

这一个月养伤，他也没闲着。

除了忍受疼痛和药苦，就是疯狂地挖掘原主的记忆碎片。

再结合红豆和二狗子断断续续的描述，总算把这个‘无极大陆’和‘大奉朝’的基本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世界格局有点像放大版、混乱版的战国七雄。

大奉朝居于无极大陆腹地，幅员辽阔人口最多，物产也算丰饶。

可惜军事实力拉胯，在七个帝国里只能排中下游，属于‘肥羊’级别。

北蛮和南楚是常年骚扰的恶邻，连隔着海的琉球都敢时不时来打打秋风。

好在祖宗积德，占了个易守难攻的好地形，勉强自保。

至于身份？

呵，前国公府假少爷？夜幽庭囚徒？

现在只是个住在贫民窟、身无分文、还背着一身鞭伤的落魄青年罢了。

时间在汤药和米粥中悄然流逝。

背上的痂皮开始大片脱落，露出底下的新肉。

虽然依旧脆弱，但总算不再轻易崩裂。

萧平安也能在红豆紧张的注视下，慢慢扶着墙，在小小的院子里踱步。

身体里属于现代人的活力和思维。

随着体力的恢复，也开始重新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