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牙行购买护院和忠仆

一切尘埃落定。

但是觊觎者和窥探者似乎一首在暗处从未退去。

树大招风，必须未雨绸缪。

张猎户的守护固然让人心安，但他终究精力有限，独木难成林。

要想真正守住这片基业，守护家人和村民的周全，一支忠实可靠、训练有素的护卫力量，必不可少。

这一日，林晚将家中事务托付给日渐稳重的林王氏和孙寡妇照看，带着赵明（以其悦来居管事身份便于行走府城）以及坚持随行的张猎户，踏上了前往府城的路。

她的目标明确，那便是府城最大的官牙行——顺安牙行。

顺安牙行位于府城西市，高墙深院，门口蹲着两尊狰狞的石兽。

这院墙高得有点像现代的监狱。饶是古人不乏武功高强者，想翻越这高墙也非一般人能做到。

进得门来，一股子乱七八糟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熏得林晚忍不住掩面咳嗽了两声。

巨大的厅堂被粗大的木栅栏分隔成若干区域，就像圈养牲畜的牢笼。里面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的农户；还有少量带着枷锁、眼神桀骜或绝望的罪犯官奴。

牙人们眼神精明而冷酷，在栅栏外来回巡视着，高声吆喝着货品的优点。

讨价还价声、鞭子抽打声、压抑的哭泣声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背景音。

不把人当人的社会，大家似乎都变得冷石心肠。

无数痛苦绝望的哭喊勾不起一点同情，相反只会招来一顿鞭子毒打。

看着这可怜的一幕，林晚脸色微白，袖中的手紧紧攥起拳头。

这里是人间地狱，是人性最黑暗的角落之一。

牙行的管事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姓胡，一双三角眼滴溜溜转。见赵明衣着体面，林晚虽衣着朴素但气度沉稳，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势剽悍的猎人，立刻堆起满脸谄笑迎上来。

“贵客临门！贵客临门！不知贵客想要什么样的？男的壮劳力？女的会伺候人？还是伶俐的小子丫头啊？咱们顺安牙行，货色最全，包您满意。”

林晚压下心中地不适，声音平静：“要护院，身强力壮的，最好有把子力气或会点拳脚的，性子沉稳，能守规矩。还要女仆，手脚麻利，心思干净的，能照顾老人孩子。另外......”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栅栏，“再要两个会功夫的丫头，年纪不要太大，机灵能干的。”

“哎呦！贵客好眼光。”胡管事眼睛一亮，知道是大主顾，“护院好说，咱们这刚到了一批北方逃荒来的汉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把式，力气大，肯干活。还有几个犯事儿充军的，手上功夫不弱。忠仆也有。至于会功夫的丫头......”他搓了搓手，露出为难之色，“这可就稀罕了。不过巧了，前些日子还真收了两个。是南边遭了水患，家里武馆败落，主家把她们发卖了的。就是......性子有点烈，价钱嘛也贵些。”

“带路，看看。”林晚没有多说话。

胡管事先将他们带到“壮丁”区。栅栏里挤着几十个精壮汉子，大多或眼神麻木或带着讨好的希冀。

林晚一个个扫了过去，最终目光停留在这三个人身上。

一个身材魁梧、沉默地站在角落的汉子，身上有股沉稳的力气感。

一个脸上带疤、眼神锐利、抱着胳膊的男人，靠在墙上，手指关节粗大，显然是练过的。

还有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但站姿如松，眼神警惕地扫视西周的年轻人，他身后躲着一个面黄肌瘦、紧紧抓着他衣角的小女孩。

林晚指向三人：“他，他，还有他和他妹妹，都要了。”

胡管事一愣，李娜小女孩都要？但见林晚神色笃定，连忙应下。

“忠仆”区多是妇孺。林晚很快挑好了。

一个看着三十出头的妇人，面容干净，眼神温顺中带着坚韧，会缝补和做饭。

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农家少女，手脚粗大，看着就勤快踏实。

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眼神清澈，手指修长，能识会算，是个落魄的读书种子。

最后，胡管事将他们引到一处单独的、更加坚固的小院前。

院内，两个身影格外醒目。

两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布衣，身形矫健，蓄势待发。

一个身量稍高，肤色微黑，浓眉大眼，眼神冰冷而警惕。紧抿着唇，双手骨节分明，站姿隐含攻守之势。

另一个稍矮些，肤色白皙，一双杏眼灵动异常。但此刻却充满了愤怒和不屈，像只炸毛的猫，她悄悄将稍高的那个护在身后。

两人脸上、手臂上都有几道新鲜的淤青，显然反抗过。

“就是她们俩，”胡管事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忌惮，“南边威远镖局的丫头，家里遭了难，被主家卖了。大的叫阿铁，小的叫阿灵，都跟她们爹练过真功夫。就是性子太野，伤了好几个想买她们的......”

“阿铁？阿灵？”林晚看着她们眼中不屈的表情和彼此守护的姿态，心中一动。她无视胡管家的絮叨，上前一步，隔着栅栏，看向那个叫阿铁的姑娘：“你们会什么功夫？为什么被卖？”

阿铁警惕地盯着她，一言不发。阿灵却忍不住愤愤开口：“关你什么事！反正我们死也不伺候那些腌臜货。”

林晚不以为惧，反而点点头：“有骨气。但骨气不能当饭吃，也救不了你们自己，更护不了你们想护的人。”她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绢（先前刚进来的时候用来捂鼻子），“我买人，不是买玩物，也不是买打手。是买能帮我守家护院、照顾家人的帮手。在我家，凭本事吃饭，守规矩做事，没人会作贱你们。干得好，将来未必不能脱籍还身。”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坦诚。

阿铁冰冷的眼神终于有一丝波动，她审视着林晚，又看了看她身后沉稳的赵明和张猎户，似乎在判断话语的真伪。

良久，她嘶哑开口：“家传拳脚，精通兵器。被主家诬陷偷盗，发卖至此。”简单两句，却道尽委屈。

“好。”林晚不再多言，转向胡管事，“就她们俩，加上之前挑的，开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