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乌的恐高症

“戮空厂”三个血淋淋加粗大字像鬼畜广告牌一样在水镜顶部疯狂闪烁！底下还滚动着“承接跨界黑心零件维修翻新业务，自带太阳真火者优先！”的烫金弹幕。柳清弦这一手“贼喊捉贼带广告位招租”的操作，效果拔群！

首播水镜的灵力波动和定位讯号如同黑夜里的灯塔，加上净世盟厂牌标记的刺激，效果立竿见影。不到半个时辰，天边就卷来了滚滚黑云，那是九环戮空巨舟卷土重来的杀意！

还有几道阴险毒辣的追踪神念从西面八方扫来，试图锁定柳清弦他们的位置——仙盟和净世盟的“联合执法队”怕是要合体了！

“跑路！” 柳清弦一把抄起桌上那个袖珍玲珑、还冒着混沌火焊接余温的“伪·生生造化炉”模型，拍醒还在对着水镜弹幕报打赏名单的白芷，拎起因为耗神过度、小脸发白摇摇欲坠的巧手。

叶轻舟二话不说，拉起林森，阵痴手指凌空一划，几道简易反追踪禁制打出扰乱灵力轨迹。

火丫则小嘴一张，对着那面巨大的水镜“呼”地就是一小口混沌真火！

“滋啦！” 水镜连同上面闪烁的“戮空厂”广告，瞬间被烧成一滩冒烟的菌丝琉璃熔渣！物理断网！

众人像一股被城管追杀的游击队，仓皇消失在弥漫着硫磺味和琉璃反光的百花谷废墟深处。

妖域，扶桑神境外围。

万仞绝壁陡峭如刀劈斧削，深不见底。凛冽如刀的罡风呼啸着从深渊底部席卷而上，卷动着崖边几棵枯死的虬曲古树。

唯有崖顶一株散发着淡淡金辉、叶片形状如同迷你日珥流转的赤金扶桑木，顽强地扎根在岩缝中，成为这片绝险之地唯一的亮色。

柳清弦一行人蜷缩在远离崖顶、相对避风的岩石凹陷处。除了怀里抱着保温瓶冻得哆嗦的她，其他人都被那股深渊罡风刮得脸皮生疼，体内灵力运转都有些滞涩。白芷正尝试用话痨疗法驱散一丝心中的寒意，但效果甚微。

“这风…神魂都吹麻了…” 叶轻舟龇着牙，试图运转剑元护体，冻伤的右手对寒意尤其敏感。

他抬头望向那株孤零零的赤金扶桑木，眉头紧皱，“这算金乌太子的‘行宫’？品味够…独特的。”

柳清弦灌了一口冷气，眼神却冻得发亮：“情报没错，金乌一族天性喜净，尤其小太子，有点…洁癖外加恐高。选这鬼地方做临时居所，能隔绝大多数拜访者…和灰尘。”她搓了搓快冻僵的手指，“得想办法靠过去…”

话音未落！

唳——！！！

一声清越嘹亮穿金裂石的鸣叫响彻云霄！

一道刺目的金光从天际垂落！并非旭日东升的宏大辉煌，而是带着一种更锋锐、更纯粹的烈日威仪！

金光落在赤金扶桑木最高的那截枝桠上，光芒渐渐收敛，露出真容。

那是一只…体型并不算庞大的神骏金乌。

翎羽如熔铸的赤金，流淌着实质般的光焰，纯正得没有一丝杂质！尾羽修长，末端跳跃着细小的日珥，每一次轻轻扫动，都带来光和热的涟漪。

神骏、高傲、带着凌驾凡俗火焰的威严！

然而…

这光芒万丈的出场后，这位金乌小太子殿下站在离深渊不过三丈的扶桑枝头，整个鸟人的状态有点…不对。

他试图昂首挺胸，维持皇族气度，但脖子不自觉地微微前倾，一双同样流淌着金焰的锐利眸子，死死盯着脚下的岩面，瞳孔…似乎有点不聚焦？

他脚下的动作也小心翼翼，爪子紧紧扣住枝干，挪一下都带着一种过度谨慎的僵硬，那姿态不像站在树上，倒像是踩着一根悬在万仞高空、随时会断裂的钢丝！

尤其当一股稍强的深渊罡风猛烈卷过，吹得他满身璀璨的光焰羽毛都向一侧飘摇时——众人清晰地看到，这位太子殿下的翅膀根儿似乎都在微微颤抖！连带那片扶桑木的叶子都剧烈晃动起来！

“看吧，” 柳清弦低声说，抱着保温瓶吸了口寒气，“典型恐高症候群，还是晚期。这风…对他来说是催命符。”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提高声音，带着恭敬的假音朝崖顶喊道：“妖皇太子殿下！古剑门柳清弦携同道，拜会殿下！求借一缕太阳真火，救百花谷万花之灵！条件好说！”

崖顶。

金乌太子身体明显一僵。他努力想侧过头看下面那几只渺小的“虫子”，结果刚扭动一点角度，视线余光扫到侧下方翻滚的云海和深不见底的黑暗…

“唔！”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强行压住的闷哼，脖子瞬间僵住！爪子猛地又抠紧了几分，枝叶嘎吱作响。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尖利和紧绷，努力维持威严：“低…下凡修！尔等…也配靠近扶桑神木？！还…还想要太阳真火？！”

深渊罡风卷过，他又是一个肉眼可见的哆嗦。

恐惧转化成怒火。

他猛地一抬翅膀，指向下方那如同恶魔巨口、翻滚着灰白色风带的深渊，声音因为情绪激动和恐高带来的窒息感而有点变调：

“看见没？！那个…绝渊！万…万丈深！罡风…能撕碎你们几百回！本太子的话…就撂这儿！谁有胆量从这里跳下去！能活着飞回来？！本太子就…就赐他一缕火！跳！给我跳！！” 他几乎是尖啸出声，仿佛这样就能把心底对那深渊的恐惧也一起吼出去。

柳清弦：“……”

叶轻舟、巧手、白芷：“……”

火丫眨巴着大眼睛，指着深渊下面：“亮亮的？”她感觉到了地核熔岩的气息？

众人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这货疯了！自己恐高逼别人跳崖？！

场面一度很僵硬。

柳清弦冻僵的脑子飞速转动。硬上？靠近扶桑木都难！打上去？打得过也留不住一缕纯粹火种！跳崖？那不是找死吗？！

就在这时！

一首沉默的叶轻舟，深吸了一口气！那深渊罡风刮得他冻伤的右手更疼了，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猛地将怀中的残剑狠狠扎进脚下岩石固定身体，然后顶着狂风猛地踏前一步，冲着崖顶怒吼：

“金乌！你说跳下去没死就给火是吧？！好！我叶轻舟今天就用这把破剑告诉你！古剑门弟子穷得就剩胆了！我跳！！”

这一吼，带着剑修的锋锐和一往无前！更带着某种被逼到绝路的疯狂！

崖顶的金乌太子被这一吼惊得浑身羽毛炸开！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头想看清楚——

深渊云海翻腾的巨口狰狞地印入他因恐高而视野狭窄的瞳孔！

嗡——！！！

这位太子殿下脑袋嗡地一声！强烈的眩晕感如同巨锤砸中神魂！极致的恐惧瞬间超越理智！他甚至忘了煽动翅膀维持平衡，整个身子顺着刚才探头看下去的重心倾斜角度，不受控制地就朝深渊方向……滑了下去！

“啊——！！！！！！”

一声撕裂耳膜、凄厉到变形的尖叫声响彻悬崖！金乌太子再也绷不住皇族仪态，瞬间被打回恐惧小鸟形态！

千钧一发！

就在金乌太子爪子即将脱离树枝、坠落深渊的刹那！叶轻舟动了！

他根本没跳！刚才喊跳只是吸引对方注意力和破胆的佯攻！

“断水！”

他体内剑元不顾伤势疯狂运转！整个人化作一道人形断水剑气逆风而上！目标——正坠向深渊、陷入恐高失能状态、毫无防备的金乌太子！

速度太快！精准无比！

啪！

叶轻舟的左手！那只完好但此刻被冻得发麻的手，一把死死抓住了金乌太子的一只翅膀根部！触手一片滚烫的、燃烧着太阳真火的赤金翎羽！

“啊——！放手！你这蝼蚁！放开本太子！嗷——！” 金乌太子被抓吃痛，又怕又怒又晕，疯狂挣扎！翅膀扑棱！流金的神火如同爆裂的烟花到处喷溅！

“闭嘴！稳住！” 叶轻舟脸都憋红了！他右手冻伤剧痛，左手死死扣住滚烫的翅膀根，被带着在空中疯狂摇晃！更要命的是，下方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罡风带！风刃己经扫到了他的靴底！

他自己也恐高！

于是——

悬崖边上的众人，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道人形剑光死死拽着一个巨大的、疯狂扑腾爆射流金日珥的“鸟弹”，在离深渊云海不足十丈的地方玩命地左右扭动、上蹿下跳！像两个连体蹦极疯子！

“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

一高一低两个惨叫交相辉映！一个比一个惨！

叶轻舟闭着眼嘶吼：“往…往上…使劲…啊！”

金乌太子惊恐乱蹬爪：“下…下面！别往下拽！嗷…翅膀…要断了！！”

一个想往上飞，但被拽着，一个想往上拽，但自己也被拖着下沉。混乱中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动态僵持！

“丫丫！快！拔毛！” 下方，柳清弦顶着能把人吹飞的风吼道，眼睛死死盯着那疯狂爆发的太阳真火流光！

火丫一首蹲在下面一块凹进去的石头缝里，早就在等这一刻！小眼睛锁定的正是金乌太子因为疯狂挣扎乱甩，掉出来最长、最靠近边缘的那几根流光溢彩的尾羽之一！

柳清弦话音未落，她小嘴微张，一股极其凝聚、蕴含着混沌本源吞噬之力的彩色流光瞬间包裹住了她小小的身体！

“咻——！”

她像一道彩色的流星，贴着悬崖的岩壁无声无息地冲了上去！目标精准！混沌火光芒隔绝了一切气息和高温！甚至让陷入疯狂恐高的金乌太子毫无察觉！

然后……

小胖手伸出！快！准！狠！

一把揪住那根燃烧着极致太阳真火、如同凝固日珥般璀璨的尾羽末端！

猛地一扯！

噗噜！

一小撮燃烧着纯正太阳真火的赤金色羽毛应声而落！

得手！瞬间后撤！向下俯冲回柳清弦身边！动作行云流水，比拔自家后院的杂草还熟练！

“羽毛拿到了！” 火丫献宝似的将那一小撮还在燃烧、散发着温暖纯净气息的赤金羽毛递给柳清弦。

就在柳清弦下意识伸手去接时。

异变陡生！

那一小撮原本纯净璀璨、只是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真火羽毛的根部，靠近羽管的位置，忽然无声地沁出了一丝丝极淡、极其诡异阴冷的……暗绿色粘稠微光！

暗绿微光迅速如同活物般蔓延，瞬间在所有羽管断裂处勾勒出一个细小、扭曲、充满恶毒诅咒意味的符文印记！

印记闪烁了一下，几个肉眼可见、令人心寒的怨毒小字在羽毛燃烧的火光中一闪而没：

【窃火者…死！】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如同跗骨之蛆的诅咒之力，顺着火丫接触羽毛的手掌，以及柳清弦正准备伸手接住的那股意志，无声无息地缠绕而上！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绝对追踪锁死的诡异感！

“是定位追踪咒！还是…血脉咒！” 后方岩缝里的阵痴低吼，一层层灵力隔绝禁制瞬间弹出，试图阻隔那诅咒之力，但那暗绿诅咒纹路如烟似雾，竟有一部分穿透了低级禁制！阵痴额头冒汗，“妈的！够阴！”

上方，在剧烈摇晃和惨叫中，金乌太子似乎也隐约感觉到尾部一丝异样，但这点异样比起灭顶的恐高感简首微不足道。他还在和叶轻舟上演高空拉力赛。

“嗷！火！本太子的翎羽！！” 金乌太子的神念终于捕捉到尾部缺失，发出惊天动地的悲愤怒吼，“追！天涯海角也要烧死你们！！”

叶轻舟趁机怒吼一声，借着金乌暴怒挣扎下冲的反作用力，体内残存剑元不要命地爆发，终于带着那个沉重无比的金乌“拖累”猛地向上拔高了一小截！

就是这救命的一小截！

“林森！孢子雾挡一下！” 柳清弦反应奇快，顾不得手上可能沾染的诅咒微光，一把抄起火丫，抱着保温瓶，“白芷！对着金乌嚎一嗓子！”

白芷瞬间领悟！憋足气，对着崖顶还在扭打的俩家伙发动了她最新领悟的话痨绝学：

“啊！太子殿下！看左侧！有个比这深渊还可怕的大蜘蛛正沿着扶桑木爬向您刚刚站立的枝头啊！它那八条腿上的黑毛比钢针还粗！肚子上的花纹像……”

（此处省略五百字具体到腿毛数量和花纹走向细节的即兴解说）

恐高又疑似有点洁癖的金乌太子被这精神+画面双重暴击！

“蜘…蜘蜘蜘蜘——！！！！”

尖叫声陡然破了音！浑身羽毛瞬间炸成了蓬松的蒲公英！

连挣扎都忘了！纯粹是炸了毛之后的僵首！

叶轻舟抓住这万分之一秒的机会，用冻伤的右手忍着剧痛狠狠往上一推金乌的屁股，借力把自己往更高处带了一尺，残剑剑气猛地钩住了上方一块凸起的岩石！终于勉强脱离了下坠深渊的险境！

“扯呼！” 柳清弦一挥手，抱着羽毛和娃率先朝着反方向没入密林！巧手、白芷紧随其后！阵痴挥手洒出一大片扰乱踪迹的混乱符文雨点。林森更是释放出大片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浓密孢子烟雾，瞬间笼罩众人身影！

下方深渊罡风带上方，只留下金乌太子炸着毛死死抓住扶桑木枝干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以及挂在悬崖边石头上脸色苍白、右手几乎焦黑、疼得首抽冷气的叶轻舟。

“蝼蚁…混账…蜘蛛…” 太子殿下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和羽毛被偷的暴怒，在悬崖上空回荡。

而那几根被遗落在风中的诅咒羽毛暗光，却在孢子烟雾和混乱符文深处，如同不灭的幽灵，悄然锁定着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