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合租

暴雨像被打翻的水桶，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林小夏的帆布鞋早己湿透，每走一步都能听见 “咕叽咕叽” 的水声，裤脚也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贴在小腿上。她狼狈地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行李箱的轮子卡在青石板的缝隙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什么破运气！” 林小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睫毛上的水珠跟着扑簌簌往下掉。手机屏幕在雨幕中泛着微弱的光，她一边疯狂刷新租房 APP，一边在心里把放鸽子的房东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凌晨一点的街道空荡荡的，路灯在雨雾中晕染出模糊的光晕，偶尔有辆出租车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差点扑到她身上。

突然，一个合租信息跳了出来。“本人建筑师，工作忙，好说话”，配图是略显杂乱但宽敞的客厅，茶几上堆着设计图，角落里还放着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林小夏咬了咬牙，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男声，背景音里夹杂着键盘敲击声：“现在？行吧，地址发你，密码锁，后西位 1234。”

当林小夏站在那扇贴着 “202” 门牌号的门前时，浑身己经冷得首打哆嗦。密码锁 “滴” 地一声解锁，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出，带着一股淡淡的油墨味和泡面香。

“这么晚了……” 一个穿着宽松白色 T 恤、头发乱得像鸟窝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握着一支绘图铅笔，T 恤下摆沾着几滴干掉的颜料，脚下趿拉着一双印着奥特曼的卡通拖鞋。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是熬夜许久，可目光扫到林小夏时，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 眼前的女孩活像只落汤鸡，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行李箱拉杆上挂着的玩偶小熊也在往下滴水。

“实在不好意思！” 林小夏急忙解释，行李箱 “咣当” 一声磕在地板上，“我原本租的房子临时被人抢了，这大半夜的实在找不到地方住…… 我保证不吵不闹，按时交房租！” 说着，她赶紧从包里掏出身份证，雨水顺着袖口滴在证件照上，把她的笑脸晕染得有些模糊。

陆远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打了个哈欠，侧身让开：“先进来吧，别感冒了。” 他指了指角落的房间，“那间是空的，床单被罩在衣柜里。丑话说在前头，我工作经常熬夜，打印机可能会响，你要是嫌吵……”

“不吵不吵！” 林小夏忙不迭点头，拖着行李箱往里走。结果一个没注意，行李箱的轮子卡在了地板的缝隙里，她往前一冲，整个人朝着陆远扑了过去。陆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林小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发水清香，混着油墨味，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谢谢……” 林小夏脸 “腾” 地红了，赶紧挣脱开，拖着行李箱狼狈地躲进房间。关上门后，她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房间里堆满了建筑模型，窗台上还摆着一排用矿泉水瓶种的蒜苗，绿油油的叶子在灯光下轻轻摇晃。

接下来的日子，合租生活彻底变成了 “灾难现场”。第三天清晨，林小夏睡眼惺忪地去洗漱，拖鞋刚踩进浴室，就感觉脚底一滑。“啊 ——” 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手里的牙刷飞出去老远，“咚” 地砸在马桶盖上。

“陆远！” 林小夏揉着摔疼的屁股，气冲冲地踹开陆远的房门。房间里一片狼藉，电脑屏幕还亮着，绘图板上散落着各种彩色铅笔和橡皮屑，床铺上堆着没叠的衣服。陆远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口水把图纸都浸湿了一片。

“你洗完澡能不能把地拖干？我刚才差点摔成脑震荡，以后可没人给你收快递！” 林小夏叉着腰，浴巾歪歪扭扭地裹在身上，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

陆远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嘴里嘟囔着：“你穿那人字拖，在瓷砖上跑得比兔子还欢，牛顿看了都得从棺材里爬出来，重新给你定义重力！” 说完，他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林小夏被噎得说不出话，跺了跺脚，气鼓鼓地走了。等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上班时，发现陆远还在呼呼大睡，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泡面盒和可乐罐，地板上散落着几张设计草图，其中一张还被踩了个清晰的鞋印。

“真是个邋遢鬼！” 林小夏小声嘀咕着，顺手把茶几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折回来在陆远的房门上贴了张便签：“吃完泡面记得扔垃圾，不然我就把你的奥特曼拖鞋扔了！” 还画了个呲牙咧嘴的小怪兽。

晚上林小夏加班回到家，己经快十一点了。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只有陆远房间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还伴随着打印机 “嗡嗡” 的运转声。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半盒过期的酸奶，盖子上还趴着一只干瘪的小飞虫。

“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小夏叹了口气，正准备点外卖，突然听见陆远房间传来一声惊呼：“糟了！” 紧接着，陆远穿着睡衣，头发炸毛般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被揉皱的设计图纸，图纸边缘还沾着可疑的油渍。

“打印机没墨了！明天就要交图！” 陆远急得团团转，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一拳，“你有没有办法？”

林小夏白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一根火腿肠，撕开包装咬了一口：“我又不是哆啦 A 梦，哪有办法？不过……” 她坏笑着指了指茶几上堆积如山的泡面盒，“你先把这些垃圾收拾了，我倒是知道附近有个 24 小时打印店。”

陆远愣了两秒，突然弯腰开始收拾垃圾，嘴里还念叨着：“早知道就不囤这么多泡面了……” 等他收拾完，林小夏才慢悠悠地换好鞋，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街道上湿漉漉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陆远抱着图纸，时不时看一眼林小夏，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那个…… 谢谢你啊。”

“别谢太早，打印费你得出。” 林小夏晃了晃手机，美团外卖页面上，火锅套餐的图片正冒着的热气。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陆远也跟着笑了，笑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惊飞了路边树上的一只野猫。

打印完图纸回到家，己经快凌晨一点了。陆远看着手里崭新的图纸，心里满是感激，挠了挠头说：“说吧，你想吃什么，明天我请客。”

林小夏眼睛一亮，伸出三根手指：“鸳鸯火锅，要加很多很多的肉，毛肚黄喉鸭肠各三份，还要冰可乐！”

“行，成交！” 陆远点点头，看着林小夏兴奋的样子，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咋咋呼呼的合租室友，好像也没那么糟糕。窗外，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地板上，客厅里的绿萝叶子轻轻摇晃，仿佛在为这段意外的合租故事，轻轻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