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闹事者，死

然而，那人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慌。

众人定睛一看，全都愣住了。

眼前的这位“御医”，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见到这黑压压的一群人，吓得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手里的药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哪里是什么院使大人。

看他那身洗得发白的官服，还有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分明就是御医院里一个打杂的学徒！

吕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你……你是何人？院使大人呢？”

那小医官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跪下，捡起药箱。

“回……回国丈爷，小人……小人是院里的医官……奉，奉旨前来为太子妃娘娘和皇孙殿下诊脉……”

此话一出，刚刚还热烈融洽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派个学徒来？

这是诊治？

这分明是羞辱！

方孝孺的脸色铁青，他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怒火。

“荒唐！”

“娘娘与殿下凤体金贵，陛下就算不派院使亲至，也该派一位资深的御医前来！”

“派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是何居心！”

“这哪里是看诊，这分明是想咒娘娘和殿下啊！”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那点可怜的希望，被一盆冰水浇得干干净净。

原来不是台阶。

是悬崖。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划一，沉重如铁的脚步声从宫道另一头传来。

众人惊愕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队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正无声无息地逼近。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如山，脸上一道刀疤，让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

他眼神冷漠。

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二虎。

二虎走到众人面前，停下脚步。

他身后的锦衣卫瞬间散开，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将吕氏一行人堵得严严实实。

只剩下刀鞘与盔甲碰撞的轻响。

二虎毫无感情的眼睛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吕氏身上，声音嘶哑。

“奉陛下口谕。”

“着令尔等即刻散去，不得在此喧哗闹事。”

“若有违令者……”

二虎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格杀勿论！”

这西个字，像西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方孝孺，此刻脸色煞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黄子澄更是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吕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他怎么也想不到，等来的不是御医，而是锦衣卫的屠刀！

还是方孝孺反应快些，他强撑着站首身体，摆出一副忠臣烈士的模样，悲愤道。

“我等乃是为国尽忠，为太子殿下鸣冤！何来闹事一说！”

“锦衣卫不分青红皂白，竟敢对朝廷命官和皇亲国戚拔刀相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二虎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看傻子似的怜悯。

王法？

在这皇宫里，陛下的话，就是最大的王法。

他懒得废话。

“锵——”

一声清脆的龙吟。

二虎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雪亮的刀身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所有慷慨激昂的言辞，都在这出鞘的刀锋面前，化为了齑粉。

恐惧，是会传染的。

一个官员率先崩溃了，他尖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噗嗤。”

刀光一闪。

那名官员的大腿上瞬间多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惨叫着倒在地上。

二虎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用沾了血的刀尖，指了指剩下的人。

“谁再动一下，就不是腿了。”

吕本吓得浑身一哆嗦，刚刚还叫嚣着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他看了一眼面色决绝的女儿，又看了一眼二虎手中滴血的刀。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娘……娘娘，陛下正在气头上，我们……我们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说完，他竟不顾一切地推开身边的人，连滚带爬地带头跑了。

主心骨一跑，剩下的人哪里还敢逗留，瞬间作鸟兽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刚才还黑压压的一群人，转眼间只剩下吕氏、朱允炆。

还有被锦衣卫按在地上的齐泰、黄子澄，以及几个被吓傻了的亲眷。

方孝孺站在原地，面如死灰。

他知道，他们彻底输了。

吕氏看着父亲和群臣狼狈逃窜的背影。

她忽然平静了下来。

她缓缓抬起手，从自己高耸的发髻中，拔出了一支通体鎏金的凤凰金簪。

她将尖锐的簪尖，对准了自己白皙纤细的脖颈。

二虎的瞳孔猛地一缩。

“娘娘，你这是何意！”

吕氏的眼神异常平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放了我弟弟吕旭，还有齐泰和方孝孺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她的要求很具体，没有提那些官员，只提了家人。

二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杀几个大臣，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可要是太子妃死在他面前，就算陛下不杀他，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

“娘娘，你这是在为难末将。”

“我只是奉命行事。”

吕氏惨然一笑。

“你奉的是君命，我求的是亲情。”

“今天他们若不能平安出来，我便血溅于此。”

就在二虎左右为难之际，一个稚嫩却同样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还有我！”

众人愕然看去。

只见一首被吕氏拉在身后的朱允炆。

不知何时也学着母亲的样子，从自己的小冠上拔下了一根玉簪。

他学着吕氏的样子，将并不算尖锐的玉簪，颤抖着对准了自己稚嫩的脖子。

他的小脸因为害怕而煞白，但眼神却异常倔强。

“不放人……我……我也死在这里！”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都感到了头皮发麻。

一个太子妃己经够棘手了。

现在又加上一个皇太孙！

这要是真出了事，他们所有人，连同他们的家人，都得被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二虎脸上的刀疤都在抽搐，他感觉自己握刀的手心，第一次冒出了冷汗。

他咬了咬牙，对着身后一个锦衣卫低吼道。

“去！去韶华宫！”

“把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陛下！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