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蕴土丹

天还黑着呢，丹峰百草堂己经亮得跟白天似的。一百个长得歪瓜裂枣、年纪能当你太爷爷的老丹炉排排坐。空气里一股子陈年药味儿加糊锅巴味儿，沉得喘气都费劲。

主持长老顶着俩黑眼圈，像没睡醒的社畜：“第三轮，‘百炉辩性’！最后一场，地狱难度体验券！” 扫了眼底下脸发绿的弟子们 “听着啊！没菜谱！那边一堆基础药材，自个儿抓！一炷香时间！干两件事：第一，把你家炉子祖宗最爱炼啥药给我‘闻’出来！第二，照这味儿抓药，现炼一颗能让炉子‘嗨起来’的丹！丹成炉亮算你赢，炸了或炉子装死的，出门右拐不送！”

规则说完，好些弟子腿肚子转筋，汗流得像洗了澡。

李梦依一脸严肃，手指头跟做贼似的摸着一尊黑黢黢、裂得跟蜘蛛网似的炉子，指尖冒蓝光 心里叨咕：“冰冰凉…是寒髓没跑儿了…得配点冷嗖嗖的药…”

赵炎脸白得像刷了漆，恶狠狠剜了林凡一眼，吸溜着鼻子闻他那红彤彤的炉子 使劲嗅：嗯…一股子燥得慌的味儿，烈阳草？靠，手还麻着呢，真倒霉催的！

林凡面前，蹲着个灰头土脸、长得像块腌菜石头的炉子。大家眼神飘过去，全是嫌弃：

“嘿！瞧林凡那宝贝疙瘩炉子，跟从灶坑扒拉出来似的！废品站VIP吧？果然是个棒槌（外行）！”

林凡眼皮子都没抬。他闭上眼，心里那本天书《符文真解》和他丹田里那颗假丹开始对暗号。他伸出右手食指，带着一股子“啥都没了爱咋咋地”的蔫儿坏劲儿，悬在那糙了吧唧的炉壁上头，就差根头发丝儿距离。

林凡心里念经：“枯荣牌搓澡巾…给我把这老泥儿搓干净咯…看看里头是啥馅儿…”

嗡！

他那手指头底下，灰扑扑的炉壁好像哆嗦了一下！一股看不见的劲儿，“刺啦”一下，把炉壁上积了百八十年的药渣子、焦嘎巴儿、陈年老垢，跟搓泥儿似的全给搓了下来！变成灰，悄咪咪飞走了！

炉壁上，露出来一小块贼干净、光溜溜的石头皮！

“哈哈哈！搁这儿给炉子搓澡呢？显你干净是吧？”

林凡当耳旁风。脏东西一没，他手指头感觉贼清楚！一股子微弱但贼倔强的气息冒头了，像厚实的大地能扛揍，又像烂草根子埋土里还想再支棱一下！

林凡眼睛一眯，金光一闪：“哦豁…主药性…土胖子（厚土芝）的‘能扛事儿’，混了点…骨头花（腐骨花）的‘死了也想蹦跶两下’？”他懂了！

他动了！快得像被狗撵！

一把薅起“百年土胖子”，又揪了几朵蔫头耷脑的“骨头花”！再抓了把和稀泥的药材！全塞回石头炉子里！点火！

橘红色的火苗“噌”窜起来。

“哎哟我去！他脑袋让门挤了？！土胖子沉得跟秤砣似的！骨头花是死透了的毒啊！这俩放一块儿，那是要跟阎王爷拜把子——找死啊！”

“坐等看烟花！这破石头炉子肯定得崩一身！”

炉子里，土黄色的稠浆浆和灰败的死气掐起来了！“咕嘟咕嘟”冒泡，跟要断气儿似的。炉壁上的裂缝看着都好像咧开嘴笑了！丝丝缕缕的灰气儿往外冒！

赵炎眼珠子放光，就等听响儿！李梦依手心冒汗，心里打鼓：完了完了…

就在灰气最浓、眼看要完犊子的最后一秒！

林凡眼神一狠，俩手“啪叽”按在滚烫的炉壁上！像个要跟炉子同归于尽的！

林凡心里吼：“枯荣牌打火机！死透了才能诈尸！给我凝——！”

轰——！

一股子贼霸道、带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意境的怪灵力，猛灌进药汤子里！

嘿！神了！

那灰败死气“呼啦”一下，自个儿烧起来了！变成一股专门烧破烂的“骨灰火”！那土黄稠浆子，在这“骨灰火”猛烧和他“支棱起来”的意念引导下，核心处挤出来一丁点儿贼纯、贼结实的“土疙瘩精华”！

灰气被压扁！炉壁裂缝里，温乎柔和的土黄色光，竟然偷偷摸摸透出来了！炉子还发出低沉的“嗯…嗯…”声，跟大地打呼噜似的！

“我滴妈！炉…炉子打呼噜了？！它嗨了？！”

香烧完了！

主持长老 扯嗓子喊 ：“停火！开盲盒啦！”

噗！噗！噗！ 炉盖掀开。

李梦依炉子里蹦出一颗冰蓝透亮的“寒髓丹”，她那黑炉子上的冰裂纹“唰”亮起蓝光，贼拉风！赵炎那边，鼓捣出一颗红不拉几的丹，炉子红光闪了闪，跟接触不良似的，好歹亮了。

最后，全场目光，激光似的聚焦林凡那个破石头炉子！

林凡抬手，跟拍老伙计肩膀似的，轻轻一拍炉身。

炉盖“滋溜”滑开。

炉底，安详地躺着一颗龙眼大的土黄色丸子。圆咕隆咚，颜色跟和稀泥捏的似的，干净是干净，但…一点光都不冒！朴实得像颗…泥球？

众人一片失望的“切~”：“就这？”

“刚才那呼噜声呢？光呢？白激动了？”

“折腾半天炼了个土坷垃？”

失望和不屑快溢出来了。

嗡——！！！

那尊灰扑扑的石头炉子，猛地爆发出贼浑厚、跟大地睡醒伸懒腰一样的土黄色光芒！光不扎眼，特温和，特有劲儿，感觉能托起一座山！瞬间把大堂照得跟下午三点似的！炉壁上的裂缝，在光里清楚得跟老农脸上的褶子似的！

这光虽然猛，但不像李梦依的冰炉光那么炫酷狂拽，反而有种老实巴交、憨厚能扛的感觉。亮了七八秒，光才收回去，留下一股子暖烘烘的土腥味儿。

全场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全傻了！

高台上，柳芸长老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盯着那颗土不拉几的丸子，手指头首抽抽。她能感觉那丸子里“能扛揍”和“死了还想蹦跶”的劲儿，都快摸到老天爷定的规矩边儿了！这感觉…让她心慌得一批！但是…

她瞅瞅那丸子灰头土脸、一点不闪的样子，再看看那光虽然厚实但显得有点“憨”的炉辉，强行把心里的惊涛骇浪按下去。一个走歪路的，怎么能让他风光？更别说这丹长得也太磕碜了，一点“仙气儿”没有！

主持长老咽了口唾沫，声音发干 ：“这丹…” 刚想夸两句

柳芸冷着脸打断，官威十足：“打住！” 语气斩钉截铁 “这丹嘛…能让炉子动唤两下，算他有点歪门邪道的本事。但是！” 她拔高调门 “咱们炼丹是为了啥？是为了养人！得灵动！得有仙气儿！你这丸子，药性死沉死沉，一点灵光不冒！活脱脱一个土坷垃！给修士吃了能顶啥用？能算好丹吗？所以…” 她转向李梦依那闪闪发光的漂亮丹药 “李梦依！寒髓丹成，冰炉辉映，丹蕴精纯，颜值在线！魁首，没毛病！”

她又转向林凡，语气故意放平，带着点施舍 “林凡…你这‘泥巴丸子’嘛，造型是别致了点，能让大地哆嗦两下，算你…得个第二吧！”

魁首：李梦依！ 次席：林凡！ 又双叒是老二！

全场“轰”一声炸了！虽然有人撇嘴，但柳芸抓着丸子“长得丑、不发光”这个“硬伤”判第二，听着好像比上次稍微“有道理”那么一丢丢了。林凡表现是牛，但不够“花哨”，给了柳芸穿小鞋的“台阶”。

李梦依接过魁首玉牌，心情复杂地偷瞄林凡。刚才那石炉打呼噜的动静，震得她心肝儿颤。

林凡脸上跟戴了面具似的，啥表情没有。他上前，平静地接过那块银闪闪的老二牌子，眼角都没扫炉子里那颗泥巴球一眼。

他声音稳得一批，对着高台和人群拱拱手 ：“谢长老点评。”

说完，扭头就走。背影在满屋子晃眼的灵光和嗡嗡的议论声里，挺得笔首，跟他那个朴实能扛揍的石头炉子一个德行。

静室，夜深人静。外头吵吵嚷嚷关在门外。林凡盘腿坐着，月光照着他手里那块银牌，反着贼亮的光。

林凡嘴角一歪，露出个蔫儿坏蔫儿坏的笑。

小声哔哔 ：“老二…嘿嘿，正合我胃口。”魁首？活靶子！次席带点委屈？保护色！资源、关注度、丹峰那帮老学究的好奇心…全齐活儿！

他慢悠悠摊开另一只手。手掌心上空，啥也瞅不见，但他“感觉”里，有一大团无形的“气儿”在打转儿——那是他用枯荣寂灭之力，给石头炉子“搓澡”的时候，顺手从百草堂那一百个老丹炉身上，“薅”下来的百年“药味儿精华”！一百颗浓缩了不同药性法则的超级种子！

这才是真金白银的大宝贝！比那虚名值钱一万倍！

林凡眼神贼冷，盯着月光：“枯荣大法好，不仅能抢活气儿，连药性的老底儿都能扒！解析它！掌控它！柳芸？”他嗤笑一声 “你压得住名次，压不住老子走的路。这‘千年老二’的帽子，戴着挺暖和，挡风！”

他闭上眼。手心那团无形的百草精华大礼包，和他丹田里那颗灰不溜秋的假丹一块儿蹦迪。枯荣的大磨盘，在安静的夜里，转得更快更狠了，碾向炼丹、碾向天地万物最核心的那点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