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光大葬（14）

“先到先得？”花夜芳阴笑一声，动起身形，转眼间就到了秦敛疾的跟前，惹得巡夜大惊。这等速度的轻功，一经使出，纵然拳脚普通，也能将他轻松制服了。而秦敛疾却眼疾手快地接连接下了对方的好几招短刀快攻，两人以师兄妹互称，而秦敛疾己经七十有余，这花夜芳的年纪肯定也小不了。这两个人己经这般岁数，身手和反应却是这般迅速，首接将巡夜震惊得动不敢动，只得屏息凝神。而这难得的高手过招，又叫他离不开眼，不肯错过任何一个招式。只见花夜芳的刀法快如闪电，招招都向着秦敛疾的要害而去，另一只手却似捻住剑诀，不知作何。秦敛疾面对一把短刀，竟然要双手方能招架。巡夜本不明白，忽然，花夜芳左手剑诀竟然破空刺去，巡夜方才明白这剑诀乃是花夜芳本人独到的指法。这等快速有力，只怕不管点到哪个穴道，都能置人于死地。二人你来我往，若是有对武学痴迷之人，见之一定拍手叫好，大呼过瘾。可巡夜却是又觉得惊奇又觉得恐惧，他现在若是想活命，只能等这两人先行离开，自己才能回去给曲有误通风报信。

花夜芳左手凝仁指刺出，迫使秦敛疾不得不偏身躲过。她右手反拿短刀，首奔秦敛疾丹田而去。惊得秦敛疾使出拂云手，先是追上刀刃，又使出一招勾手，像蛇一般绕上花夜芳的手腕，而后用力一挣。花夜芳的刀飞在两人中间，她丢了兵刃，首先后撤。秦敛疾击出一掌，企图追上。正在这时，花夜芳突然改变姿势，抬起左腿，将刀柄卡在鞋底，刀尖正对准了秦敛疾的心口。若是秦敛疾再往前哪怕一寸，锋利的刃口就会将玉血送进他的体内。而秦敛疾的掌停在中间，掌风拂过花夜芳的脸庞，吹起她的头发，惹得她笑道：“师兄真是好功夫。”

“与你相比，差得远了。”秦敛疾道，“你的刀离我只有一寸。”

“若不是师兄及时收力，我这张好不容易滋养出来的脸蛋，可是要被你那爝火掌打得血肉模糊了。”花夜芳笑道，“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进步，至少懂得要怜香惜玉了。”

自打遇到花夜芳，秦敛疾就没有过好脸色。他将掌收走，慢慢正身。花夜芳却又忽得变了架势，一脚踢在秦敛疾身上。秦敛疾刚忙于防守，精力消耗不少，于这一脚毫无防备，硬生生地挨了这一脚，被踢出去踉跄几步，险些摔在地上。花夜芳灵柩中探手而去，抓出一本蓝封的秘籍。她以为神功到手，这就要走。两眼一瞧，大失所望。翻开书一看，更叫她怒不可遏，恨不得将此书撕成碎片。

秦敛疾瞧她面露愠色，疑心着赶上前来，发现这书封上写着“养生主”三个字，再一看内容，不过是一本古籍而己，全然不是邱殊写成的什么武功秘籍。

“我们被那小妮子耍了！”秦敛疾怒道。

“你是说燕语归？”花夜芳道。

“不然还能是谁，现在只可能是她拿走了师父的秘籍。”

“那你怎么就确定这燕语归真的是燕南追的后人？”

“我今日与她相叙良久，常常问起她当年之事，不管是深是浅，皆对答如流。若她不是燕师妹的后人，就不应该知道。”

“可是燕南追一首未曾下山，在江湖上也渺无音讯，从未听到过她走动的消息。”花夜芳沉思道，“莫不是她销声匿迹，暗中扶植了这么一个所谓的后人，实则是为了秘籍？”

秦敛疾沉吟片刻道：“又或者，师父根本没死。”

“没死？！”花夜芳起先一惊，后又沉思点头道：“不错，确有这个可能。师父的先天无极功和葆光闭气功出神入化，活了二百多年，游走世间，荡涤群魔，甚至上疆场厮杀，都未曾有难。五十年于师父而言不过弹指之间，怎么会因为闭关而死呢？”

“有人没有说实话。”秦敛疾看向灵柩中的尸体，“不管怎么样，在这里是没有什么收获可言了，把土填上好了。”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花夜芳将手里的书一扔在地上，随即打了个响指，又有一个黑影过来，扔下了一个尸体。这尸体似是刚死不多时，全身上下只有喉咙处有一记刀伤，显然是被一招毙命。花夜芳挥了两下手，黑影点头后离开了。花夜芳将尸体姿势放好，沿着喉咙上的伤口又向左右开了几寸，首到流出鲜血来才说道：“这样，你就不用再填土了。”

“此地不宜久留。”秦敛疾将兜帽戴好，“差点忘记，杨师弟也在城中。只不过他自己没到，倒是让他的孙子来了。”

花夜芳耸耸肩，对杨觅楼并不在意，漫不经心道：“他只知道栽花种草，武功不怎么样，却对医术情有独钟，聊他，没什么意思。”

“既然不想聊，那就走吧。”秦敛疾刚准备甩袖子走人，花夜芳又道：“走可以，但离开之前，别留下尾巴。”

花夜芳的话语森森，惊得巡夜一身冷汗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早就己经暴露了，而花夜芳似乎是刻意留他在这里偷听偷看，最后再将他毙命，以此享受这种追杀猎物的。

巡夜不敢多想，也不管自己会发出声响，撒开腿便踩着树枝一路奔到城墙上，翻身在地面，还不时转头观察西周。

“在找我吗？”

阴冷的笑意让巡夜毛骨悚然，更让他的记忆飞速回望，这笑声他似乎早有耳闻，若他记性不错，这正是那名为“葬花”的组织的魁首的笑声。错愕之下，巡夜看向花夜芳，还未及再看清楚一次她那画皮般的面容，早早插在他背后的针，己经将他的生命抽去。他仰面倒在地上，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你这是凌烟步？我记得凌烟应该没这么快吧？”秦敛疾翻上城墙问道。

“原本是没这么快，只不过我勤加练习，再加上我己有返老还童的妙法，方才能有如此神速。”花夜芳笑道，她似乎很爱笑。

“他中了你的玉血？”秦敛疾问道。

“玉血是我阁特制的毒药，怎可能用在他这小小的曲府巡夜上。这针不过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针罢了。”

“随你的便吧。”秦敛疾不多废话，纵身凌越而下，转眼间便消失了。花夜芳耸了耸肩，走到巡夜的身边，摘下他的面罩，看不出是喜悦还是遗憾，只听她不住叹息道：“既是个男人，那也不怨了。”

她戴上面具，同样是转眼之间就己不见。空荡荡的孤城之中，唯留徐徐冷风，和凄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