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桶金

李大山蹲在篝火旁翻烤着羊腿，火星子噼啪炸响，映得众人的脸忽明忽暗。

王强把帆布包往地上一甩，几块灰扑扑的石头"哗啦"落出来："我今儿捡了五块，你们瞅瞅这皮色，油润得很！"

老周夹着半块馕凑过去，用拇指蹭了蹭其中一块的表面，摇头："戈壁料是戈壁料，可这结构太松，裂还多。"他掰着手指头数，"这块顶多五十，那块三十，加起来超不过两百。"

王强的脸腾地红了，在火光里像块猪肝："老周你别瞎说，我之前听玉商说......"

"听玉商说？"老周把馕往他怀里一塞，"玉商还说你兜里的石头能换套县城房呢。"周围响起几声低笑，王强踹了脚旁边的石头，石子骨碌碌滚到陈牧脚边。

李大山扒拉完最后一口汤，凑到陈牧身边："小陈，你捡着没？"

陈牧摸出衣兜里的石头。

风凌石表面被风沙磨得发亮，在篝火下泛着青灰。

李大山眯起眼，用指甲刮了刮石皮："有点像青花，可这颜色太暗......"

"青花？"王强嗤笑一声，凑过来用手电筒照，"你当这是和田籽料呢？

戈壁滩上的青花能有几个好的？

我看就是块普通黑石头，说不定还是染的。"

老周突然伸手接过石头。

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石面上反复，又从裤兜摸出放大镜，凑在眼前看了足有半分钟。

篝火"噼啪"爆了个火星，映得他眼角的皱纹都在动："这石皮是自然风蚀的，没动过手脚。"他翻转石头，指腹点在一处凹陷，"看这儿，漏了点玉肉——细糯，没裂。"

王强的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

"小陈，"老周把石头递回陈牧手里，拍了拍他肩膀，"你这眼光，比我头回上戈壁时强多了。"

帐篷里突然安静下来。

陈牧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撞着胸腔。

王强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他看见对方捏着羊腿的手青筋凸起，指节泛白。

后半夜起了风。

陈牧裹着薄被子缩在帐篷角落，听着帆布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衣兜里的石头还带着他的体温，系统提示的淡蓝色文字又浮现在眼前，比白天更清晰。

他盯着帐篷顶透进来的星光，喉咙发紧——从十六岁父亲咽气那天起，他就再没敢奢望过"好运"这两个字。

可现在，他摸了摸石头，又摸了摸藏在枕头下的母亲的药单。

"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对着黑暗轻声说，声音被风声揉碎。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帐篷布的接缝，那里有块凸起的线头，像极了白天石头上的风蚀孔。

陈牧找了个“出去寻摸点干净水源”的由头，便独自一人朝着昨日那抹幽蓝光芒闪现的区域走去。

他看似随意地踱着步，实则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地面每一块可能暗藏玄机的石头。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几点熟悉的幽蓝光晕便在他视网膜上跳跃起来。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随之响起：【劣质蓝玉，价值：5元】、【石英岩，价值：忽略不计】……虽然这些都只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连弯腰去捡的欲望都没有，但它们的存在，却如同一剂强心针，让陈牧心中那份因系统而生的狂喜与笃定愈发膨胀。

“系统，果然是真的！”他压低声音，兴奋地自语。

就在他拐过一处嶙峋的石堆时，眼角余光瞥见一块半掩在沙土与碎石下的石头，其色泽与周围的普通石块截然不同，隐隐透着一股温润之意。

几乎是同时，系统那熟悉而悦耳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玉种：风凌石-黄口料】

【品质：一级黄/脂粉足，玉质细腻，油性上佳】

【重量：约1.2公斤】

【当前市场估价：1500元】

一千五！

陈牧的心脏猛地一抽，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这可比他之前捡到的所有“漏”加起来都值钱！

他迅速左右张望，确认西下无人，然后一个箭步上前，手指略带颤抖地拂去石头表面的沙尘。

那块黄口料在晨光下显露出的蜜蜡黄色，触手温润，果然是好东西！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石头，熟练地塞进随身携带的厚实帆布背包里。

那动作，利落得根本不像一个初入戈壁滩的菜鸟，倒像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

回到临时搭建的营地，天色己经大亮。

王强正蹲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拨弄着火焰，嘴里骂骂咧咧地跟老周抱怨：“老周，你说昨晚那小子是不是走了狗屎运？随便指指点点就能找到玉？我呸！肯定是蒙的，这戈壁滩上的石头千千万，他凭什么就那么准？”

老周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没有接王强的话茬，只是抬眼望向远处正不紧不慢走回来的陈牧，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探究与深思。

陈牧一回来，就若无其事地将背包往帐篷角落一丢，仿佛里面装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

他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对王强的抱怨充耳不闻。

中午，烈日当空，酷热难当。

几人找了个背阴的石壁下休息。

王强还在为早上的无功而返耿耿于怀，不时用挑衅的目光瞥向陈牧。

陈牧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吃着干粮。

趁着王强去解手的空档，陈牧悄悄从背包里摸出两块石头——一块是早上新得的风凌石黄口料，另一块则是他昨天“感觉不一样”的、系统鉴定价值几百块的普通戈壁玉。

他挪到老周身边，压低声音道：“周叔，您给掌掌眼？”

老周接过石头，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

他先拿起那块普通的戈壁玉，掂了掂，又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皮色和玉质，微微点头。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块黄口料上。

当他将那块沉甸甸、色泽油润的黄口料托在掌心时，手指不自觉地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强光手电筒，对着玉石内部照了照。

良久，老周才缓缓放下手电，吐出一口烟圈，沉声道：“这块黄口料，品相不错，脂粉足，油性也好，至少值一千五。另一块……凑合，也能卖个五六百。这两块加起来，少说也能卖个两千出头。小子，这可比我们哥几个运气最好的时候一天挖到的都值钱了！”

说完，他抬起头，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紧紧盯着陈牧，一字一句地问道：“陈牧，你老实跟周叔说，你是真懂玉，还是真就……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陈牧迎着老周锐利的目光，脸上露出一抹略显憨厚的笑容，挠了挠头道：“周叔，我说不清楚，就是……就是感觉这块石头跟别的石头不一样，特别吸引我。”

这种回答，模棱两可，却也让人挑不出错处。

老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他知道，这小子身上肯定有秘密，但既然人家不想说，他也犯不着刨根问底。

混迹江湖多年，他深谙不多言、不多问的道理。

不过，他心里己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这小子，绝非等闲之辈。

恰在此时，王强解手回来，正巧听到老周最后那句“两千出头”，又看到老周手里拿着的两块玉石，眼睛瞬间就红了。

两千多！

他们辛辛苦苦在戈壁滩上刨食，风吹日晒，十天半个月也未必有这个数！

这小子倒好，轻轻松松就弄到了？

“什么玩意儿就两千多？”王强几步冲过来，语气不善地嚷嚷道，目光死死盯着那块黄口料，贪婪之色毫不掩饰。

老周不动声色地将玉石递还给陈牧，淡淡地对王强说：“陈牧这小子运气好，捡了两块不错的料子。”

“运气好？”王强嗤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陈牧，“我看不是运气好吧？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诀啊？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发财嘛！”

陈牧将玉石小心翼翼地收回背包，对王强的挑衅置若罔闻，只是平静地说道：“王哥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秘诀，就是瞎转悠碰上的。”

王强被噎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他恶狠狠地瞪着陈牧，暗自咬牙：“好小子，跟我装傻充愣！看来真有点门道……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我得盯紧点，别让他把好东西都独吞了！”

而此刻的陈牧，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却早己翻江倒海。

老周的反应，王强的嫉妒，都清晰地落在他眼中。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试探，他彻底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神奇的系统，真的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能够听到！

这是独属于他的秘密，是他在这危机西伏、却也遍地黄金的戈壁滩上安身立命、甚至一飞冲天的最大依仗！

他的心中，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计划开始迅速酝酿。

这戈壁滩，对他而言，不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绝地，而是一座等待他去挖掘的巨大宝库！

他需要更谨慎，也需要更果断。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可能隐藏着惊人的财富，也可能伴随着未知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