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鱼儿上钩了

陈牧脸色“唰”地白了几分，眼神闪烁，声音带着颤音：“没…没什么，就是随便捡了块石头，不值钱的……”

“哦？不值钱？”黑皮挑了挑眉，向前逼近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向陈牧，“小陈啊，哥哥我在这黑风口混了十几年，什么石头值钱，什么石头不值钱，我比你清楚。打开背包，让哥哥我瞧瞧，也帮你掌掌眼，免得你被人坑了。”

陈牧紧紧抱着背包，身体微微发抖，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更多的汗珠，像是恐惧，又像是背包太重压的。

“怎么？小兄弟信不过哥哥？”黑皮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威胁，“还是说，你这石头……来路不正啊？”

周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黑皮手下的人不自觉地围拢了一些，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陈牧“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道：“黑皮哥，我……我给你们看，但你们可得……可得讲道理。”

“放心，哥哥我最讲道理了。”黑皮皮笑肉不笑。

陈牧哆哆嗦嗦地取下背包，在众人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缓缓拉开拉链。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将里面的那块“宝贝疙瘩”捧了出来。

当那块灰白夹杂着青苔色的石头暴露在众人眼前时，黑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皱起眉头，上前一步，凑近了仔细打量。

马三也伸长了脖子，脸上的兴奋逐渐变成了错愕。

黑皮伸出手，在那石头上敲了敲，又掂了掂分量，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石头，外表看着是那么回事，但质地疏松，颜色也浮于表面，根本不像内蕴玉石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以他的经验，这根本就是一块废石，连垫桌脚都嫌硌得慌！

“就这？”黑皮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陈牧脸上，“你他娘的耍我？”

陈牧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连忙解释：“黑…黑皮哥，我真以为是好东西……我也不懂啊，看它长得怪，就……就挖出来了。可能，可能没你们想的那么好……”他装出一副既失望又委屈的表情，眼圈甚至都有些泛红。

黑皮死死盯着陈牧，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

但这小子，除了害怕和沮丧，似乎再无其他。

难道真是自己判断失误，马三这小子看走了眼？

“哼！”黑皮冷哼一声，心中虽然还有疑虑，但眼前这块石头确实不像是能值钱的样子。

他总不能因为一块破石头就跟这小子大动干戈，传出去也跌份。

他一把推开陈牧捧着的石头，石头“咕咚”一声掉在沙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妈的，晦气！”黑皮啐了一口，转身对马三道：“你小子，以后眼睛放亮点！”

马三吓得一哆嗦，连连点头哈腰：“是，是，黑皮哥，我下次一定看仔细！”

黑皮不再理会陈牧，带着手下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

走出几步，他又停下，回头阴沉地看了一眼陈牧，对马三低声道：“你，继续盯着他。我不信这小子真就这么点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小子，似乎太平静了些，就算是害怕，也少了点绝望。

“是，黑皮哥！”马三应道，目送黑皮等人远去后，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失魂落魄般蹲在地上捡起那块“破石头”的陈牧，

陈牧慢吞吞地将那块空壳石头重新塞回背包，脸上依旧是那副沮丧的表情，仿佛真的因为希望破灭而备受打击。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营地走去，身后，马三的目光如影随形。

夜幕降临，戈壁滩上的温度骤降。

繁星如钻，点缀在墨蓝色的天鹅绒之上，月光清冷，洒下一片银辉。

营地里，大部分人都己进入梦乡，只有几处篝火还在噼啪作响，守夜的人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

一道黑影，如幽灵般从自己的帐篷中滑出，避开了所有巡逻的视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正是陈牧。

他没有走向营地外围，反而朝着营地后方一片更为偏僻、布满嶙峋怪石的区域潜去。

这里地势复杂，即便是白天也很少有人涉足。

他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石缝前。

拨开伪装的枯草和碎石，他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解开油布，里面赫然是一块约莫人头大小的原石。

与白天那块“空壳”不同，这块原石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绿色，表面光滑温润，在月光下隐隐有宝光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呼吸。

即便隔着一层石皮，也能感受到其内蕴含的惊人能量。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一块足以引起任何玉石商人疯狂的极品墨玉原石！

陈牧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将原石小心地放入另一个准备好的、内衬柔软兽皮的特制背包中，白天那个空壳背包，早被他随手丢弃在返回营地的路上了。

他背好背包，站在一块巨石之上，仰望着漫天星斗，夜风吹拂着他的发梢，带着戈壁特有的苍凉气息。

“你以为你在钓鱼，”他轻声自语，声音低沉而自信，“其实，我才是那个真正的钓鱼人。”

黑皮，马三，不过是他计划中的棋子，用来迷惑视线，确保他能安然取走这块真正的宝藏。

一夜无话。

翌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戈壁滩上的寒气尚未完全散去，陈牧便睁开了双眼。

他没有惊动仍在熟睡的老周和李大山，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后，便走出了帐篷。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沁骨的凉意，却也格外的清新。

陈牧活动了一下筋骨，眺望着远处被晨曦染成金色的沙丘，心中一片平静。

昨夜他反复思量，黑皮和马三那伙人，绝不会善罢甘甘休。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至少也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今天依然打算去“踩点”，但目标区域和路线，却与往日有所不同。

他要去的，是一片更为偏僻，也更为复杂的地形。

那里不仅人迹罕至，更重要的是，一旦发生什么，也更容易利用地形周旋。

不多时，老周和李大山也相继醒来。

见到陈牧己经整装待发，老周打着哈欠问道：“小牧，今天这么早？还是老规矩？”

陈牧点点头，表情轻松地说道：“嗯，周哥，山哥，咱们今天换个方向碰碰运气。我昨晚看星象，感觉西北方向可能会有收获。”他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他知道这两人不会深究。

李大山憨厚一笑：“行，听你的！小牧你眼神好，跟着你准没错！”

三人简单吃了些干粮，便再次踏上了寻玉之路。

陈牧刻意放慢了脚步，看似随意地在前面引路，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高度集中。

他能感觉到，那如影随形的窥视感，从他们离开营地不久，便再次出现了。

哼，果然来了。陈牧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心中暗道。

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数百米外的一处沙丘背后，黑皮正举着一个老旧的望远镜，死死盯着陈牧三人的背影。

他旁边的马三则显得有些不耐烦：“老大，这小子神神叨叨的，每天起早贪黑，真能天天捡到宝贝不成？咱们这么跟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黑皮放下望远镜，啐了一口唾沫，眼神阴鸷：“你懂个屁！这小子邪门得很！昨天那块羊脂白玉，老子也看了，绝对是好东西！他能从一堆破石头里把它挑出来，说明他有真本事，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阴冷：“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底细给摸清楚！”

马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他知道黑皮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陈牧带着老周和李大山，一路向着预定的方向行进。

他们越走越偏，周围的景象也愈发荒凉。

脚下的碎石越来越多，风化的岩壁奇形怪状，间或还能看到一些废弃的探坑，昭示着这里曾经也有过寻玉人的足迹。

“小牧，这地方也太偏了吧？感觉鸟不拉屎的。”老周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气喘地说道。

戈壁滩的日头升起来后，温度便急剧攀升，即便是清晨，也己经让人感到有些燥热。

陈牧回头，微微一笑：“周哥，越是这种地方，越有可能藏着好东西。那些热门的场口，早就被人翻了无数遍了，哪还有咱们的机会。”他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左后方一块巨大的孤立岩石。

就在那里，他清晰地感知到了马三潜藏的气息。

这家伙，跟踪的技巧倒是不错，若非自己有系统辅助提升的敏锐感知，恐怕还真难发现。

他不动声色，继续带着两人往前走。

又行进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一片地势更为复杂的乱石滩，大大小小的石头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迷宫。

“好了，周哥，山哥，咱们就在这附近找找看吧。”陈牧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乱石滩说道，“大家分头行动，注意安全，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老周和李大山应了一声，便各自散开，开始在附近搜寻起来。

他们对陈牧的判断己经深信不疑，认为他总能找到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陈牧则慢悠悠地走进那片乱石滩，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暗合某种规律，巧妙地利用着地形，身影在嶙峋的怪石间时隐时现。

阳光逐渐变得毒辣，炙烤着大地。

乱石滩中，热浪蒸腾，视线都开始有些扭曲。